[原创小说] 城垣

1
灯红酒绿的舞池。
“周笛！”他死命地朝快要走出门口的人跑去。
“周笛，我终于找到你了！”说不清，那人回头的时候他心里的滋味，一个月的寻找，终于找到那个人的喜悦？心里的怒火终于找打发泄对象的畅快？都不是，他心里有些发紧。在看到周笛惊恐万状地瞪大了眼睛看他的眼神后。
“你……你怎么来了？”
“呵，你说呢？我能来做什么？”
“我……我在城东有新生活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放心，我来是来还东西的，你银行【卡销帐号了，我没法打过去，这是那房子卖了以后一半的分账，你点点看。我不喜欢占人便宜。”他把支票放到周笛的手里，头也没回地就走了。直到他听见有人按喇叭，停下脚步，才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2
“许锐，你把这份报告填完整，你这走了一个月，耽误不少事儿啊。”科长的脸色有些不好，也许跟天气有关。
“恩，知道了。”许锐晚上没睡好觉，眼睛上又折腾出了黑眼圈，科长也没再给他脸色看。
不停地工作。
烟抽完了，懒得挪动身子下去买。
空调是不是坏了，为什么开始发热？
为什么视线开始模糊了？
“许锐！”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是他抬不起眼睛。

3
“你醒了？你身体太虚弱，有些营养不良。”医生穿着白大褂，是个帅哥。
“我想喝水。”许锐就是口渴，非常口渴，口渴得难耐。
医生扶他起来喝了水，他又躺在床上。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今天下午。不过如果你再不好好吃饭，估计下次就不是营养不良这么简单了。”
“呵呵，啰嗦。”许锐又想睡了，他一沾上枕头就想睡，他真的太困了。现在闻着医院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闻了，也许一直睡着也不是坏事。

4
“为什么你在这里？”换了病号服一走出病房门，就碰到周笛急匆匆走过。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营养不良，来输吊瓶。”不想撒谎。
“我来体检。”
“哟，敢情染病了？”
“要你管。”

5
“你怎么又来看病了？”还是那个医生帅哥，病房里放着一朵鲜花。
“我营养不良了。”
“检查报告说你只是伤风感冒。”
“我来看看你，成不成？”
“呃……”

6
“刚刚走过去那个人怎么瘦成那样？”
“他是癌症患者，医生都让他住院了，他还是坚持去工作，死活不愿意住医院里。”
“癌症？”
“你怎么了？你葡萄糖还没输完呢。”

7
“为什么骗我？”
“许锐……我……”
“还有多久？”
“一个月。”

8
一个月以后
“周笛，你是个混蛋。”
“许锐，我快死了，你保重吧。”
“你要是敢死，我就去陪葬。”

9
一年以后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因为你舍不得我去给你陪葬啊。”
“去死！”

10
十年以后
“医生让你去复诊，别忘了时间。”
“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去？”
“我怕出事。”

11
二十年以后
“喂，我腰疼。你还来？”
“难不成你已经动不了了？”
“老咯，要不是顾忌你的病，我才不让你。”
“嘿嘿，还是我来给你按摩吧。”

12
五十年后
“老爷爷，你别哭。”
“呵呵，我没有哭，我在笑呢。”
“这里面是老爷爷的亲人吗？”
“是啊，我老伴儿。刚走。”
墓碑上刻着周笛的名字。照片已经花白了头。
阳光透过树枝斜射到墓碑上，照片上的老头子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