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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转自 我们的世界 原文已封
第一章
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无论遇到什么坏事都乐呵呵的样子。
长着一副时下流行的、让女孩尖叫的面孔,无法让任何人对他发脾气的帅哥。
高大帅气,身材一流,光彩夺目的何永祺。
他是小阿姨的宝贝儿子,是我的表哥,同时,也是我的大学室友。
为什么我要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甚至在同一班?如果小阿姨早两年生他,而不是让他只比我大十五天,我一定感激不尽。
为什么老妈要托关系把我们两安排在一套公寓?
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有义务照顾这个表面看来精明,实际上是我所见过最白痴的白痴?
仅仅在住进公寓的第一天,我就起码叹了十万个为什么。
“表弟,看见我的鞋子吗?”
“表弟,这是学校准备的床单吗?怎么用?”
“表弟,你会调洗澡的热水吗?”
“表弟……”
第一天,我帮他找鞋子、铺床、调洗澡的热水……甚至帮他在浴室外递擦身的大毛巾。
这家伙在家里一定是个白痴!
恐怕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不被他使唤来使唤去。
好不容易挨到上床睡觉的时候,我非常良心地将靠窗的床让给他,自己睡了角落的那张。
砰!
晚上,忽然听见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
我连忙起来开灯:“怎么了?”
“这床好小。”他躺在地上揉脑袋,眯着眼睛诉苦:“我一翻身就掉下来了。”
白痴……
我翻个白眼,叫他重新上床,拉了一把椅子挡在床边。
“行了,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关了灯,重新睡觉。刚要睡着,又听见“砰”一声。
这次倒不象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本着负责的态度,我只好非常不愿意地再度起床开灯。
“又怎么了?”我走到他床前低吼。
他还是在揉脑袋:“这床好小,我一翻身,头就撞到墙了。”
我面部一阵抽搐。忍着对天怒吼的冲动,冷静地转身拿了一卷透明胶过来。
“这样就不怕撞了。”我扯下厚厚一叠纸巾,用透明胶严严实实地贴在他额头上,警告道:“给我好好睡觉,再吵醒我就扁你!”
松了口气,关灯睡觉。
一晚总算过去,也许是“扁他”的警告有效,没有“砰”的声音传来。
早上起来,看见那块白色的“防碰撞纸巾”还贴在他额头,不禁笑出来。可是……当我把透明胶撕下来时,就笑不出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皮肤过敏?”
他对一额头的红色小斑点倒不怎么介意:“我怎么知道会过敏?以前没有试过把透明胶贴在脸上。”
“你白痴,皮肤不好自己不知道啊?”
“表弟,不用为我担心,很快会好的。”
“鬼才担心你!小阿姨和老妈说了不放心我们两刚进学校,说了要来看我们。火车下午就到!”我在寝室里团团转,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警告:“我告诉你,不许说透明胶的事,不然我和你没完。”
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原来你怕我妈和姨妈。”
“闭嘴。”
“我要告诉她们你对我不好,你答应照顾我的,可是你用书打我的头,还用透明胶贴在我额头上,用拳头恐吓我。”
我霍然跳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用书打你的头了?”
“就昨天,刚搬进来的时候。”
“谁叫你拿着书到处捣乱,明明知道我在整理东西,我算打得轻了。”我哼一声:“好哇,你还敢记仇?那我帮你找鞋子、铺床、调洗澡的热水、递大毛巾,你就不记得了?”
他这个时候一点也不白痴,反哼一声:“那好,我把你的好事坏事都告诉她们,看她们怎么说。”
我抡起拳头就想扁他。
不是想,我确实扁了,狠狠一拳抡在他眼角。
他一下子懵了,眨眨眼角开始发紫的眼睛,盯着我。
“不服气?不服气就打一场!”我小心准备战斗,他身形高大和我不相上下,说不定这个小子生活是个白痴,打架是个霸王。
他盯我一会,没有动弹,反而低头看着地上。
沉默的态度,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哼哼哼哼几声,表示自己绝不心虚,簌地溜出寝室。
无论溜到哪里,小阿姨和老妈到的时候总不能不现身。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她们已经坐在那里对何永祺嘘寒问暖,视线尤其集中在肿起来的眼角上。
肿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用了这么重的拳?
难道这小子为了诬陷我特意给自己加了两拳?
“妈……小阿姨……”硬着头皮,我走了进门。
三双眼睛立即转到我身上,老妈先发制人:“瞳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妈……是他……”
“永祺第一次不在家住,你多少高中时住过校,应该照顾他。”
小阿姨插话:“姐,瞳瞳已经很帮忙了,你别骂他。”
我狠狠瞪何永祺一眼,解释道:“妈,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你别狡辩!”老妈拿出威势,吼得我浑身一震:“不许你欺负永祺。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他帮你搬箱子?现在好了,箱子掉下来砸到眼角。如果伤到眼睛,你拿什么赔?”
“什么?搬箱子?”我惊讶地看着何永祺,他对我耸肩。
“哎呀,姐,你就不要骂了。”小阿姨止住老妈的滔滔不绝,对我笑着招手:“来,瞳瞳,到小阿姨这来。小阿姨知道你最乖最能干,你表哥是个十足的生活白痴,要他住校,只能有人在身边我才放心。早说了不许他报考外省大学,他偏要挑你报的这家。”
“偏挑这家?”我再狠狠给他一眼。
原来存心跟我过不去。
他又对我无所谓地耸肩,这次附带一个无赖的笑容。
“瞳瞳,小阿姨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永祺生活上有几个地方请你帮他注意一下。他的皮肤不好,不能随便用别的香皂,你不要再把自己的香皂借给他了,瞧他一用就长了一额头的红斑。”
香皂?我终于知道,这个白痴很会说谎,而且说的时候面不改色。
“还有,他睡觉的时候喜欢翻身,这里的床比家里的小,很容易……奇怪,永祺,你昨晚睡小床习惯吗?我看你起色不错,应该睡得挺好。妈妈还以为你睡不习惯呢。”
“妈,小床很舒服,我睡得很好。”
“哦,瞳瞳,还有一点,他从来没有洗过自己的衣服,这大学也真落后,到现在都没有洗衣机。姐,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台洗衣机给他们放在公寓里用?”
“不用了,瞳瞳会洗衣服,不就两个人的衣服吗,还怕把他累死?”
我哀嚎一声。
“那就麻烦瞳瞳了。永祺,你也要快点学会照顾自己,不要老麻烦瞳瞳。”
“知道!我会学的!”
“对了,还有一点……”
“还有……”
“最后一点……”
“差点忘了,这点可不能漏……”
…………
………………
等小阿姨和老妈离开,我已经双眼呆滞。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我喘着粗气:“为什么诬陷我,说我要你帮我搬箱子?”
“难道要我告诉妈和姨妈你打我?”他指指眼角。
“你就不可以找点对我有利的借口,说你自己不小心撞在窗台上好了。”
“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自己撞到窗台上?”
我怀疑地上下打量他。对于一个晚上睡觉不是掉下床就是撞上墙的白痴,很难想象他不会把眼角送到窗台上撞两下。
“表弟……”
“叫我名字,不要表弟表弟的,恶心死了!”
“瞳瞳……”
浑身鸡皮疙瘩凸了出来,我打个寒战:“闭嘴,叫全名。”
“梁少瞳。”
这才好一点,我问:“什么事?”
他忽然露出一个阳光得不可思议的笑容:“可以和你一起住,我好高兴。”
心脏砰地一声猛跳起来,象被人启动了强力马达。
我狠狠转头:“我可一点都不高兴。”
没有办法,再不高兴也不可能反抗小阿姨和老妈的双重压制。悲惨的大学生活还是开始了。
我发现自己的涵养越来越好,适应力也越来越好。
至少想吐血的次数从平均每天三十七次下降到每天二十七次。
何永祺,何永祺,哼!
因为他,我每个星期要打两通昂贵的长途电话,向小阿姨和老妈报告他的行踪、健康、学业、交友……
因为他,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完全失去上大学的乐趣。
因为他,进入这家朝思暮想的科技大学后的第一个星期,我已经开始憎恨这里过度优越的住宿条件―――什么时候学生宿舍居然进步到两人拥有一套公寓?
奢侈!
如果在宿舍里被迫面对他,那上课的时候离他远一点总可以了吧。反正他高大英俊,笑起来象个天使,而且刚刚开学没有人知道他实际上是个白痴,喜欢和他交朋友的大有人在。
正式上课不过三天,希望在课堂中得到歇息的我幻想破灭。
香口胶已经够麻烦,如果是一块与你体形相同的香口胶,而且死也要黏着你坐,那就更麻烦了。
最麻烦的是,这个甩不掉的香口胶似乎对书本和课堂没有兴趣,经常发呆。天知道他高考的好成绩是哪里蹦出来的?我打赌不是他自己考的。
发呆还好一点,最怕他趴在桌子上睡觉,虽然不打呼噜,却一直用脸挨着我的手臂磨磨蹭蹭,象一只巨型宠物猫。每当这个时候,全班所有女声羡慕的眼光都集中到我们两身上,比所有男生怪异的目光更令我受不了。
他闭上眼睛睡得很舒服,倒霉的是我,每次都要一个人承受不应该让我承受的一切。
“不许你靠着我坐,上课要睡觉自己坐后面去。老师的凌厉眼光快把我杀死了。”
“我不靠着你根本睡不着。”
“你……”我给他后脑一记大力金刚掌。
他摸摸后脑:“我要打电话告诉姨妈,你打我。”
“去啊,你立即去。我宁愿被老妈骂死也不想当你的保姆。”
他闭嘴,每到这个时候,委屈的神情就露出来了。牛高马大,居然装可怜,我看了只想撞墙。
下一堂课,他又挨到我身边坐下。
这次,勉强支撑了半堂课,老实坐着听课,没有发呆睡觉。下半堂――不出所料,还是睡着了。
我再度哀嚎,只好从此绝了当好学生,天天坐第一排的念头,移师教室的最后一排,以躲避各种可怕的眼光。
“表面声波类型的屏幕,通常采用两轴设计,分别有一条声波带分布在X轴和Y轴,当……”安静的课堂里,老师忽然停下在黑板上如狂草一样的板书,把头转过来:“昨天我布置了预习,谁可以告诉我声波带如何工作?”眼镜下的黑色眼珠开始扫视全场。
所有人老实地低头,尽量不引人注意,除了他。
“何永祺。”
就知道他这个笨蛋根本没有听课,走神走到大西北去了。我伸脚,狠狠踢了他一下。
“啊?”他蓦然抬头。
“声波带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瞧他一脸无辜向我看过来,我咬牙,不得不竖起两根手指――两轴设计,笨蛋!
他恍然大悟:“哦,两道!”
“两道?”老师皱眉。
我暗中哀嚎,反复晃动两根手指,用嘴形无声说:设计……设计……
他反应过来:“两道设计。”
“两道设计?”
天,这人压根没有看书。全班同学习以为常地开始抖动肩膀―――忍笑。
为了疼爱我的小阿姨,我不得不冒险,低声道:“X,Y。”
他总算听到,不假思索地照搬:“X和Y。”
老师的脸色缓和一点,再问:“X和Y代表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多简单的问题,X和Y代表坐标系的两条轴,初中生都可以答出来。结果证明我这表哥是个白痴。
“染色体。”他耸肩。
全班哄堂大笑。我啪嗒一声,无力地倒在课桌上。
丢脸……
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丢够脸后,还要在饭堂里拼死拼活帮一个白痴送饭到教师休息室。
今天中午的饭当然要送到教师休息室,因为他被老师留下“再教育”,而小阿姨说,这孩子一旦不按时吃饭,胃就会疼。
端着饭盒走到一楼的教师休息室,远远就听到老师的笑声。转进门,今天在课堂上发紫的脸此刻特别红润。桌子上铺开一局象棋,正杀得如火如荼。坐在对面的当然是那个最最碍眼的何永祺。
“饭来了!”他看见我手里的饭,欢呼一声,站起来接过。
“好了,你慢慢吃吧,下次上课一定要预习,知道吗?”老师呵呵笑着站起来。
“知道!一定预习!”
老师,你不要信,这个家伙每次都是答应后就把事情忘记的。
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专门生出来迷惑人的,让大家对他生气后都无可奈何的原谅,何永祺就是这样的人。
每次他得罪老师,把老师气得几乎送急救室,往往转过身来,又被他三言两语,或者一个笑容哄得高兴不已。
骗子!
“表弟,今天怎么没有排骨?”他低头用勺子挑饭盒中的菜。
“叫我的名字,不许叫表弟。”我没有好气地瞪他:“今天饭堂没有排骨。”
“不对,星期二的菜单上有排骨。”
背菜单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去背书?
“排骨卖完了,我买不到。”
“买不到?”他抬头看我,露出在同学面前不会出现的委屈神情,好像我做了天大的坏事。
拜托,不过是个排骨,你少吃一顿会死?
“排骨……”
“别对我撒娇,我不是小阿姨。”
“我要吃排骨。”
受不了这么大的男人居然还撒娇,我朝天翻个白眼,毫不犹豫地给他后脑上来了一下。
我吼:“说了没有就没有!再嘀咕明天自己打饭!”
这下总算老实了。
他低头,满满一盒饭风卷残云地被迅速消灭,将空空的饭盒递给我。
为什么我要理所当然地当他的保姆?一边第一百万次叹气,一边接过他的饭盒。饭盒不能让他自己洗,自从第一次看过他自己洗的饭盒,我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让他自己洗饭盒,里面残留的洗洁精和饭粒油污会让他三天内中毒住院。
而他中毒住院,我老妈那个疼爱外甥远远超过疼爱儿子的人一定会要我的命。
第二章
在涵养和适应力不断增强的同时,我也越来越相信自己有当超人的潜质。
我要帮他洗碗、挤到几乎窒息地抢饭堂的排骨、帮他找到总会不翼而飞的衬衣和袜子、预防他这个或那个的突发事件……
今天,我要帮他应付送给他一封缠绵情书的化学系女生。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校园幽静的小池塘后,雅致的凉亭中,我硬着头皮当坏人。
“何永祺?是你吗?”走进凉亭的一刻,女孩蓦然转身,很快露出失望的脸:“你是谁?”
“我……”
“你就是他那个形影不离的表弟?”
形影不离?我悲哀地点头。
“何永祺呢?”
“他今晚不能来?”
“什么意思?就算拒绝也应该亲口拒绝吧?”现在的女孩真让人惊叹,她怀疑地问:“难道他没有收到我的信?还是你把信藏起来自己来了?”
听她这么责问,我的口气也坏起来:“喂,不要胡说八道。他自己不肯来,你别把问题扯到我身上。”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何永祺晚饭后拆开她的信,开始捶着桌子笑到现在,期间断断续续把她写得才情并茂的信读了四遍给我看,然后挑出里面五个错别字。
最后对我说:“表弟,姨妈和妈一定不喜欢我大学一年级就谈恋爱,你帮我解决吧。”一开口就搬我的两个克星。接着继续笑得前仆后仰。
那家伙现在八成因为过度大笑而象蛤蟆一样仰躺在床上喘气。
我良心不错,考虑到刁蛮的女子也有自尊心,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何永祺现在不想谈恋爱,如果你怀疑我在中间捣鬼,明天可以自己去问他。”
扔下一句,我溜之大吉。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小姨妈他到处用阳光笑容拈花惹草?
这个星期向小姨妈做例行报告时,我恶意地提了一下何永祺的魅力问题。我就说嘛,不要老对女生随便笑,现在的学生多早熟啊。
哼哼,看小姨妈怎么教训你。
果然,下午长途电话又打了过来,我一接,居然是老妈。
“瞳瞳,学校里有人追表哥?”
“嗯。谁叫他拈花惹草?妈,你叫小阿姨和小姨丈教训教训他才行。我说他,他不听我的。”
“永祺很乖的,怎么可能拈花惹草?你说话小心点。”老妈倒过来吼我:“现在女孩子怎么这么开放?永祺单纯得很,你要好好看着他,不要让那些女孩教坏了。听着,多跟永祺在一起,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欺负他。永祺如果被教坏了,我唯你是问!”
“妈……”我哀叫一声。
如果我被他欺负坏了怎么办?
现在已经是一块黏力十足的香口胶,还要怎么在一起?
“好了,叫永祺来听电话。”
我放下电话,转身拍拍在一旁听音乐的何永祺:“我妈叫你听电话。小子,给我老实点,不要乱说话。”我压低声音警告。
他拿起电话:“喂?姨妈。”
“哎,永祺啊,在学校里过得好吗?”老妈的声音立即温柔两个八度:“想不想姨妈?和瞳瞳相处还可以吧?”我抖抖脖子,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很好。姨妈,永祺好想你,等我放假去探望姨妈,要吃姨妈做的红烧子鸡。”
我在后面狠狠纠他手臂一把。好小子,居然还敢打算放假到我家去?
“好啊好啊,姨妈等你来。顿顿都做好菜给永祺吃。”老妈连声答应:“永祺,听姨妈的话,你年级还小,读书要紧,不要和女孩子走得太近。多点和瞳瞳在一起,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混。你就当帮姨妈看着瞳瞳好了,最好形影不离,红糖黏上红豆一样。”
听到老妈的大嗓门,我几乎放声大哭起来。
何永祺大声回答:“好,一定帮姨妈看好瞳瞳,姨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瞳瞳的,绝对贴身保护,形影不离,红糖黏上红豆。”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看已经呆滞的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从今天开始,你离开一步都要向我汇报。这可是姨妈的意思喔。”
我瞪他片刻,一字一顿说:“从今天开始,你自己打饭、自己洗碗、自己洗衣服、自己每天早上准备上课的书、自己去占晚自习的位置。”
他立即涎下脸,嘿嘿笑:“不要这样嘛。你看,我一句对你不利的话也没有说。”
“哼!”我转过脸,忿忿不平地对着墙壁。
“不要生气。”他挨过来碰碰我的肩膀:“物理作业做好了吗?”
“自己做!”
“我不会嘛。”
“不会自己看书,整天抄作业,你丢脸不丢脸?”
“如果明天交不出作业被老师赶出教室,你也会丢脸。丢脸还不算什么,万一我平均成绩不过关无法参加考试,会留级。我留级也不算什么,可妈和姨妈一定找你算帐。最糟糕的是,姨妈就算不逼你陪我留级,至少也要你天天帮我补习。”
“你……”
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我粗鲁地找出作业本,朝他门面扔过去。
他一把接住,欢呼一声,兴致勃勃地抄起来。
第三章
大学生活,一共有四年;每年有两个学期;每个学期基本上有五个月。
从第一年的第一个学期的第一个月―――全校已经知道 “白马王子”(实际上是“白痴王子”)的何永祺有一个霸道的监护人。
我什么时候霸道了?实在是欲哭无泪。
“永祺,你长得这么高,参加系里的篮球队好不好?”
“这个……”永祺用眼睛斜斜我:“等我和表弟商量一下。表弟……”
“叫我全名。”我挥笔写作业,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地截断他的话。
“嗯,瞳瞳……”
整根圆珠笔朝他脸上飞过去,刚好砸到他的额头。我抬头,准备第一百万次教训他不要用恶心的口气叫我瞳瞳,却赫然发现偌大阶梯教室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正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大我们一届的学长关心地问:“永祺,你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眼睛?”他转头,用不满的目光看着我。
刹那间,我成为旧社会欺压杨白劳的黄世仁。
“没事,习惯了,我表弟就是这个脾气,他没有恶意的。”不动声色地火上加油两句,他转头,宽宏大度地问我:“少瞳,我想参加系里的篮球队,你看……”
“随便你!不要问我。”我粗声粗气应了一句,低头七手八脚收拾桌面上的书本。
“瞳瞳,你去哪?”
“你管不着!”我低吼着,头也不回地窜出阶梯教室。芒刺一样的众人眼光,被大门挡在教室内。
混蛋!为什么会这样?我恨恨把书包扔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下。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我被迫当他的助理、保姆、看护,顺便充当洗衣机、打饭机、洗碗机、约会搪塞机等各种现代家电。
为什么全校人都认为我在欺负他?
不就有的时候忍不住对他动动拳头,偶尔用书在他后脑猛拍两下嘛。
恐怕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我的痛苦。我抬头,发现今天连星星都没有一颗。真是倒霉透了。我大声叹气,索性把头枕在双手上在草地上仰躺。
虽然没有星星,总算难得地安静一下,至少那块香口胶不在。我安慰自己。
“瞳瞳……”鬼魂一样的低音飘进耳中,眼前赫然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当然熟悉,这双皮鞋每天都是我帮他擦的。
我霍然从草地上坐起来,抬头瞪着他:“你来干什么?走开!”
他从来没有听从过“走开”的警告,这次也不例外,坐到我身边,探头看我的脸色:“生气了?”
“少管闲事。”
“姨妈要我好好……”
“闭嘴!少拿我妈压我。”
“我不过是关心你。”
“关心我?哼,你存心整我。”
“没有。”他一脸耿直地摇头:“我发誓没有整你的念头。你是我表弟,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整你?”
谁都会相信他唱做俱佳的表演――除了我。
我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抓起书包就走。他也跳起来,拦着我。
“不要走,我们还没有和好。”
“谁要跟你和好?对了,你怕少了保姆、助理、看护、洗衣机对吧?”
“瞳瞳……”
“不要叫我的名字!”忍耐力被挑战到了极限,我忽然爆发,低吼着对他腹部就是一拳。
他没有挡,硬挺着受了一拳。
时间忽然凝固。
我很惊讶。我也是个高大小伙子,这拳真的没有留力,他挨一拳居然没有可以毫无反应,那他的体质和忍耐力真是可以和我相比。
一秒,两秒,三秒……
六秒的僵硬后,他那张叫女生偷看个不停的脸开始扭曲。
砰!庞然大物倒在草地上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反应迟钝。
“喂!喂!你怎么了?何永祺?永祺?表哥?”我慌了手脚,连忙趴下看他。
好半天,他才皱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胃……”
“什么?”
“你打到我的胃了……”
我手忙脚乱,围着他团团转。小阿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有胃病?这下我肯定要被老妈分尸。
“你可以走动吗?不要告诉我你严重到要去医院,发现你被我打进医院我会倒霉的。你也不想我倒霉对不对,不然你的作业上哪抄?”我发扬团结友爱精神,很有义气地把他扶在自己肩膀上,顺口警告他两句:“现在我们回寝室,你乖乖睡一觉就没事了。如果你还疼,真的要去医院,记得和别人说是你自己滚下床被鞋子硌到胃。”
“被鞋子……”
“闭嘴!我要你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不容分说扶着他往寝室走。
上帝保佑我吧,这事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否则我的形象会从霸王上升到阎王。
刚到男生公寓大门外,万分倒霉地碰到巡房的辅导员。
“哎呀,永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每个辅导员和老师都曾经被永祺气得半死,而后又无一例外地把他当成宝贝疙瘩。
苍天何其不公!
永祺把头从我肩膀上微微抬起,虚弱地说:“许老师,我没什么,不过从床上摔下来被鞋子……”
虽然他目前处于虚弱状态,我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暗地里给了他一下子,要他快点闭嘴。
你白痴啊?在公寓大门外告诉他你滚下床受伤。我瞪他一眼,转头对辅导员谄笑:“嘿嘿,他自习回来的路上被石头绊了一脚。没什么大事。永祺,你现在不疼了吧?”碍于旁观者,只好转头友善地对他关怀一句。
他居然打蛇随棍上,哎哟一声,皱眉呻吟:“好疼,刚刚那块石头好过分……”
“闭嘴!”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吼一句,对老师点点头:“老师,我们回房了。”
“好,早点休息吧。梁少瞳,记得帮永祺揉一下伤口,小心淤血。你们那里有药酒吗?”
“我们有,不麻烦老师了,我会帮他擦药酒的。”一边高声敷衍,我拖着铅块一样重的永祺往楼梯跑。
第四章
逃也似的回到寝室,一脚踢上门,把手上沉甸甸的包袱往床上一扔。
“啊……”包袱发出一声惨叫。
我吐吐舌头,忘记了这个现在是重病号,不过他成为重病号是有历史原因的。
只有两个字可怜形容我现在的全部思想活该。
“喂,给我好好睡觉。”我把椅子拉到他床边。自从第一晚他从床上掉下来,我就不得不每天为预防他再次掉下床而做这件事。
他呻吟着说:“可是……你答应了帮我揉药酒。”
我极其严厉地瞪他一眼,沉声说:“我答应了辅导员,又没有答应你,少废话,给我闭上眼睛睡!”
“那好吧,我不要你揉。”
我哼一声,朝自己的床走去。身后传来他故意装得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还是自己揉好了,可是我又没有药酒,有也忘记放那里了。咦?许老师说他要药酒,我打电话问他要好了。”
在他爬起来拿电话之前,我神速地转身,把他重新按下床。
用目光充分表达我的愤怒后,不得不妥协:“好吧,我帮你揉。”忿忿不平地拿出红花油,我重重坐在他的床边,掀起他的衬衣。
“根本看不出淤血嘛。”
“没有淤血才可怕,是内伤。”
“内伤?”这小子当我白痴?
“你也不想想你的拳多厉害,我弱一点就要送去急救了。”
如果出拳的不是我,我会肯帮你揉?暗中盘算是否要雇个打手,借他人之手好好扁他一顿。
他躺在床上,一脸陶醉地盯着我看。
开始我还能勉强忍着他近似调戏的目光,可他越来越不象话,居然露出一脸淫荡的笑容来。
“笑什么?”
“没有。”一脸淫荡立即换成无辜:“我怕痒。”
“怕痒?”我怀疑地斜眼瞅他,然后怀疑地伸手在他腰眼里轻轻挠了一下。
他果然嘻嘻笑了起来。
嘿嘿,原来你怕痒。
我对他恶意地笑笑,把半瓶红花油倒在他小腹。
我给你揉,我给你揉!
手指专门朝他的弱点挠去,他笑得直喘气,却始终不开口求饶,一个劲笑着翻过来倒过去,用闪闪发亮的瞳子看我。
攻击了半个小时,我颓然发现这个弱点根本没有用,他也不会说两句:“求求你,我服了你,不要挠了,我认输了……”
我放弃攻击,意兴阑珊地站起来。
他扯住我,居然余兴仍在:“再玩一会。”
我反手给他后脑一下:“谁跟你玩?睡你的觉!”蹭蹭两步走去关了灯,上床。
我所有因为何永祺而增加的角色中,也包括闹钟职能。
早上六点,准时爬起来,刷牙洗脸,看着天气状况,为还躺在床上的懒虫找合适的衣服前两天忽然降温,人人穿小毛衣,我一时疏忽让他自己找衣穿,他居然穿了条短裤去上课。害我从此不敢信任他有培养自己生活能力的可能。
做好要做的事,我起码为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哀叹了六次。然后拿起我们两人的跑操卡去跑操。
对,这家伙说他有低血压,早上无法起来跑操。
我得代他跑操。
代跑操是违法校规的,不知道他对负责登记的体育部妹妹抛了几个媚眼,从此我代交的卡来者不拒。
跑操后顺便买来热腾腾的瘦肉稀饭和油条,一开门,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餐。
“早上好。”他对我露出灿烂笑容。
我例行地瞪他一眼,油条放桌子中间,把一半稀饭倒在他的饭盒里。将饭盒推到他面前,尽量把他想象成一只讨厌但是你不得不喂的巨型哈巴狗。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稀饭,才发现对面的人一动不动,我瞅他一眼,粗声问:“干嘛不吃?”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没有帮我拿勺子。”
我眼睛一瞪,低吼:“你残废啊?自己拿!”
他这才挪动一下,把勺子拿了过来。
咕噜咕噜继续喝稀饭,再抓过一根油条,又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
“干嘛不吃?你退化到连勺子都不会抓了?”
他看着前面的稀饭和油条,叹气着说:“我不想吃油条,也不想吃稀饭。”
涵养,我提醒注意自己的涵养。
毕竟,把一碗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如果这个同学是学校里人见人爱的帅哥,那就更麻烦了。
“请问……你想吃什么?”我深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问他。
他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吃肉包子和豆浆。”
我用可以表现出的最友善的目光瞪着他,一字一顿说:“可是,你昨天说你不要吃肉包子和豆浆,要吃油条和瘦肉稀饭。”
那瘦肉稀饭,还是我今天特意绕到教工饭堂买的。
“昨天确实不想吃。”他轻轻叹气,瞥我一眼:“可是今天想吃了。”
我的表情一定开始呆滞。
“表弟,我知道这样要求很不应该,可是我要提醒你,昨天你已经把我打伤了,如果你今天再打我,我迟早会被你打死的。”他对我笑笑:“你也知道,对上你的拳打脚踢我绝不会还手。”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轻轻点头,缓缓道:“那还真要谢谢你啊。”
“不客气。”
虽然把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可是,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理智何况经过这么一会思考,稀饭已经不那么热腾腾了。
公寓里,传出故意夸张的惨叫声。
连我都同情他,可怜的小瞳瞳…………摇头ING
第五章
早上第一堂课我们双双迟到。很后悔用稀饭泼他,因为泼了他一头一脸后我还要帮他找换洗的衣服应该用凳子或者电话砸他的后脑。
“为什么迟到?”老师见到何永祺就象见了自己孙子一样,笑得有牙无眼,自然不会责问他迟到的原因,连带着我也一并点头放进教室。下课后过来问我们迟到原因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何东平。
我立即用手指着何永祺:“是他!”
何永祺用手指着他自己,腼腆地笑:“因为我。”
“因为你?”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话被我一记后肘打了回去。
“嘿嘿,”我对何东平笑笑:“因为他起不了床,叫又叫不醒,我等他就一起迟到了。”
何东平点点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原来睡懒觉,下次起床早一点。永祺,这次老师的本子上没有登记,以老师的记录为准,我也不登了。”
我惊喜交加,连连答谢。
“谢谢了。”何永祺露出招牌笑容:“我起不了床,是因为昨天晚上……”砰!我给他一个后肘,再射一记警告的眼神。
何东平似乎很高兴和何永祺说话,露出兴趣等着答案:“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他总算老实的闭嘴,合作性地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
一上午的课程下来,是习以为常的香口胶睡觉节目。我帮他暗中接了三封女生递过来的信,胡乱塞在他的笔盒里。
因为他总迷糊地对我挨挨蹭蹭,我给了他六拳,其中四次把他扁醒。他睁开眼睛对我眨眨,笑一下,又继续趴下去。
中午,冲去饭堂帮他打饭。今天星期六,有他指定要吃的红烧鱼子。
结果,打不到。
我捧着没有红烧鱼子的饭盒在饭堂头疼,本来打算用鱼子贿赂他从此不再提及昨晚的一拳和今早的稀饭。
“这个……你是不是想要红烧鱼子?”旁边有个不认识的女生小声问。
我看他一眼。
“我……我……我……”她咽一口唾沫:“我打了两份,请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冷冷说:“第一,我是何永祺的表弟;第二,这个饭盒是何永祺的;第三,何永祺想吃红烧鱼子;第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把你饭盒里的红烧鱼子拿给他吃。”
她的脸顿时红了,手脚哆嗦地把饭盒递过来。我匆匆挑了里面的红烧鱼子,问她:“有信要我帮你吗?”
她惊惶地摇摇头,兔子一样逃走了。
我冷笑一声,哼,纯情小女生,在大量倒追何永祺的女生中毫无特色,一定没有胜算。
哼着歌回到寝室,入目情景毫无新意。某懒虫还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餐。
我斜眼打量他,这次总算有进步,至少他已经把勺子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笑得很灿烂:“有没有红烧鱼子?”
两个饭盒放在桌上,我习惯性哼一声,坐下,将他的一份推到他面前。
他打开饭盒,看了看菜,满意地笑了,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人也只有吃饭的时候肯让我安静一会。刚刚这么一想,他立即打破我的判断,挪着椅子坐到我身边,探头问:“你吃什么菜?”
我霍然用手盖住饭盒:“走开,我吃什么关你什么事?”
“让我看看。”他和我捣乱的时候力大无穷,把我的手扳开:“你为什么不吃红烧鱼子,很好吃。”
“我讨厌。”
“鱼子可以补脑,你应该多吃的。”
我鼻子喘粗气:“你才需要补脑!”
他从自己饭盒中勺了满满一勺,放到我的饭盒里:“分一点给你,快吃。”
“我不吃你的口水。”
“没有口水,那块放在边上,我没有碰过。”
“不吃!免得被你的白痴病毒传染。”
寝室中忽然寂静。他愣住,看着我。
他的眼睛亮得怕人,炯炯有神盯着我。十秒后,我开始有点内疚。
“……吃就吃吧,吃了又不会死。”我讪讪低头,将饭盒中的鱼子勺进嘴里。
“好吃吗?”
对这人绝对不可以给他好脸色:“一点也不好。”
“我想告诉你……” 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转头看他。
“……刚刚给你的那块鱼子,我刚刚舔过的。没想到你真的肯吃。”
“何、永、祺!”
这次,是两个饭盒同时砸在他的俊脸上。
小阿姨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没有被这个儿子弄疯?
在同一天用早饭和午饭砸人的结果,就是我必须在一天内帮他洗两套衣服。
我在洗手间不断地用手搓洗,一边感叹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一边庆幸下午没有课,否则中午劳动过度,下午会打瞌睡。
何永祺得天独厚,他睡足一天都不会有老师骂。我不同,我命苦。
洗好衣服并且晒好,我准备到床上小睡一会。刚上床,就被人扯了起来。
“干嘛?”
“不要睡觉,看我打球。”
可笑,你以为我真的是你的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啊?
我翻身,用背对着他:“自己去打。”
“不行,今天下午全校篮球赛预选,我们班对三班,很精彩的。”
“我警告你,再吵我睡觉,我会扁得你三个月躺在床上。”
他在我身后叹气:“算你凶。”
听见他转身走开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打算惬意地享受我的午睡。
“你可以不去,可是我不得不最后说一句……”走到房门,他又转身唠叨。
我闭着眼睛往大致方向扔了一本笔记本:“闭嘴!再吵就扁!”
“……这次比赛是集体活动,要点名的,不去就等于旷课。”
……
…………
………………
如果我可以尽情怒吼,音量不会输给当年哭倒万里长城的孟姜女。
第六章
我必须看比赛,但不等于我必须露出好脸色看比赛。为了这唯一可以由我控制的自由,我黑着脸站在球场边,象所有人都欠了我十万八万似的恶狠狠瞪着球场。
“好球!”
周围不时爆发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我皱眉。
叫好声之所以震耳欲聋,是因为旁观人数过多。球场上不仅仅聚集了我们班和三班的人,还有许多其他系的女生一切都怪一有机会就出风头的何永祺。
但凡头脑白痴的人,四肢必定发达。何永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冷眼看他三步上篮、抢篮板、单手运球绕过三个看守转身投球、罚球连续两中……
“何永祺好厉害。”
“实在太帅了。”
“真棒啊……”
身边传来让鸡皮疙瘩全体现形的娇滴滴赞美,我只好冷哼一声,用冷冽的眼神警告这些影响我晚饭胃口的女生。
眼神的作用是明显的。
“那人好奇怪,一直瞪我们。”
“是个帅哥,我觉得不比何永祺差。”
“哼,脸黑得象锅底,有什么好?何永祺好,笑起来露出白色牙齿,好俊啊。”
“喂,不要乱说话。那个是何永祺形影不离的表弟,得罪他,小心何永祺以后不对你笑。”
“是吗?”
几道复杂的视线朝我瞄过来。
“好球!”刚好何永祺又帅气地射进一球,转身向全场观众竖起两指。
女生们忙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他身上,发出连声尖叫。
这个白痴有什么好?我不满地转头,发现我们刚生了一个白胖小子的高数老师也在高声尖叫:“何永祺,再来一球!”
实在看不下去,趁着没人注意,我挤出人群,偷偷往寝室溜。
反正观众过多,不缺我这么一个小角色。
还没有溜出大球场,身后密集的人群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糟糕,出事了。
我心脏忽然一顿,立即转身朝人群里跑。
“什么事?出了什么事?”我挤开人群,去到最中间。
预感果然灵验,那个白痴出事了,膝盖上血流如注。
“何永祺,你没有事吧?”围在他身边的一大群人脸色苍白,紧张得不得了。
他摇头:“我没事,我表弟哪里去了?”他左右张望,看见我,立即皱眉开始装模作样:“好疼,瞳瞳,我擦到膝盖了。”
顿时,我成为众人视线焦点。
我磨磨蹭蹭走上去:“不会打篮球就不要打,偏偏逞强,活该。”
周围抽气声阵阵,百分之九十的目光中带上指责。
“何永祺打篮球很棒,谁说他不会打球?”
我朝他的支持者不屑地瞅瞅:“那他怎么自己擦地上去了?受伤就说明他笨。”
何永祺解释:“刚刚转身没见你,就想看你走哪去了,结果没留神,跟对方的后卫撞上。瞳瞳,姨妈要我看着你,你独自走开总要告诉我一声。我向你保证,以后打球,只要你在场,我一定不会走神。”
这下可好,百分之一百的目光中带上指责。
我再度开始表情呆滞。
“你是不是很感动?”他问我。
我欲哭无泪,点点头:“我已经……感动得不能再感动。”
班主任站出来:“好了,比赛结束。二班胜利,将代表计算机系参加校里的比赛。瞳瞳,你们兄弟感情真不错,可以当我们班的楷模了,快点扶永祺回去吧。”
早有心灵手巧的卫生员拎着药箱把他的伤口包扎妥当。
“永祺,我们扶你回男生公寓。”
“不用不用。”他看我:“瞳瞳扶我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大家。”他把手伸向我,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把期盼的目光移向我。
我叹气,弯腰把他扶起来,一步一步在众人凝视中离开。
一出球场,逃过众多监视目光,我狠狠把他往墙脚一扔。
“瞳瞳……”
“闭嘴!”我咬牙切齿:“别想我扶你,擦破皮又不是断了腿。”我转身,抛下他得意洋洋朝男生公寓走去。
“瞳瞳,瞳瞳……”他在身后叫了两声,自知扮可怜的伎俩在我面前不起作用,只好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
第七章
回到寝室,抓起一个苹果削到一半时,何永祺也一步一步挨回来了。
一进门,就坐在床边拿起电话。
“喂,姨妈吗?我是永祺。”
哐当一声,我手中的小刀掉到地上。
我张大嘴巴看着他,难道他对我怀恨在心,打算使用最卑鄙无耻的报复方法――打小报告?
“永祺啊,怎么今天这么乖,知道打电话给姨妈?你过得好不好?瞳瞳呢?”老妈的大嗓子,此刻让我有发抖的感觉。
应该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把电话线拔了,然后用枕头蒙着他的头暴扁。我咬牙切齿,然后又叹气:唉,我太善良了。
目前,只能盼望他有点良心,在老妈面前留点余地。
“姨妈,我好可怜。”他用最擅长的撒娇口吻:“我受伤了。”
扑通,削到一半的苹果掉到地上。
我做好预备姿势,如果他敢把我打他、用稀饭和红烧鱼子泼他、把他扔在墙脚的事说出来,我将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把他敲昏,用假声对着话筒说―――尊敬的顾客,这次的电话游戏已经结束,以上谈话内容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吡―――然后喀嚓,挂上电话。
幻想过程中,老妈已经惊叫起来。
“什么?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我打球,不小心擦到膝盖了,流了好多血。好疼啊,姨妈。”
“哦,打球弄伤了。”老妈语气缓和一点:“永祺,怎么这么不小心?瞳瞳也不帮忙看着一下。”
“瞳瞳很好,他扶我回寝室。”
我松了一口气,僵直的双腿总算可以动弹,坐了下来。
“永祺,你记住,伤口不要碰水,不然会发炎的。哎呀,现在的小孩子老蹦蹦跳跳的,动不动就这里碰那里擦。”
“不碰水?不可能呀,姨妈,我洗澡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让膝盖碰水?在浴室里不摔倒就算不错了。”他用眼睛诡异地瞅瞅我。
刹那间,我明白他的意图了。
你……你……
我瞪大眼睛,刚要挥拳扁他,老妈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你这孩子老笨手笨脚的。让瞳瞳帮你洗好了,反正表哥表弟,又住一块。”
我几乎吐血。
“这不大好意思,瞳瞳不会肯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表哥和表弟,同学加同性。瞳瞳不肯?你叫他来跟我说。”
何永祺高兴地应了一声,把话筒塞在我手里:“瞳瞳,姨妈找。”
“喂,妈……”
“瞳瞳,永祺膝盖弄伤了,你好好照顾他。伤口不能碰水,你帮他洗澡,洗的时候小心一点。”
“妈……”
“还有,以后看紧一点,不要再让他受伤。他可是你小阿姨的心肝宝贝,出了事不得了。”
“妈……”
“好了,不多说了。多买点补血的东西给永祺吃,知道吗?妈不唠叨了,就这样吧。”
“妈……”
电话断了。
我拿着不断传来嘟嘟声的话筒,充满敌意的视线移向一旁的何永祺。
“呵呵,瞳瞳,麻烦你了。”他重新削了一个苹果,放在我嘴边:“吃个苹果吧。一天一苹果,疾病远离我。”
沉默……
再沉默……
男生公寓,一如往常爆发惨叫。
“要扔也不要用苹果扔啊,很疼的……救命!救命啊!……”
第八章
我非常严肃地思考了将近四个小时,都想不出任何一个应该帮他洗澡的理由。而我相信我的思考方向是非常正确的。
所以,当他提出洗澡的时候,我把寝室的门紧紧锁上,英明地当着他的面拔了电话线,指着浴室,用最威严的声音,一字一顿说:“自己洗。”
他拿着我为他准备好的换洗衣服,死缠烂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挫败地低头进了浴室。
哼哼,总算赢得一次胜利。
我吐气扬眉,哼着歌看一眼紧闭的浴室门,转头复习明天的功课。
吐气扬眉的感觉在持续两个小时后,终于转变为不对劲的感觉。
怎么回事?
我转头,看看墙上的钟。他已经在浴室里呆了两个小时,还一点水声都没有。
我站起来,朝浴室走去。门没有关,一推,他衣裳整齐地在里面发呆。
“老大,要发呆拜托你到别的地方去。你洗完了我还要洗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他抬头,怔怔看着我:“我思考了两个小时,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洗澡的时候不让伤口碰到水。”
我翻个白眼,尖叫一声,踢开浴室的门回到寝室。
这个白痴,这个白痴!
这样下去他会臭掉,而他臭掉就会惊动小阿姨和老妈,然后老妈就会知道我没有帮他洗澡……
我在寝室里团团转,最后砰一脚重新踢开浴室的门,决定慷慨就义。
“好,我帮你洗。”我摞起袖子,一脸忍辱负重。
他眼睛一亮:“真的?”
“废话,脱!”
“遵命!”他三两下脱个干净,赤条条站在我面前。
好身材……我忿忿不平地上下打量两眼,极力压抑嫉妒的酸味。
我走上去:“你有伤口,这两天不要用肥皂。我先帮你洗后背,你用干毛巾遮住伤口,不要让水流过去。”
“嗯。”他对我笑,凑到我耳边:“瞳瞳,你真好。”
我一把推开他,用湿毛巾在他背上大刀阔斧擦了一通,冲水。
这家伙好壮好结实,如果他是头猪,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可惜,他不是。
连唯一的用途都失去了。
“后背洗好了,转身。”我拧了毛巾,蹲下帮他擦拭膝盖附近的地方。
均匀的肌肉分布。是否应该向美术系推荐他当裸体模特?美术系的女生一定会疯狂的,说不定拍他的裸照赚钱。
不对啊,我也可以拍他的裸照赚钱。近水楼台先得月,凭什么让别人发这笔横财?是一览无遗,还是打点马赛克在重要部位?
我一边盘算,一边不由自主偷偷朝大腿根部望去。
“你偷看我。”头顶上传来嘿嘿的笑声。
我太善良了,被他一说心脏立即扑通扑通跳起来,典型的做贼心虚。不过面上绝对不能输了气势,我抬头冷哼一声,霍然站起来,扬着下巴问:“我用得着偷看?我光明正大的看!”
低头,故意多看两眼。
真……宏伟……
他也冷哼一声:“你看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你敢?”
“为什么不敢?我光明正大的看。”他盯着我,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就伸过来解我的皮带。
“放手!你耍流氓。”
“不放!要看一起看!”
我这下真急了,眼中喷火,挥手就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僵局。
这下惨了,我敢保证从小到大没有人打过他耳光。
他松手,讪讪摸着自己的脸,嘀咕:“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用力,会把我打聋的。”
我懵了足足十秒。
“啊!”然后尖叫一声,踢开浴室的门冲了出去。
上帝啊,让我死了吧!
让我结束这个悲惨的大学生活吧!
阿门。
第九章
当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何永祺洗了三次澡后,我终于知道对上帝祷告是毫无用处的行为。上帝不能处理问题,也不能解答问题。我问了无数次为什么我的大学生活会如此悲惨?为什么我要当何永祺的保姆?为什么我在身兼洗碗机、洗衣机等电器同时,还是充当澡堂工人的角色?
…………
没有一个问题得到回答。
我决定再也不向上帝提问,转而向何永祺提问。
“为什么我要帮你做这个做那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一边用湿布擦他的背,一边满腹牢骚地嘀咕:“我不介意给个白痴当保姆,可是为什么全校的人除了我都不觉得你是一个白痴?到底我为什么会这么不幸?”
“因为我喜欢你。”何永祺比上帝好一点,回答迅速传来。
我愣一下,粗鲁地把他扯过来正面对着我:“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看着我,认真的说:“我喜欢你。”
湿漉漉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张大嘴,瞪大眼睛,然后开始拼命甩头。
一个赤裸的男人站在浴室中――幻觉。
在你面前露出严肃神情――幻觉。
说喜欢你――幻觉!
天旋地转的感觉覆盖过来,我几乎跌倒。
“何永祺,把你的话说清楚。”我虚弱地开口。
他欣赏我的傻相超过五秒:“我喜欢你,瞳瞳。”他顿了一顿,似乎把问题重新整理一遍,接着说:“哦,应该是我喜欢捉弄你。”
表情开始呆滞……
他看着我,猛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混蛋!”我终于爆发:“你给我去死!”我用尽全力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这次绝对不会有一丝的内疚浮现出来。
我涨红了脸,急促喘气:“何永祺,你混蛋!”再提脚朝他完全暴露的重要部位踢了一脚。
“啊!”
在何永祺的惨叫中,我怒气冲冲踢开浴室的门,连寝室也不逗留,拿起书包就朝漆黑的公寓外跑去。
校园的夜晚非常美丽,可我的心情糟透了。
扔下书包,我趴在石板凳上大口喘气。
我恨他恨他恨死他!
为什么我的大学生活这么悲惨?
希望我那一脚把他踢废,不行,如果他废了,可怎么跟小阿姨交代?我渐渐担心起来。
要不要回去看一看,也许他会死在浴室里。
不行!我摇头,死也不回去。寝室在我眼里就和恶魔栖息的地狱差不多。
我反反覆覆挣扎了很久,终于懒懒躺在石板凳上,决定不屈服。
今晚星星总算出来了,古人以天为帐,以地为席,我也试一下好了。
无论如何,今晚绝不回去。
草地里小虫子在低声鸣叫,晚风轻轻抚过我的脸。
一切很美好,如果没有烦人的心事。
我在这美好的一切里不愿屈服地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黎明时分,在橙色的阳光照耀下睁开眼睛。
多美好……全身上下都是蚊子和不知名虫子咬的疙瘩……
昨天的愤怒在我锻炼多时的涵养下渐渐平息。在洗手池旁简单的洗脸、漱口,长叹一声,还是拿了两张跑操卡去跑操。
原来他喜欢捉弄我。
我总算明白悲惨的原因了。
跑完操,买了早餐,坐在阶梯教室一口气吃了两个人的份。饿死你!
第一堂课是高数,教室中同学渐渐来到,想到等下又要面对恶魔,我一直忐忑不安。可是,上课铃响起后,直到老师走上讲台,都没有看见何永祺的影子。
许多目光在我身上交错,大概因为我独自一人的身影太过碍眼,大家都看惯了两个连体儿一趴一坐出现在教室里。
我从忐忑不安,变成担心不已。难道他真的倒在浴室里,再没有起来?
惨了,不但没有脸见小阿姨,还是坐牢。看着再没有人进来的门口,我脸色开始苍白。
心越跳越快,何永祺,拜托你快点出现。
求你,算我求你了。
终于,我的默默请求,自大学生活开始以来,第一次实现。
何永祺熟悉的身影,出现的门口。
刹时,我简直激动得想大叫着扑上去抱着他蹦上几蹦,我揉揉眼睛,收敛了激动,再仔细打量他两眼。
“哎呀永祺,你怎么了?”
“没什么,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何永祺一进教室,全班开始轻微骚动起来。
白马王子的脸上有鲜明的五道指印,走路一瘸一拐。
我很想保持严肃,可是,当我看见他一瘸一拐向我走过来时……我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真是难以控制的东西,我越笑越觉得好笑,从捧腹大笑变成趴在桌子上拼命用拳头擂桌。
等我笑完,发现全体同学加老师的指责眼光已经在我身上集中多时。
“梁少瞳,下课后留下来。”
我自进入大学以来第一次许愿获得实现,同时,也第一次被老师点名留堂。
第十章
留堂,多丢脸的事。我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好学生,从来没有试过这么丢脸。
整整两堂高数课,我象木头一样坐得直直看着黑板,目光呆滞。何永祺还是坐在我旁边,我很想把这个害人精一脚踹开,但是踹开他后八成轮到我被全体同学踹死。我虽然呆滞,还没有失去理智。
今天早上只有两堂高数课。下课后,全体同学非常识趣地迅速离开。老师扶扶鼻梁上的眼睛,从讲台上朝我走过来。
“滚。”这一个字当然不是对老师说,而是对身边赖着不走的何永祺说。
他摇头:“我陪你。”
“滚。”
“不滚。”
在滚与不滚的争论中,老师已经走到面前。
“梁少瞳,知道我要你留下来吗?”
我点头,努力装出一副知错的样子――虽然我一点错也没有。
“在课堂轰然大笑固然不好,但老师觉得你最大的错误在于对待同学的行为有偏差。何况何永祺是你的表哥,你说你取笑他做得对吗?”
我做得最不对的就是没有好好的、痛痛快快地海扁他一顿。
我点头,继续努力装出一副知错的样子――当然我还是一点错也没有。
何永祺在旁边,诚挚的说:“谢谢老师关心,其实我们兄弟从小就是这个样子,闹着玩的。”
“何永祺,你对你表弟也太放纵了,爱护弟弟不是不可以,可是……”
“老师,瞳瞳为人直率,没什么不好。”何永祺露出灿烂笑容软化对手:“而且我喜欢看他笑。”
百发百中,一试即灵。
老师立即被软化:“那……梁少瞳,以后还是注意改进一点。好了,没有事了。”
看着老师轻快地走着离开,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瞳瞳……”何永祺扯扯我的袖子。
我蓦然转头,露出一副凶相:“干什么?”
“你昨晚去哪了?”
“少管闲事!我爱上哪就上哪。”我重重哼一声,站起来收拾书包,扔下他朝门外走。
“姨妈昨晚打电话过来,你不在,她语气不善地问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在外不归。”
咚!我直接撞在木门上。
揉揉头,临近崩溃边缘的我转身,一字一顿,轻声问:“你怎么回答?”
他唇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令我更加紧张。
“我说……你最近自学VB,到学长的寝室请教去了。”
呼……我僵硬的肩膀垮了下来。这样下去,我的心脏会提早退休。
“瞳瞳……”
“又什么事?”我警惕地看着他。
“今天星期二……”
“然后?”我扬眉,如果他再说什么刺激我的话,我一定扁。
“记得打排骨。”
我松了一口气:“排骨,没问题。”现在只要他不闹事,当保姆我也认了。
中午,拼死拼活挤到饭堂打来排骨,他吃得非常香甜,一个劲地瞅着我笑,象偷了鸡的黄鼠狼。
当然应该笑,我被他制得死死的,再无翻身之日。
我开始认命。
认命了三个月,期末考渐渐逼近。
不顺眼的东西看多了也会顺眼,我现在对何永祺顺眼了很多。除了要为他干大量的活外,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劣迹。
只要熬过第一个学期,我会在下个学期开头就提出换寝室的申请,即使要用所有的生活费贿赂老师也在所不惜。
老妈不断打来电话指示我这个那个,十次有八次都是为了何永祺,使我不止一次叹息为什么我不是小阿姨的儿子。
这一次的电话,是指示我为何永祺办生日。
“以前每年都是你小阿姨她们为永祺办的。现在永祺在学校里,瞳瞳啊,你好好帮他请同学吃上一场,再订个蛋糕,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听到吗?”
“是。”我乖乖听话:“办生日,订蛋糕,热闹。”记在小本子上。
第十一章
何永祺对生日非常看重。
“你要为我做生日?”他极少有的放弃懒洋洋的态度,高叫一声,抓着我的肩膀问:“瞳瞳,你要为我做生日?”
“是。”我无奈的点头,摔开搭在肩膀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地在寝室里团团转,又扑过来抓我的肩膀:“有蛋糕吗?”
蛋糕?我看看小本子,点头:“有。”老妈吩咐,要有蛋糕。
“我们两个人一起过?”
再看看小本子,我摇头:“不行,要请同学,要热闹。”
他垮下脸:“为什么?我们两个过就好。”
“不行!不然就不要过!”我对他吼。
“好好,听你的。”他沮丧一会,很快又兴奋起来:“蛋糕要有个心在中间。”他拿过笔记本,在上面刷刷画了一通,递给我看。
上面两个心被丘比特的箭穿在一起。
我拿着笔记本就往他后脑上敲:“订婚啊?笨!写生日快乐四个字加个生肖就好了。”
他不满意地盯了我很久,才耸耸肩:“那就生日快乐吧。”
十二月一日很快到来。我把消息一说,全班轰动。
“今天是何永祺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女生捂着嘴,兴奋地发抖:“我要准备什么礼物给他?惨了,怎么这么晚才说。何永祺,生日快乐喔。”转头对着何永祺露出最可爱的微笑。
男生搭着我的肩膀:“瞳瞳,蛋糕够不够大?不要让我送了礼物吃不饱肚子,否则,嘿嘿……”
何永祺从旁边伸手,拍开别人在我肩上的手,大模大样搭着我,懒懒笑着说:“大蛋糕,足够撑死你们。”
我翻个白眼,何永祺挑剔到极点,为了订一个让他满意的蛋糕,我至少命苦地带着他逛了十家蛋糕店。
辅导员知道何永祺生日,大方地借来计算机系文娱室的钥匙,里面的音响和彩灯随便我们用。
这小子实在是天下的宠儿,哼。
晚上,同学和老师依时来到。我最命苦,取了蛋糕,插蜡烛,准备人手一套叉和碟子。
何永祺两手都是礼物,不时对同学点头道谢,不时在我身后晃来晃去:“瞳瞳,我好高兴,没想到可以和你一起过生日。明年生日我们两人过好不好?”
我朝后使个后肘,让他安静一刻。
安排就绪,大家朝超级大蛋糕靠近过来。何东平手脚麻利地把灯全部关掉,烛光印红每个人的脸。
“唱歌,生日歌。”
有人带头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
何永祺站在蛋糕前,露出腼腆又灿烂的笑容。
生日歌唱完,女孩子们叫起来:“许愿,快点许愿。”
何永祺乖乖闭上眼睛,神情虔诚。
女孩子们又叫:“吹蜡烛,一口气吹完愿望才可以实现。”
他睁开眼睛,把面前的蜡烛一口气吹灭。
大家欢呼起来,何东平连忙把灯重新开了,全室大放光明。
同学们七手八脚地帮忙拔蜡烛,班长徐阳抓住何永祺拷问:“许了什么愿?”
“对啊,许什么愿?告诉我们。”一群人支持徐阳。
几位老师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的愿望是……”他慢吞吞地说:“和瞳瞳一辈子过这样的大学生活。”
嗤!
我嘴里的汽水,立即爆发力十足地一口喷出来,越过桌面,全部落在笑得灿烂的何永祺脸上。
全体安静。
所有人的责备眼光,落在我身上。
女生是因为何永祺的脸沾上汽水;男生是因为蛋糕沾上汽水;老师……大概是为了我浪费食物吧。
五秒沉默后,我眨眨眼睛,决定先发制人。
“你休想愿望成真!”我对何永祺大吼,昂头挺胸转身就往门外走。
“瞳瞳,我喜欢你。“
咚,我撞在门上。
我霍然转头,看着何永祺。
大家集体发楞。
他一脸严肃对我说:“我真的喜欢你,就算你用汽水喷我,我还是觉得你对我最好。”
我忍住吐血的冲动,磨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是喜欢作弄我吧。”
他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我,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对我露出灿烂笑容和雪白牙齿。
“啊!”我踢开文娱室的门,尖叫着冲了出去。
天啊,让这一切结束吧!我的悲惨大学生活。
第十二章
为别人白干活已经够悲惨了,我却要为一个喜欢作弄自己的人白干活。每当我看着辛辛苦苦为何永祺打来的饭菜,心中就不由升起一股往里面下泻药的欲望。可惜本人天生善良过度,连老鼠都不忍心毒害―――何况何永祺有我老妈当靠山。
反正就是报仇无望,唯有盼望学期快点结束。
可以庆幸的是,无论上天怎样偏心何永祺,时间总是一天一天过去的。学校实行学分制,每个学期都要求一定的辅修分。我报辅修的时候为了不和何永祺撞到一块,特意选了个怪异的冷门―――两栖动物基础学。
这么怪异的科目,我打死也不敢相信何永祺居然也报得和我一模一样。
十二月初,两栖动物基础学的考试提前进行。
辅修课大家都没有好好复习,老师监考也不严,座位可以随便坐,简直是作弊的天堂。我对位置没有什么要求,反正无论坐哪里都无法甩开那块贴身膏药。我只希望他不要在考试时打搅我。
结果事与愿违。
卷子发下来不到十分钟,旁边的膏药已经开始有小动作。
“瞳瞳,瞳瞳……”他压低嗓子喊。
我斜眼瞪他一下:“闭嘴。”
“第一大题的第三小题填什么?”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我冷笑一声:“你除了吃喝拉撒还会什么?”
他总算有点羞耻之心,讪讪低头。
我安心答卷。
又过十分钟,骚扰再度开始。
“瞳瞳,瞳瞳……”
“闭嘴。”
他看看站在远处讲台上看报纸的监考老师,对我露出讨好的笑容,递来一张纸条:“正确答案,要不要?”
我愣了一下:“哪里来的?”
“同学给的。好几张,全部答案都在上面。”他朝我炫耀。
我转头看,果然好多双献媚中半带期待的眼睛盯着他。
“我不要,恶心。”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继续低头答卷。
这门辅修其实不难,一个半小时的考试,不到一个小时,大家已经陆续答卷完毕。我交了考卷出门,何永祺在后面小跑着跟了上来。
“瞳瞳,今天吃什么?”
“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瞳瞳……”他用手拉我的胳膊:“别走这么快,帮我一个忙。”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叠信。
我顿时明白,沉下脸:“又要我帮你回绝情书?你当我什么,你的私人秘书。”
他露出招牌的无辜中带点傻气的神情,挠头说:“全部让你经手,说明我信任你,免得你吃醋啊。”
看着他一脸“认真诚挚”,我气不打一处来,再看他一眼肯定会忍不住扁他一顿,我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岂料转得过于慷慨激昂,一时重心不稳,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何永祺惊叫一声:“瞳瞳,你怎么了?”
丢脸……
他扶起我,把我安置在路边的石凳上,弯腰用袖子擦我裤子上的黄泥。这个位置和姿势,非常适合我在他的后脑上来一掌。
啪!
我当然毫不犹豫地在他后脑上来一掌。
“呜……”他一股劲帮我擦裤,忽然象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狗一样,抬头困惑地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指着他:“谁叫你用袖子擦泥?弄得这么脏,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弄脏了看我扁你。”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左右看看,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帮我擦。
“你可真难伺候。”他嘀咕。
“什么?”我语气不善地问。
“没什么……”
六天后就是我的生日,距离何永祺的生日刚好十五天。
一大早起来,想到今天就是自己生日,少不了眉飞色舞一番。不过我妈当然不会给我和何永祺同等待遇,也不会叫何永祺帮我做生日。
今天,我要好好对待自己!
上帝,至少今天让何永祺在我生命里消失吧。
我决定今天不帮何永祺做任何事,所以,我没有帮他交跑操卡。在学校大门负责收卡的女生奇怪地问:“咦?何永祺的卡呢?你忘记带了?”
我朝她露出白色的牙齿,笑着反问:“何永祺是谁?”一溜烟跑掉了。
心情畅快之极。
到校外的麦当劳点了一份早餐,美滋滋地享受着,一想到何永祺那傻瓜正傻乎乎地在公寓里等着他向来按时准点的早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早就该这么做。
今天尽量虐待他一天,等明天再恐吓加诱哄,逼他发誓不向任何人尤其是我妈告状,那就没有问题了。
吃完早餐回去上课。
教室里非常热闹,几天前的两栖动物基础学试卷发下来了。
何东平把试卷递给我:“瞳瞳,这份是你的,分数不错喔,八十二。”
我笑呵呵接过试卷。
“瞳瞳,今天心情不错啊,笑一笑帅多了。”
汪莉莉也在旁边说:“对啊,怪不得和永祺是表兄弟,都帅。”
我忽略那个讨厌的名字,问何东平:“全班谁最高分?”
“何永祺啊。你表哥真厉害。”
我大大哼了一声,收到十七八份答案,不最高分才怪。鄙视他。
何东平跑去另一头找来一份东西,不知道看到什么,笑到前俯后仰,把那份东西扔给我说:“何永祺的考卷,你快看他错的那题,哎哟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错一题就错一题。”我接过考卷,展开来看,脸色顿时一沉。
全卷只错了一道填空题。
第一大题的第三小题,青蛙的四个生活习性分别是 , , , 。
何永祺居然填了吃、喝、拉、撒。怪不得何东平会笑。
这个笨蛋,真羞耻,这样的丢脸的人居然是我的表哥和室友兼贴身膏药。
何永祺刚好这个时候回来:“好热闹,考卷发下来了?”
“快看你的试卷,笑死我了。”
“永祺,你好厉害喔,全班第一名。”
何永祺走近我:“瞳瞳,你今天去哪了?我一直在寝室等你。”
等你的早餐吧?我白他一眼:“哼,我自己上麦当劳吃早餐去了。”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我为什么一定要叫你一起去?”我吼他一句,把试卷扔给他:“看看你自己的试卷,天下有你这么笨的人吗?不要告诉别人我们两认识。”
他看看试卷,挠头道:“咦,这题是你教我写的啊。”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对啊,我问你这题,你说吃喝拉撒……”
“你闭嘴!”
这回轮到全班同学瞪大眼睛看着我。
汪莉莉轻轻说:“瞳瞳,就算你不喜欢帮永祺,也不用给错误的答案啊。”
“对喔。”何东平点头。
真是欲哭无泪,我眨眨眼睛,确定自己很快会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何永祺移过来,伸手搭着我的肩膀:“你们干嘛都看着瞳瞳?我和他开开玩笑而已,看你们把瞳瞳都给吓坏了。今天可是瞳瞳的生日。”
教室顿时又热闹起来。
“瞳瞳,今天你生日?”
“原来你只比何永祺小几天啊……”
“生日快乐。”
我还处于呆滞状态,何永祺代我把祝福一一收了下来,拥着我点头说:“聚会就免了,我和瞳瞳会单独庆祝,生日礼物一定要送,明天拿到教室让我签收就好了。”
“谁说和你单独庆祝?”我终于有反应,甩开何永祺的手:“我要和大家一起庆祝。”
“可是,瞳瞳,我好想和你单独庆祝。”
笑话,你想的事情多着呢,我可不能全部满足。
我转头不睬他,对同学们笑着说:“今天我生日,晚上请大家一起来吃蛋糕吧。”
没有预想中的轰然叫好,人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瞳瞳,我们还是不要打搅了。”
何东平勉强地说:“对啊,而且……考试快到了,大家都要复习。”
“还是和永祺一起庆祝就好。”
怎么回事?我就这么不受欢迎?连生日请人吃蛋糕都没有人肯来?
心中忽然一动,我从桌上悄悄拿起金属面的笔盒,用它反射看看站在身后的何永祺在作什么小动作。
他居然在我身后不断作揖,扮鬼脸,还不时目露凶光瞪着同学们。
这个混蛋!
我的脾气虽然很好,但还是忍不住转身,利落地把笔盒敲在他头上。
砰!
一声巨响后,全教室空前安静。
一丝鲜血从何永祺的额头蜿蜒而下。糟糕,我忘记这个笔盒是金属的了。
鲜血,鲜血,鲜血……从何永祺的额头上不断滴下来。所有人都呆呆看着我们。连永祺自己都呆住了,他惊讶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何东平第一个反应过来:“永祺,你怎么样了?”
全班立即醒觉,全体涌过来。
“永祺,永祺……”
“快点止血。”
“叫老师。”
“送医务室。”
“报警!”
人群将永祺包围起来,把犹拿着笔盒发呆的我隔到一旁。
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吗?
生日不是应该开心吗?
为什么会这样?
老妈一定会宰了我的,小阿姨一定会哭死的,何永祺一定会毁容的,说不定还会被我打成痴呆……
“啊!!!!!”我蓦然尖叫一声,抬腿就往门外冲。
可脚已经发软,扑通一声居然往地上倒。
砰!头先着地……眼前一黑。
我昏了过去。
第十三章
我知道让何永祺在生日这天消失的许愿不可能实现,但是也不应该到了在医院醒来的倒霉程度吧?
当我睁开眼睛看见印有学校医院的凳子时,我终于觉悟自己的倒霉已经到了登峰造极、无出其右的地步。
“瞳瞳……”
一听见这个声音,我全身寒毛立即戒备森严地竖立起来。
霍然转身,发现另一张床上躺着何永祺。
“瞳瞳,你的头还疼吗?”他额头上顶着一团白白的纱布,滑稽可笑。
你的头才疼呢。我哼一声,这个白痴自己头破了,居然跑来问我疼不疼。
难道我已经把他打成白痴?
正想着,忽然发现隐隐作痛,伸手一摸,惊讶地发现自己额头上也包扎了一块纱布。
他好心解释:“你晕倒的时候撞到头了……”
“还不是你害的?”我对他怒吼。
何永祺乖乖闭嘴,看了地板一会,忽然低头嘿嘿笑了起来。
我一肚子火,恶狠狠地问:“笑什么?”
“我们真是同命鸳鸯,一起住公寓,连医院都睡一个房。”
这小子真知道怎么惹我,如果今天不扁他一顿我一定会疯的,我想在儿子发疯和外甥被打中挑一个,老妈也一定不会挑儿子发疯这一项。
我艰难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握着拳头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他浑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在床上假扮天真地看着我:“瞳瞳,你恢复得真快,一会就可以爬起来了。”
我嘿嘿冷笑:“当然,武打片里恢复得慢的那个必死,看过鹿鼎记没有,韦小宝在灵蛇岛上就是有这个优势。”
他对我露出酒窝:“你要是韦小宝,一个老婆也娶不到。”
“为什么?”拖延时间也没有用,我嘴角带笑摞起衣袖。
“我是康熙,我不会让你娶老婆的。”
“对啊,不娶老婆,一辈子为你打饭洗衣当你的奴才。”真是其心可诛。
“瞳瞳……”
“叫也没有用了……”我难得对他轻声细语一次,柔声对他说:“你叫我一万遍,我也要扁。”
“扁”字一出口,我紧握右拳,以万夫莫当的气势,一往无回的决心,彻底推翻老妈和小阿姨那几座大山压迫的觉悟,呼呼生风朝他骗尽天下苍生的可恶的让我一看就生气的虽然帅气但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脸蛋打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永祺的身影在那刻骤然一闪,居然从床上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避开我惊天动地的一拳。
再扁!我出左拳。他再避。
再扁!我出右拳。他再避。
我再扁……
正当我满头大汗挥拳的时候,腰身忽然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糟糕,我只顾进攻忘记防守,被永祺一招得手,整个人被他拉到床上,顺势往上一压。
“呜……”他好重。
永祺在上方对我嬉皮笑脸:“认输了?”
我对他怒目相视,一扭脖子:“哼,本少爷宁死不屈。”我决定明天不帮他打饭洗衣服跑操,让他饿死脏死累死。
他低下脖子,把热气喷在我脸上,忽然凝住笑容,沉声说:“那我就严刑逼供了,你可千万不要当孬种,一用刑就求饶。”
永祺的嗓子沙沙哑哑,说不出的认真。危险的感觉蓦然朝我涌了过来。
“你想干嘛?”我转头瞪着他,一脸戒备。
“逼供。”他轻轻说了两个字,忽然低头,吻住我。
热热的,软软的唇,贴着唇……
不仅仅如此,蠕动的舌头也探索着伸了进来。
“呜呜……”我艰难地摇头,用手推他。
永祺的力气这么大,一手就把我的双手抓住按在头顶。都怪我,平日把他养得白白胖胖,排骨红烧鱼子的侍侯,早知道每天饿他一顿。
不,应该饿两顿。
“呜……救……救命……”快窒息了。
他象蚕食猎物的蠕动生物一样,慢慢侵略进来。
我会被他吃掉……
也许是想起我这个保姆闹钟洗衣机还有很多用处,在快死的一刻,他总算放开我,让我自由地呼吸。
他看着我,幽幽说:“瞳瞳……”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被他一喊,全身鸡皮疙瘩立即冒了出来,小心地盯着他。
“我喜欢你。”
他现在还压在上面,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哭丧着脸:“我知道,你喜欢作弄我。真是三生有幸。”
“不,我真的喜欢你。是男人喜欢男人的那种。”他缓缓对我解释。
男人喜欢男人?我的天,呜呜,我不要。虽然我不喜欢女人,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一定要喜欢男人。
我又不是变态。
这下我不但要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还要开始担心自己的贞操。
而他还压在我身上。
不能轻举妄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瞳瞳,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暗恋你。”
我更加哭丧着脸:“那真是谢谢你。”
他温柔地笑了起来:“不客气。”这个笑容看在我眼里可怕恐怖到了极点,电影里的杀人犯一出现这样的笑容多半会开始行凶。
我开始暗自揣测,他会把我捏死还是强暴。
两种我都不想要,我为什么要选?本人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而且我还是他的表弟。人家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我冤啊!
“瞳瞳……”永祺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危险,低头朝我靠了过来。
“永祺,你你你……别紧张……别别别紧张……你你你再多思考一下……”
“你比我紧张多了。”他轻松地讥笑我,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条领带。
领带?我的心脏重重一顿。
他要勒死我?他要绑住我的手,然后……
我终于忍不住扯直了嗓子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啊!”凄厉的叫声划破医院的平静。
他似乎料不到我会如此勇敢,楞了一下。
砰!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护士冲了进来。
啊,我的白衣天使!这个时候勇气忽到,我猛然一脚踹翻身上发楞的永祺,朝救命天使扑了过去。
“救命啊,他谋杀我!他非礼我!”虽然大男人抱着个护士哭诉有点丢脸,但是当时真的情不自禁。
“谋杀?”
永祺从地上骨碌爬起来,手上还拿着凶器那条领带。
“瞳瞳,我不知道你对领带有恐惧症。”他说:“我真的不知道,早知道就不送领带了。明天再另外给你选生日礼物吧。”
生日礼物?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世界一流的演员。
我对护士求救:“不要相信,他要杀我,他还非礼我。”
“非礼?”护士狐疑地看看我。
“对!他非礼我。”我坚定地指证罪犯。
沉滞的空气变得越来越重……
处罚他吧,赶开他吧,让永祺从我的生命中,至少是大学生活里消失吧!
一分钟后……
“哈哈哈…………”我听见毫无礼貌的暴笑声。
护士笑得前俯后仰:“哈哈,永祺,你这……你这表弟……哈哈……真有趣。哎哟,我笑得肚子疼。”
我张大嘴巴。
永祺也嘻嘻笑:“瞳瞳从小就喜欢作弄人,演技还一流。”
护士捏捏我的脸:“你这么可爱,别说永祺,连阿姨也想非礼一下。不过医院里不许大吵,会打搅其他病人的,你们两兄弟玩的时候小声一点。好啦,休息吧,瞧你们头上一人一个的包。”
欲哭无泪……
第十四章
护士走后,全屋的沉滞空气向我压过来。
永祺带着胜利的微笑把门关上,朝我走过来。
“不许过来!”我朝他低吼。
“瞳瞳,不喜欢领带也不用这么神经过敏嘛。”他不顾我的警告,向我靠过来,脸上挂着让我毛孔悚然的得意:“那你喜欢什么?”他装模作样想了想,露出豁然明白的神情:“我把自己送给你好不好?你最喜欢照顾我了。”
我磨牙:“我最喜欢你现在消失。”
永祺的动作,有的时候比懒猴还慢,不该快的时候却灵活得如同鬼魅。
我一眨眼,他已经移到我面前,把我往墙上按。
“你想干嘛?”
他戏谑地瞅我:“你觉得我会干嘛?”
我觉得你会霸王硬上弓,那是你的特长。
我眨眨眼睛,几乎流下眼泪,哦,我的贞操。
“别忙着伤心,你还没有回答问题,你觉得我会干嘛?”永祺伸舌头舔舔我的鼻尖:“有问题一定要回答,瞳瞳不是一向都是乖宝宝好学生吗?”
湿漉漉的温热舌头在我鼻子上蠕动,我怪叫起来:“不要,你下地狱去,我不要!”
他抓住我不断摆动的下巴,叹气:“看来你还真笨啊,说了在医院不许叫,你偏偏大叫特叫。算了,我帮护士阿姨一个忙,封住你的嘴吧。瞳瞳啊,要象我这样听话才能讨人喜欢知道吗?不过你再不讨人喜欢,我还是喜欢你。”他唠叨一大堆,又叹一声,低头不容商量地吻住我。
救命啊!
我的惨叫被封在喉咙里。
近距离看着他的脸,放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那上面有一种美滋滋地感觉藏在眉目间,仿佛一件想干很久的坏事终于得逞了。
我无辜啊。
整整一个晚上,我被他从不断尖叫骚扰到不会尖叫,被他从不断挣扎强吻到不会挣扎。
黎明时分,象木偶一样坐在床边看东升的一轮红日。虽然没有失去贞操,但是我已经深切体会到电影里被强暴女孩的心灵创伤。
“瞳瞳……”色狼在我身边挨挨碰碰:“你想吃什么早餐?”
“砒霜……”
“啧啧,开始有幽默感。这是好的开始。”他厚脸皮地表扬我,他钻到我面前:“去吃麦当劳?汉堡加咖啡。”
“砒霜……”
“小米瘦肉稀饭好不好?”
“砒霜……”
他自作主张:“那就小米瘦肉稀饭好了。”他一溜烟跑出去买小米瘦肉稀饭。
我想趁机跑掉,刚偷偷探出走廊,就被护士拧着耳朵抓了回来:“永祺就说你会跑。梁少瞳,你就不要让你表哥操心了,伤都没有好就往外跑,感染了怎么办?”
“他……我……他把我……我被他……”
护士大声嚷嚷:“他非礼你对不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你又不是女孩子。他非礼你,你非礼回去就好了。”
世风什么时候下降到这个程度?我几乎晕倒,被半推半抬送回病房。
永祺在我毫不盼望的情况下回来,手上提着热腾腾的稀饭。
“瞳瞳,吃稀饭。”
“我不吃。”我坚定的说:“我宁愿吃砒霜,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么悲惨的大学生活……
他推我的肩膀:“吃一点吧。”
我拧头:“不要。”
“那……”永祺低头,把稀饭放了下来。
少了他的呱噪,病房里安静不少。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摸摸饭盒边缘:“稀饭凉一点了。”
我哼一声:“就算它变成鱼翅,我也不吃。”
永祺转头,眯着眼睛看着我:“凉了就可以喂了。”脸上忽然呈现恶作剧的表情。
“什么?”我吃了一惊,连忙往后缩:“你你你不要乱来,我是坚决……呜呜……”
晚了,他已经扑了上来,一手逮住我,贼兮兮地笑着:“瞳瞳,你知道我向来是不会乱来的。”
“救命啊!呜……我不要……呜呜呜……”
稀饭一口一口从他的嘴里灌到我的嘴里,我一边呼救一边挣扎,不时呛到。
被他蹂躏多时,我决定求饶:“好了好了,我自己吃,自己吃好不好?呜……你还喂?都说了自己吃。”
他心满意足地稍微松开我:“真的自己吃?”
我委屈地点点头。
“保证乖乖的?”
我再点点头。抗议强权!抗议暴力!抗议色情侵犯!心灵在大声呼喊,可惜无法宣之于口。
永祺盯着我看了半天,我以前只觉得他的眼光讨厌,从来不知道会这么可怕危险。
“那好吧。”他松手,把稀饭递到我面前:“全部吃完。”拜刚刚喂的功劳,我们两人的衣服上都是一团一团的污渍,偶尔还挂着几根肉丝。
我接过饭盒,在他的压迫下,含着热泪,一口一口把浑然不知道味道的稀饭倒进嘴里。
这是世界上最含屈受辱,最充满心酸的一顿早餐。
我悲惨的大学生活,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当我终于可以离开那间可怕的病房时,已经是第三天。不明白为什么区区小伤会被关起来三天,其中一定有永祺在捣鬼。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走出病房的第一刻,我步伐坚定地去找负责住宿的教导主任。永祺贴身膏药一样跟在后面。哼,就算当着你的面,我也要提出更换公寓。
教导主任刚好在办公室。
“罗老师,我要调公寓。”一进门,我就对着罗老师提出严肃要求。
“哦?”罗老师诧异地整整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身后跟进来的永祺:“为什么?相处得不好?你们不是表兄弟吗?”
“我……”我决定豁出去,指着永祺,悲愤地控诉:“何永祺欺负我,他非礼我,强吻我,还灌我吃稀饭!”
“什么?”罗老师惊讶地看着永祺:“永祺,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是真的吗?”
永祺搓手,非常诚恳地看着罗老师:“罗老师,我知道瞳瞳不喜欢和我住一起,谁叫姨妈叫我看着他呢?整天对他管这管那,要我是瞳瞳,我也恨不得立即换公寓。这样吧,如果可以安排的话,请老师帮他换一下吧,这是学校的安排,我也可以跟姨妈交代。可是……瞳瞳这样的脾气,谁可以跟他好好相处?”
这一来,是彻底否认老师的疑问,等于说我故意诬陷他好换公寓。
我气得牙齿打颤:“何永祺,你……”
罗老师已经去了疑心:“原来是这样。”转头对着我拉下脸:“梁少瞳,你也太胡闹了,这些事可以乱讲吗?永祺是你的表哥,他可以原谅你,如果是别的同学,受得了这样的指控?好了,看在永祺份上,我这次就不追究。你立即回去写一份检查交过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
我双手乱抖,向后就倒。永祺一个箭步在后面扶住我:“瞳瞳,你又装晕,这样会吓到老师的。谢谢罗老师,我们先走了。”一把将我拖出办公室。
第十五章
公寓换不了,课还是要上的。
我满以为病了三天同学们多多少少会给我一点同情目光,可步入教室后发现估计大大错误。大家对我的笑容灿烂是灿烂,可灿烂里面带有不少古怪。
“呵呵,欢迎瞳瞳回来!”何东平带头鼓掌,如此隆重的欢迎,让我立即警惕。
没有办法,对着何永祺多了,谁都会神经兮兮。
果然,汪莉莉一头探过来,代表全班同学发问:“瞳瞳,你真的到教务处投诉永祺对你性骚扰?”
平地一声响雷,我脸立即黄了一半。原来老师也会成为大嘴巴,真是一点老师的职业道德都没有。
“真的吗?”大家都关注同一个问题:“永祺真的对你非礼?”
数十道目光交错在身上,我只好舍弃脸面,咬牙点头:“嗯。”
“哈哈哈哈!”仿佛得到预期中的答案,全班隐忍多时的狂笑终于爆发出来。
何东平这小兔崽子第一个笑得直不起腰,哎哟哎哟揉着肚子,拍拍永祺的肩膀:“永祺,真有你的。瞳瞳终于被你教导出一点幽默感来了。”
汪莉莉掩着嘴笑,免得暴露她一口黄牙:“瞳瞳的脾气也变好了,到现在都没有发火喔。这样下去,以后会比永祺更受欢迎。”
“那就好了,全校两个白马王子都在我们班。”夏敏拍手凑合。
天知道我现在毫不动静不是因为修养提高,而是正全力抑止要晕倒的感觉。
班主任从门外进来,看着全班这么热闹,也笑着说:“瞳瞳和永祺今天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嘛。同学们坐好,我有点事要宣布。”
大家谈笑着坐回各自位置,何东平拍我一下,对我眨眨眼。永祺在身后猛然一拉,把我拉到座位上。
“怎么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永祺在我耳边低声问。
我磨牙:“你去死。”
“嘿嘿,”他在桌下抓住我的手:“死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恶魔。”
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话:“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
新同学!全班激动起来。
我有点奇怪,都第一学期末了,快考试的时候,居然会有人转学过来?
门外走进一个男孩,雪白衬衫,全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
全班女生更加激动起来。
“帅哥!”
“哦,看来全校第三个白马王子也要落到我们班了。我们好幸福啊。”汪莉莉陶醉的声音最突出。
他走上讲台,连步伐也是分外优雅的轻盈,就象明星登上领奖台一样。
“大家好,我叫谭妙言,是新来的转学生……”
被永祺握着的手猛然紧得发疼,我连忙挣开,瞪了他一眼,发现永祺眉毛少见的竖立起来,正恶狠狠地瞪着新同学。
这么突出的人物,我也不禁多看两眼,自言自语道:“他根本不应该到这里来。”
永祺在一旁兴奋的问:“瞳瞳,你也这么想。”
“哼,”我说:“瞧人家气质多高贵,应该去国外读贵族学校,这里不是变态就是疯子,有什么好?”
永祺立即不满,把牙齿磨得吱吱作响:“这是个大坏蛋,你千万要鄙视他、憎恨他、讨厌他。”
我反唇相讥:“大坏蛋也比你好。”
低声争吵间,消息已经宣布完毕。班主任留下谭妙言和大家沟通沟通,老师一走,全班立即沸腾起来。
谭妙言步下讲台,居然直接向我们走来。
“看,三大帅哥会合。”
我奇怪地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谭妙言在永祺面前停下,永祺仿佛迎战一样,霍然站了起来。
两人目光互碰。
难道一见面就擦出火花?
“永祺,好久不见。”
“你来干什么?被人赶出校找不到地方只好花钱进这里?”
原来两人早就认识,看来还有旧仇。
谭妙言不回应永祺的攻击,低头朝我露出洁白牙齿,微笑着问:“你就是瞳瞳。”
“闭嘴,瞳瞳是你叫的吗?”永祺盗用我的台词。
我瞪了得意的永祺一眼,眼珠一转,骤然露出最可爱的笑容,对谭妙言说:“我就是瞳瞳,你是谁?”
“我是谁?永祺没有和你提起过我?”谭妙言对着永祺啧啧摇头:“永祺,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瞳瞳,我是永祺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也是他最亲密的朋友。”
“亲密?”我斜眼看看永祺,难道是因爱成恨的旧情人?
谭妙言点头:“对,最大的敌人,就是最亲密的朋友。”
周围同学围成一团看这场暗流激荡的精彩演出,我眨眨眼睛,搞不清楚。
好了,我们有了一个新同学,他的名字叫谭妙言。
我下意识的,知道这个姓谭的会是何永祺的克星,而我悲惨的大学生活,即将出现转机。
上帝啊,你终于察觉到我的痛苦了,阿门。
谭妙言的作用很快凸现出来。
第一, 完全属于永祺的风采抢了一半,而且,他有意作对似的参加了所有永祺参加的课外活动,而且都在与永祺敌对的一队。
第二,永祺时刻黏在我身上的目光至少有一半转到谭妙言的身上,似乎对永祺而言,谭妙言对他有奇怪的威胁。
我对谭妙言的存在大抱好感,所以在课堂中遇到两人视线对碰时,少不了给他一个态度较好的笑容。
永祺对此紧张非常。
“瞳瞳,你干嘛对他笑?”
“对谁?”
“那个混蛋?”
“我没有对你笑啊?”我装傻。
“我说的是谭妙言!”
看着永祺越来越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头大爽,冷冷道:“我认识的混蛋只有你一个。”
“瞳瞳……”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转过头,恰好对上坐在身后的谭妙言,故意又对他笑一笑。
腰上忽然感觉一股大力,身体被猛然拉到一方,被迫与永祺靠得紧紧。永祺的大手按得我动弹不得,转头对谭妙言呲牙示威。
这个神经病!我给他一记后肘,让他低鸣一声,委屈地松开我。
谭妙言有趣地看着我们,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忽然刷刷写下几个字,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我们桌面。
我刚伸手,永祺已经迅速把纸条抓起来打开,扫了一眼,鼻子里哼哼两声,将纸条扯得粉碎,揉成一团,往角落一扔。
“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
我擂永祺腰眼一拳头,压低声音威胁:“快告诉我,不然等下课我自己去问他。”
永祺露出烦躁的神情,挠挠头:“他说你很可爱,象个女孩子。”
“什么?”我竖立眉毛,转头对谭妙言怒目相视。
铃声一响,老师退下。我还没有找他算帐,他反而自己走了过来。
“怎么了?整堂课瞪着我?”
我凶恶地看着他:“你给我说清楚,谁象女孩?”我霍然站起来,表现我高大的身材。
谭妙言哑然失笑:“谁说你象女孩?哦,我知道了,哈哈,永祺的话你也信?”
永祺也站了起来,冷冷道:“谭妙言,你少败坏我的名声。”
我顿起狐疑,不错,永祺向来骗死人不偿命。
我看看永祺,又转头看看谭妙言,哼了一声,坐了下去。
类似事情不断发生,战斗持续,逐渐进入激烈状态。
不过对我而言,事情正朝好的方向发展。
自从永祺有一次在窗台上望见我和谭妙言一起跑操后……
第二天一早。
“今天起得这么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刚睁眼,永祺已经穿着整齐。
“给我。”他向我伸手。
“什么?”
“跑操卡。”
“你自己跑操?”我瞪大眼睛:“你吃错药了?”我一边说,一边把他的跑操卡扔给他,并且警告:“要跑就天天跑,以后休想我帮你跑。”
他还是伸着手:“还有。”
“什么?”
“还有你的那张。”
我翻个白眼:“你以为人人都象你那么懒?我才不要你替我跑。”
“给我。”这家伙今早冷硬得吓人。
我从床上翻身起来:“我不给!”砰的踢开浴室门,自行漱口洗脸。
出来的时候,被他挡在门口。
“干嘛?”
“嘻嘻,瞳瞳。”永祺换上一副笑脸:“你帮我跑了这么多次,就让我帮你跑一次吧。”
瞧他笑得吃了鸡的狐狸似的,其中一定有诈。
我拼命摇头:“不要,你跑自己的就好了。”
“让我帮你跑,还帮你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一提早餐我就呕,上次他买早餐导致的严重后果我到现在都记得。我更加把头大摇特摇:“不要,不用,不行!”
他见软的不行,居然立即转用硬的,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房里带。
“不行也得行。”
“何永祺,你想干什么?”被他按到床上,我立即大惊失色:“我警告你,如果你……呜呜……你……呜……”
警告尚未出口,可以和泰山媲美的重量直接压了下来,两片软软的唇堵住我的嘴。
非礼啊!救命啊!
我瞪大眼睛,如同被钉在试验室里的青蛙一样。
挣扎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永祺对我可怜的上下唇施以猛烈的攻击。
窒息的感觉来了又去,他在我快停止呼吸的时候让我喘一口气,又接着来。
这个色情狂!老妈救命啊!
“给不给?”听他的口气,还以为是敌人在拷问烈士地下党人员名单。
好不容易有个缓机,我可怜兮兮地点头;“给,给,我给。”真没有骨气。
他从我身上掏出跑操卡,露出胜利的笑容,在我脸上摸了一把:“乖乖呆在公寓,不许到处跑喔。”一溜烟出了房门。
[ 本帖最后由 贝影 于 2008-1-4 22:23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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