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手札] 恍然如梦

恍然如梦
少年老

　　世路艰难，离别悲伤，谓之行路难即言少年老

　　太白曾作《少年行》‘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卓然不群。又有《行路难》凄切难听，如今狼烟三千载又有少年行。

　　西安古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博浪沙之锥，荆珂之匕首，太史公之笔，杨烈士之风骨皆此类也。不知今尙存否。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苟利国家，不求富贵凛然在耳，却如今满目萧然。圣贤况寂寞，赖我辈何，休休，不如醉歌五柳前，可怜白发零落不堪簪。

千年一梦

　　昨夜挑灯观《人间词话》，王静安出语高妙，立意奇崛，如境界论发前人之未语，甚为精当，然观其引语及评藻宋大家牵强浅陋特甚，故作此文。

　　首句有我无我之境发语高窕出世，然“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怎为有我之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怎堪无我之境。王静安奈何指鹿为马，欺我辈无人哉?境界有大小，不以是而分优劣之语也不妄，可'宝帘闲挂小银钩'与'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怎分大小。王公疏陋大底如此犹可脱。

　　然其语宋大家之语浅薄令人无语，不吐不快。

　　冯梦华谓'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其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深得吾心，奈王公以小山矜贵有余，但方驾子野，方回，未足抗衡淮海（见注）令人拍案裂卷长啸难抑。

　　小山一生三痴，一云不善理财，千金尽散。二云不好钻营，身为太平宰相晏殊之子潦倒半生。三云痴心四个妓女，平生所作词作多为她们。此一等公子词情凄婉与其父大不同怎不匹淮海，若他不匹，纵宋词万千又有何可堪匹。

　　又有东坡绝赏少游'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是为皮相之语令人可笑。宁此情韵沉郁之句不及一味凄厉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想那“虽万人莫赎'的少游地下会如何再次气绝。

注：王静安，即王国维，号观堂
淮海，即秦观。字少游
小山，即晏几道，晏殊第七子
子野，即张先
方回，即贺铸

走吧

　　山一程，水一程，人生长恨水长东。

　　往昔，“敲字落花，扶觞醉月，倚楼听风”少年意气今看老，'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却已梦不到。

　　老子言'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为道纪“却难奈别离多，欢会少。寂寞多，纵别有怀抱，却天地窄，拔剑四顾，欲回无路。

　　却道醉乡有路宜常至，他处不堪行。

　　一曲走吧聊解愁心。

                                                                        走吧

                                                                        走吧

                                                                        落叶吹进深谷

                                                                        歌声却没有归宿

                                                                        走吧

                                                                        冰上的月光

                                                                        已从河上溢出

                                                                        走吧

                                                                        眼睛望着同一片天空

                                                                     心敲着暮色的鼓

                                                                     走吧

                                                                     我们没有失去记忆

                                                                     我们要去寻找生命的湖

                                                                     走吧

                                                                     路呀路

                                                                     飘满了红罂粟
注：走吧为北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