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远远的你

实在不愿意理会社会上的各类冷笑。但现实里永远无法容纳真实的自己。每日闭上眼，才稍微有喘息的片刻。耳朵里流淌着广播主持人低沉的嗓音，背景音乐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突然想到与你说分开快三年了。这段时间里，断断续续联系过你，看见你从一个不懂事的大男孩渐渐长大成现在我所不熟悉的男人。你告诉我你对幸福的定义，你提过感谢我的放手离开，你沉默不语占据了剩下的大量空白时间。说到底，那时仅仅是我一厢情愿地揣测你对我的想法。我与你之间的暧昧距离，你知道吗？那样犹豫不决的我从现在看来，是多么傻。

笔触自然而然引出了你的回忆。是的吗？我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在大学里，我恢复了从前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去书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浪漫。不敢与谁分享心情，甚至连听见了某段熟悉旋律也只能独自感伤。我记得，每一次我挂着耳塞趴在桌面上不想说话。同桌的你总是取下我左耳的耳塞塞进右耳。一曲歌毕，你淡淡地说：“这首歌，不适合你。”也许真的不适合。那时的我只不过为了配合你的兴趣，强迫自己去爱上歌者的低吟浅唱。如今终于听明白歌中的无奈情感，你却不在身边了。

  在年月消逝的沉淀里，我始终搞不懂在你的视线里，我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过客，是背影，是朋友？这些一点一点的猜测，你从不知道。你上课时认真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你握笔时突出的好看的骨节。有时你会因老师讲的难题微微皱起眉，或是趁着老师板书时用笔敲敲我的头提醒我认真听课。碰上自习课，我会缠着你互通纸条，偶尔因为你的冷幽默低声笑起。你没有嫌我烦，不会因为我月考班级排名垫底与班主任要求调换座位，你耐心教导我讨厌的数学物理。不论多晚，给你发去短信你总会回。有时候仅仅是一句“乖，早点睡，晚安。”也可以让我很开心。这些平淡无奇的细节，算不算是后来我不知不觉喜欢上你的原因？

  是的，在内心重复过无数次的我喜欢你。没有一句让你听见，你察觉到吗？我对你的感情微妙变化。慢慢地，慢慢地，最后让我措手不及。手机内存储的短信全部是你发来的，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哦。”；日记里，提及你的次数逐渐累加；逛书店，遇见喜欢的书会习惯性地问问你要不要帮你捎上一本。你的身影在我的生命里悄悄变成了主旋律。

  写完上面的字，接了一个电话。是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她问我高中聚会会不会去。之后便是一段尴尬的沉默。我竟会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后来我说再考虑考虑挂了电话。其实内心是希望你给我打这通电话的吧？不是不喜欢她，在高中时候与她亦算是有话聊的朋友。但三年前说离开的原因大多是因为她。

  应该是你渐渐发现了。就像被人描写过无数次的那些情节。你疏离我，对我的纸条开始爱理不理，短信的内容几乎以“哦”“嗯”之类的语气词糊弄过去，让你教题也都是敷衍了事。呵呵，这样被我嘲笑过多次的狗血剧情居然也会在我身上上演。不是说过决定错过所有可以早恋的机会吗？不是说过潜心不在乎感情波动的吗？不是说过怎么样都不可以哭的吗？这些所有，在有你的前提之下全部沦陷。

  我忘了是依靠什么消磨掉起初说离开的那几天。好在是假期，可以不管一切蒙上棉被睡上一天。我没有哭，因为想到回校后右手边的位置仍是你。我该考虑的是再见你怎样才会显得不尴尬，让你不为难。你说了毕竟是朋友，我小心翼翼不必要。或许你是对的，但压抑部下自己对你的感情。在乎你，我忘了说。

  QQ上线总是隐身的我，不愿意碰见你。不想故作熟稔向你嘘寒问暖。勉强得来你不咸不淡的回答，哪怕明白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你答案有另外的意思。这些不过代表了过去某些回忆赠送予我们的默契，很多话，我们之间无须言语。我们来不及，便已错过了对方。

  是我太会幻想，用笔轻轻描绘出过于美好的未来，好得那么不真实，对吗？懂得了恰到好处的问话，收起过去旺盛的好奇心。即使是这样，同学朋友间的闲谈，提到你，我还是会有稍微的停滞。不再深入探究，有的事情，我曾经太过于执着，就只对你。我没牵过你的手，没拥抱过你，没亲吻过你，这些都不重要。但，我喜欢过你。

  是暧昧的过去促使我转变成淡定寡情的一个人。大学内的朋友，常常会向我以前的同学打探我的往昔。我没想谁提起你，我答应过你送给你一个安定的环境。背驰后大肆诋毁对方，让自己有些许弱者的气势，我做不到。你教会我的，远比带给我的伤害要多。一个眼神，一句谢谢，一次微笑，你始终是记忆中那个美好的少年。

  窗外开始飘起稀疏的小雪，去年的这个时候飘的却是很大的雪。到现在为止很多人都弄不明白我为何选择这么个北方城市，即不发达，也没有足够的资源供我阅读，甚至还有讨人厌的严寒。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温暖的滨海城市？呼，是呀，我多么想去有你的城市，但我停下来了。我需要相对安静没有人了解我苍白过去的环境，重新收拾心情，将你淡忘。记得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雪，那时正一个人从电影院内走出，呵了两团白气，不自主地拿出手机给你发去短信“下雪了。”手指瞬间被冻得通红，直到看了你回的短信“哦，真好，要幸福。”我突然有种想回到过去的冲动，大胆地想你说我喜欢你，不管你接受或拒绝。而这根本不可能，现实中的我只是把手机放回口袋，围了围巾，看看飘雪的天空一个人在电影院周围走了好久。那天我想哭，真的很想哭。

  不明白，已经过了三年。为什么这些早该淡忘的记忆，常常会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在脑海内上演。纠缠，无法散去。睡眠变得很浅，很轻微的声音也能把我吵醒。翻过身，睁开眼看见自己送给自己的娃娃。额头触到柔软的绒毛，再一次睡去。没有理会另一侧突然亮起的手机，不会是你了，在深夜用代码来陪我。所以闭上眼，让自己在黑暗里寻找另外的安全。

  对于你的故事，每一次写下总是凌乱且破碎的。似极了那天的雨，毫无章法交织在整座安静的城市。带着伞的同学都纷纷结伴离开，由于第二天是假期，不用晚修。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你，那是我在网上跟你说离开后第一次独处。你似乎没有发觉周围已没有人，低着头细细在草纸上算一道接一道物理题。我看看你，想想还是跟你说：“还不回去？没带伞？”

  “嗯。”你点点头。

  “女朋友，她也没带？”

  “分了。”轻描淡写。

  “哦，那一起走？”

  “等等。”你合上厚重的参考书，揉揉眼睛。“你回来了？”你慢慢补上一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感情。

  “不算。”

  “好。”你起身跨上书包，“走吧。”

  我们的对话变成了互相试探的无奈。我们竟真成为不再有任何交汇的陌生人。即使如此，我们仍心安理得地假装没发现这个事实。不是没有默契，而是通过简单的眼神交流便足够。我害怕说太多，到头来换回的是你平静的否定。这比离开更让我痛。你了解吗？

即使在很多时候相信你明白我的付出；即使在很多时候都会控制不住让自己泪流满面；即使在很多时候伪装成没有感情的样子；即使在很多时候都在骗自己；即使在很多时候告诫自己可以忘记你了；即使在很多时候都不由自主地点了从前你喜欢的歌。即使在很多时候……

是我放不开。哪怕在转身时是潇洒的。

因为对你的喜欢，没有掺杂一丝犹豫，是青春里唯一明亮的风景。

  看到这里，你会明白我真正想说的？我在分开后听过太多太多别人的沿途风景，也拒绝了说要等我的人。我似乎成了停止的机器，时光静静流淌，也没有让我改变。大学里，家里，我真的习惯了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理智地去看做出所有选择后会得到的。我却看不出这样停步不前的优点在哪里。你改变我所有的生活方式，甚至现在会莫名其妙地写下怀念某个人的文字。我不得不承认，那些人里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你的痕迹。看着过去一直到现在的每一篇文字，你都在。我以为我忘了你，才发现我用的是另外的方式，一直怀念着你。而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场仅有你我的私人回忆，送给离我远远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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