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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江睿

江睿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有时间，想看看初稿，我说我不方便，稿在家里而我在外面，想等明天再联系他。江睿问我在哪，我没告诉他在湖泊，只给了他一个大体的位置，他说他马上开车过来，需要十分钟。

“客户的电话，我得走了。”我一边翻口袋一边跟李维说。

“逼得还真紧。”

“没办法，拿人家的手短。”

“行了，你走吧，这次算我的。”

“那不行。”

“没事，走吧，”李维说，“你要是不怕让你客户知道你在这你就磨蹭。”



酒钱到底也没付，我赶到约好的公交车站台的时候江睿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往哪个方向走？”



江睿没有下车，他在楼下等我。我打开门，大全正在沙发上打盹，估计听到开门声马上坐了起来：“怎么样？今天我回来早吧？”

“哦。”

“今天晚上咱出去吃呀？”

“我有事，回来取点东西，马上就走。”

“吃完饭再去呗，马上金晨就回来了，咱三个挺长时间没一起出去吃个饭了。”

“今天不行，客户在楼下等我。”我表现的尽量冷冰冰的，因为我不能再妥协了。每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始终不能坚持到最后，每一次都是在类似的情况下我被大全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克。

“哦。”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份初稿，江睿的态度还是很满意。他的意思直接就可以做，但对我来说不太合适，毕竟不是自己尽力做的东西，而且这次客户也花了不少钱，但不管这钱对人家来说当不当钱，从我自己的角度，我也不想浪费这次打造高档样板的机会。

“这个还需要改一改，而且我还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再说另两份样稿也都开始做了。”我这是瞎说，手里这一份就是上次看房之后唯一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心情自然没有那么高的效率。

“那行，听你的吧，不过这个我真觉得不错，出乎意料的好。”

“谢谢。”

“说真的，真不错。而且你也不能怀疑我的眼光，我毕竟多多少少干的工作也和这个沾一点边，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江睿这么说我倒是相信，他虽然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已经是一间知名广告公司的副理。

“嗯，呵呵，我知道。不过，你再等几天能行吧？等我再做几份你比较一下。”

“嗯，也好。”江睿说，“说出来惭愧，当初完全没想到能出这样的效果。”

“也没什么，确实我干这一行没多久时间，所以资历还不太够。”

“看起来不光要有资历，天分也很重要。”江睿夸奖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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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3、潘博宇

我给潘博宇打电话，他刚好在他租用的公寓里，我跟他说带一个客户，马上去他那边。

带江睿过去主要是带他看看潘博宇的功底。其实这个本身我倒不怀疑，以前做过的房子有不少我都在潘博宇那订画。这次之所以带江睿过去，主要是想抬高价格。潘博宇现在很需要钱。

坐江睿的车，我们很快就到了潘博宇那。潘博宇开了门。

“想在你这选两幅画，我就直接带客户过来了。”我说，“江睿，这是潘博宇。潘博宇，这是江睿。”

“你好。”

“你好。不好意思，地方小，也挺乱的。”潘博宇说。他这确实没有什么空间，一共也就只有不到40平的地方，还放了不少成品的半成品的画和画具之类。潘博宇的油画和水粉画很有两把刷子，但现在他实际学的是英语专业。我听他说过他早先一直学画画，好像从小学开始，高中也是市里一所很有名的美术高中，之所以学英语也是想去欧洲学习美术。

“画好的都在这边，你们看看，我去洗一下。”潘博宇指给我们之后闪进浴室。他正在画什么，脸上手上身上都是油彩。他上身赤裸，下身穿一条浅蓝色样式宽松的纯棉质地裤子，都经常运动的关系线条跟大全一样好，不过他没有大全的气场。当然也不像金晨那么漂亮，他属于很耐看的型，面部线条不算硬实却也棱角分明。这种男人，第一眼看也许不觉得怎样，接触的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喜欢上他。

来之前我就跟江睿打好招呼，告诉他要带他来给房子选两幅画，也跟他说了地方不怎么样，但东西很不错。江睿多少也算搞创作的，我觉得如果他看见了潘博宇的东西，就不会在乎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

结果，这里只有五幅完成的画作，已经把江睿看的爱不释手。“我有都买下的冲动。”江睿说。

“不合适，我主要是带你来看看，你要是觉得画风你看得过去的话，我再跟他订，让他给专门创作两幅。”

“行，听你的。我看不错。”订的话多少都能抬高价格了。

我给潘博宇大致的说了画的尺寸和风格，跟他说了房子的定位，潘博宇说半个月后可以取。



“这人挺有才的，你怎么认识的？”

“偶然吧。”我当然不能说是在湖泊给人介绍的。

“他除了画画还有别的工作吗？”

“怎么了？”

“我想请他。”

“这个恐怕不行，他现在还是学生，毕业之后估计在这城市也不会待太久。”

“可惜。”江睿确实流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不过我听喜欢他的东西的，想给办公室也添一幅。”

“那你可以自己联系他。”我笑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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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4、吕崇烽

江睿要请我吃饭，我给推了。我说家里还有些事。最后他开车送我回来。

“谢谢。”

“不客气，我还得指望你好好干活呢。”

“嗯，后天吧，后天我给你看修改稿，还有另一稿。”

“也不用，如果你要觉得这个需要完善，就完善，就不用再另做新的了。”

“嗯，也好，我看看吧，到时候如果拿不出两份完整的作品，就只好把现在这个给你了。”



“喂，张哥。”江睿走后我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站在楼下给吕崇烽打电话。刚才跟江睿在一起不方便，现在的话，正好我也不太想上去，而且吕崇烽的事我知道了，至少应该打一个电话。

“是我，你现在在哪呢？”

“马上到湖泊了，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说，“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啊，考完试了，应该还不错，挺放松的所以。”

“见个面？”

“不太方便最近，要不过阵子吧。还有，我过两天想请赵哥和你吃个饭。谢谢帮忙。”

“最近别，他这几天不方便，等过几天他好了之后再说。”

“没事吧，我听说他的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想到吕崇烽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虽然，他突然的，这几天对感情的事情表现出莫大的冷漠，我也能知道其实他并非这样的人。

“我听说一些你的事情，如果有时间，咱俩见个面吧。”

“真没事，大哥，”吕崇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真的大哥，我现在也很快乐，每天晚上都很快乐。什么也不想，什么之后啊将来啊，那些东西真的什么都不是。还不如现在，趁还年轻好好享受呢。”

“你经历了很多事这几天，我也知道你心里肯定会有想法，但是不要太苛求自己，有些人有些事，如果过去了就让他慢慢过去吧。也许很快你就能找到新的幸福。”我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些话，话说出口我就知道不合适。现在，不管吕崇烽表现的如何，他的心情我其实很了解。

“大哥我到湖泊了，改天咱再聊，我给你打过去。”吕崇烽说着挂了电话。



我在楼下的超市转了很久，放进筐子很多东西，最后又一一送回。和收银大婶熟识的关系她并没有表现出介意。大婶人很好，比我妈老不了多少，她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有好像比我小，她有时候会来帮忙，收银上架之类。可爱女儿不属于好看的那种女孩，但给人感觉很纯净很有气质，她经常穿颜色很浅的衣服，从不浓妆艳抹，身上的配饰也少，属于我喜欢的类型，某些地方跟林月有点像。她具体做什么我倒不知道，也不问。

“很久没来了吧，感觉很久没看见你了。”大婶笑笑说。我努力回想一下，告诉大婶也只有一个礼拜多一点的时间。我选了十元钱的雪糕并把十元钱交给大婶，大婶硬塞给我两条一元那种的速溶果珍，甜橙口味。我谢谢大婶，大婶让我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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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5、赵振

回到家，客厅和餐厅的灯都开着，我看见金晨和赵振坐在沙发上看上一季的《project runway》。不知道赵振什么时候过来的。大全的房间门关着，之前在楼下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房间亮了灯，如果这个时候就关门，不假思索的就可以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我打了招呼之后去餐厅，把雪糕放进冰箱，金晨在我还没有回到客厅的时候过来找我，在我身边低声说：“等你一晚上了。”

“哦。”我说。柳俊明和赵振的事我之前已经跟赵振说了，当然柳俊明有托在先，我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赵振。本来想跟他见一面的，但最近实在，身体和心理都不能好好的恢复，所以只在电话里简单跟他说一说。



“我知道你有什么瞒着我。”我把赵振领到我的房间，他对我说。我换好衣服顺势靠在衣柜上，赵振坐在床上抬头看我。心理上我是跟赵振比较好的，但事情有时候不能光靠关系就解决，而且既然柳俊明想要结束，就算他说是因为太爱赵振才做出的决定，我看不出柳俊明这边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所以我没有必要让赵振陷的更深。或者我没有这个权力说自己不该说的话。

“我们其实也没谈什么，他过来，我们坐了一会儿，也没能真正的谈什么。而且多半都是我在说，希望他能找你，有什么当面跟你说清楚。”

赵振没有坚持自己的立场，所以我就要好办一点，如果真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本身我的状况也不好，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他还是不接我电话。”他的难过是可以直接看出来的，低着头，脸色明显的不好看，小声说话。

“没找他？”

“我不敢，”赵振说，“我怕事情变得难看。”

“迟早他都会见你的，给他一点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这几天，我什么也做不了，工作也干不了，每天就是想他。你知道么？我们有太多可以拿来回忆的东西了。我自己坐在房间里，像幻觉一样，我就像能看见他一样。有时候看见他坐在窗台上，有时候看见他在厨房找吃的，有时候他照镜子，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他就在身边。”

我能体会赵振的感觉。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我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甚至自己也开始陷入他这种情绪，我们就这样不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房间里也没有音乐。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感觉好像不甘心。想到你和他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特别想从你这得到一点讯息，虽然我也知道之前你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但是，怎么说呢，我感觉到就好像我见到你，你就会想起更多，跟我说起更多。”

“其实，等过了这一段，也许你和他都放下一点了，你们就会有机会交谈。”

“我知道，在一个城市一个圈子，不可能不见的。但是这些日子我怎么熬过去，我甚至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

我真想告诉赵振真正的原因，看着他略显自责的状态，我一点也不痛快。这些事情都是柳俊明搞出来的，为什么要赵振受苦呢？

“我走了，打扰你了，谢谢你。”赵振说。

“没事，常来吧。如果我见到柳俊明我会劝他的。”我说。如果他等一分钟再说出这几个字，我可能就会告诉他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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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6、金晨

“我今天跟林月一起吃饭了。”金晨告诉我。刚才就感觉金晨有什么要对我说，赵振在这里他不方便开口。等我送赵振出门，金晨终于有了机会。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话题，有些事情不如不了解，可能更容易接受。或者说，可能更容易忘却。这几天时间没有听到林月的声音，她也没有过来，我从没想到，但说真的，这么多年过去，知道失去我才了解我有多么的依赖这个女人。

“她怎么样？”

“不知道。表面看不出什么来，跟往常一样吧，但是我俩都尽量避免谈起你。确切的说，能感觉到她不开心。”

“有时间你多陪陪她，替我。”

“你不打算再联系她了？”

“不太想了，已经拖累她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放她走了，希望她快点找到能对她好的人。”我由衷的这么想。如果我能做什么弥补我的亏欠，现在看来做什么都太晚了，一个女人把自己一生最闪亮的几年光景都交给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这种不可挽救的事情，是我这辈子最严重的犯错。



金晨靠过来，倚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坐在沙发上，电脑里播放的是Dido的歌。我伸出手把他搂进怀里。我不想冷淡他，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都因为不想让他们察觉，我所有的忧伤是因为一个男人。而我也感谢他，作为朋友他付出的一切。

“你这几天也不好过，我知道。”

“还好。”

“我都知道，也能感觉到，这一次对你的触动挺大的，但是你要尽快恢复过来，知道么？我和大全都挺担心你的。”

大全从没有关心过我，至少我从没有听说，或者从没有感受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很少认真的给我问候。但为什么很多时候又能从金晨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呢？他到底懂不懂，知不知道我这么辛苦的生活，其实都是因为爱他。我跟林月的分手，为了放林月走，也为了什么，我已经不能再说了，所以，他不会懂了。

“有时候我真庆幸有你们俩在我身边，”金晨说，“有时候，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会想如果这件事发生了，而身边没有你们，我该怎么办。说实话，我真觉得自己什么也办不好，如果没有你们。”

我只是听着，听金晨说话。他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们。金晨的单纯与细心一路陪我从高中走过来，如果身边没有他，我的生活恐怕比现在更加难熬。

“反正你要好好对自己，知道吗？你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我只是这样的回答他。我搂着他，情不自禁的更用力了一点，他在我怀里，贴的很紧。我们就这样，一直是这样，他是我的好朋友，比大全更好的朋友。

“嘿。”隔了多久，金晨吐出一个字。我心里的感受，没有人听我说，我也从没有说出口。只是这个时候，我无能为力的这些事情，我的情感压抑了这么久，慢慢的我也开始不能忍住，静静的哽咽起来。

“我没事。”我说，“累了，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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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7、我没说出我爱你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金晨经常抱着我等我入睡，等我睡着了他才回房。在他面前，有时候我能感到被宠爱，他对我像对待一个小孩子。

“快睡吧，别胡思乱想。”金晨说。

我仍背对着他，他搂着我。刚才金晨要帮我拉上窗帘，我说不用，所以才有此刻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泻进来。我看着不圆的月亮，挂在那里，心里的很多事又反复的被回想起来。而金晨，我知道他没有睡，他轻轻的呼吸在我的脖颈，几乎一动不动——他只是在等我睡着。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不珍惜那段时光，他为我做了多少事，我却那么任性的跟他分手。虽然现在我们是朋友，我也已经爱上了别人，但我仍不能忘记，那持续了几个夏天的快乐。



金晨离开没有多久，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留在被子里的温度。

“嘿，往里面点，给我点地方。”大全一边细声细气的说一边往我床上挤。他应该刚洗过澡，身上还潮乎乎的：“我今晚在你这睡吧，俞小翔今晚不回去，睡我床上了。”

之前从没有过这种事，大全像跟我保持距离一样，偶尔金晨会来陪我，但大全从来没有。

“我知道你没睡，说话。”

“说什么？”我冷冰冰的说。没有翻身，仍把后背对着大全，本来就不困的我更加清醒了。虽然湿，我仍能感觉到大全的体热，他前胸贴紧我的后背。那不是我熟悉的感觉，大全的身子我虽然看过很多次，但这么近的接触在一起，这四五年的时间里，次数都数的过来。

“你小声点，金晨都睡了。”大全仍然低声说：“这几天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

“那就好。告诉你吧，我还一直想呢，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现在我的心情是快乐还是难过：大全要睡在我身边，因为他的床上睡着俞小翔。我很抗拒的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大全一点也不在乎的又凑过来。

“几点了？”我问。

“十二点刚过，怎么了？”

“没什么。”

“你真不生我气？”

“嗯。”

“那转过来，来抱抱。”

“你怎么不去死。”

大全没有理会我，左手扶住我的肩膀使劲往后拉，我只好转过来。虽然有月光，我并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放在他身后的那盏不亮的台灯。

“我没干什么坏事吧，你为什么要生我气呢？”我不理他，他就自己自言自语，“要说，我也挺帅的吧，你也挺喜欢帅哥吧，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的对我呢？我看你对谁都挺好的。”

我把目光收回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怎么了？”

“你到底睡不睡觉？”我说。

“你要睡了？”

“嗯。”

“真不生我气？”

“不生。”

“那你睡吧，我去楼下睡沙发。”大全起身离开被窝，帮我把被子掖好。我本来以为他今晚真要睡在这里。

“好梦啊，”大全说着往外走，“我得回屋睡，让俞小翔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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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突发事件

不管物质生活怎样，不管感情生活是否美满，不管想不想，工作始终要做。因为要过活就要赚钱。

我拼了命，从昨天下午四点到今天上午十一点，连续工作了接近十九个小时，为了下午见客户的时候能交出一份差不多的东西。这期间只吃了一餐，脑袋混沌的时候冲了两次澡，煮咖啡一次，去卫生间若干次，其他什么事也没做。倒不是因为工作量有多大，主要在于我不是科班出身，要做出同等效果的东西花费的精力自然要多。值得庆幸的是好歹自动化专业开机械制图这门课，要不我肯定做不了现在这行。没选择专业的事做有几个原因，一是不喜欢，再就是据说干自动化都挺累，我想找个轻快的活计。不过说实话，以前以为力工做的才是体力活，现在看来只要你不当领导，干什么都是体力活。

我把手机的闹铃跟闹钟时间都定在下午三点，因为约好了下午五点见客户，结果闹铃还没响电话倒先响了，我起先想装没听见，结果来电者不依不饶，一定要打到我接为止，我只好下床接电话（闹钟跟手机都放在门口的地板上，防止睡得太投入铃声响了随手关掉）。

“张树？”时间是下午两点一刻，我牺牲了午饭为了多睡一会儿，结果仅仅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电话来自客户。

“是，这么早就来电话。”

“嗯，约好了晚上见么，不过刚结束了个会，下午就没什么事情了，可以提前一下。所以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干嘛。”

“还在修改呢。”我在瞎说，为了给客户留下好印象。

“在公司还是在家？”

“在家呢。”

“方便么现在？我过去找你？”

“来吧，到楼下给我打个电话。”

不是圈子里的人除了林月应该没人来过这里，我跟林月分手以后，寓所的布置风格就较以前的风格有所改变，虽然没有达到大挂彩虹旗的地步，但明眼人也很容易看出端倪。我迅速的把一些标志性物件堆进金晨和大全的房间，然后分别给他俩发了短信，告诉金晨等下我客户过来，告诉大全等下我客户过来让他不要往家里带男人。



“请进。”我接过江睿手里的东西，把他让进门，“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路过超市，顺便买的。”江睿买了礼盒装的速溶咖啡，一箱牛奶，一个西瓜和四五斤样子的山竹。速溶咖啡我们基本都不喝，一般都是自己煮，不过收客户的礼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我跟朋友合租的，样稿在楼上，我带你上去。”我带江睿穿过客厅上楼梯。我和金晨的房间之间有一块空间，我们布置成书房的样子：一个书柜，可以两个人同时用的写字台。我基本都在这里工作。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样稿交给江睿，睡觉太少的原因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完全集中精力，看着江睿手里自己的作品感觉很差，细节处理的不好，着色也有问题。而我还要一刻不停的做介绍，说出的东西我都不记得是不是当初创作时候的初衷，只是尽量多说，往好里说。有时候我会有一种感觉，一旦什么事情真正到了不能迂回的地步，我反而会觉得无所谓，不那么重视。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一种无所谓的心情，不管客户看不看的上就这样了，大不了找公司换人再做。

“你觉得哪个好？”

“还是之前那个吧，新做这个，说不上来，感觉如果真这么做的话房子弄完会不太适合一个人以上居住。”

“就是这个好？”江睿把我最先做的样稿拿给我看。

“嗯。”

“那就照这个做。”

干这一行有两年了，江睿算是模范客户，一点也不说三道四，基本上除了表扬我没有什么其他意见，让人干的心情舒畅。我最讨厌那些油头粉面，自以为有几个钱就高人一等的家伙，给他们干活那叫一个不爽。而且，江睿这样貌这身材也不是以前的客户能比的。

江睿和我聊了一些之后做房子的事宜，因为本身就有好感，跟他聊天也算蛮轻松愉快的。所以，我们简单的说了房子之后，就开始什么都说，爱好啊个性啊，学校的事工作的事，未来的打算啊什么的。

“看你人不错，想必很招女孩子喜欢吧。”江睿一句话把我整的十分无语。

“没有。”

“谦虚。”

“有个女朋友，最近分手了。”

“不好意思。”

“没事。”说没事是假的，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念林月，或者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要放弃林月，虽然这么想很不应该，但这辈子如果能有一个像林月这样的女人陪在身边，肯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为什么分手？”

“不太想说。”我当然不能说因为自己是同性恋，喜欢一个一直是朋友的男人，不得不与这些年一直陪伴自己的女人分手。

之后我们转移了话题，但气氛好像越来越冷，到最后我们都不怎么说话了。他只是喝啤酒，很快就把上楼的时候我拿给他的一瓶一开始都没有动的百威喝掉了。我最怕这种场合，明明无话可说还要硬撑，但因为是客户我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我再给你拿一瓶啤酒？”

“不要了，”江睿突然说，“对了，有一件东西给你。”江睿俯身从靠在单人沙发旁边的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支电话递给我。

“这是？”

“电话，朋友送的，我的电话刚换，这个给你吧，看你的电话好像用过很久了。”我的电话从大学之后就一直没换，索爱K750c。

“不不，不能收，太贵重了。”我把电话推回去，但江睿一点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的中心思想是说要好好答谢我，而且本身也没用到他花钱。我们就这样推来推去几个回合，终于，等我们都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手和电话都放在我的腿上。一时间我们俩都没说话没动，愣愣的坐在那里，我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就红了。直到他把手收回去，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收下吧，别再推了。”他说。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真的。”

后来我带他参观了我的房间，看了看之前我的作品，时间过得很快，没有留意已经快下午五点钟。

“一起出去吃个饭？”

“不了吧，今天挺累的。”我说。

“嗯，呵呵，这么早就过来折腾你。”

“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我没好意思说昨天晚上因为赶工一点没睡。

我送江睿，心想这时候金晨也快回来了，大全没有到家肯定是直接出去玩了。

“那什么时候再见面？”江睿问我。

“我先跟工人去建材市场看看，把大致需要的材料选一下，然后联系你。”

“嗯好，那大约什么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不用，”我说，“我联系你吧。”

“好。”

江睿似乎有什么想说，有点消磨时间的意思，穿外套也好穿鞋也好都有点慢动作的感觉。我趁他不注意不时的看一眼墙上的钟，不太希望他跟金晨碰上。

“那个。”

“怎么了？”我问。

“我挺喜欢你的。”此刻江睿已经站在门外，他背对着我轻轻的说出一句。

“我也挺喜欢你的。”我尴尬的笑笑。我想，这话如果是两个straightguy之间说就没有什么，但我是gay啊，拜托。我想镇静的看着他，但很明显的变成故作镇静。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转过来，眼神忧郁的看着我。他睫毛很长，好看的不成样子。我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没有回应他，只说了句谢谢，他拿着公文包消失在楼道里。



金晨和大全结伴回来，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晚上六点，那时候我正坐在沙发里温习《Dexter》第一季。其实也不是温习，脑子里整个想的都是一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饭我焖上了。”

“这么乖。”大全说我。金晨告诉我大全接他下班，大全想买条仔裤，两个人在外面简单的逛了逛。

“买了？”

“没有，没有很合适的。”

金晨换了衣服就一头扎进厨房，大全回自己房间，花了不到十分钟冲了澡，出来的时候只有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其实这装扮我也见怪不怪了。

“买电话了啊。”大全坐到我身边，伸手拿起茶几上江睿送我的电话，看了看说：“你果然是有钱人。”

“不是我买的，客户送的。”

“那个广告精英？”

“嗯。”

“果然是有钱人。”大全说，“这电话你也敢收。”

“怎么了？”

“Nokia8800，碳素纤维款，一万多块呢。他是不是迷上你了呀？”

“你怎么不去死。”我说。大全不说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感觉就是犯了一个大错。虽然江睿人也不错，但是我现在想这些事情难免有些不合时宜。一方面林月还在我脑海里打转，另一方面是有待突破的周全。

“我等哪天再见他就还给他。”

“疯了吧你。”

“那你用吧。”我说。看到大全好像很喜欢，也很高兴，不太是前几天那种厌恶的心情了。毕竟，我想，我跟大全生活在一起，而俞小翔不过是他床上的又一个旅行者。

“不要，人家送给你的，我拿着像什么话。”大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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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搞错对象

这几天见过的最多的人，除了金晨和大全，就是俞小翔。俞小翔已经习惯性的来这里了。

下午四点多的光景，我正喝着温热的黑咖啡看着《Dexter》享受午后时光的时候，门铃响了。我把手边的圆领T恤套上，离开柔软舒适的沙发，去开门。跟大全接触太久的缘故，我感觉自己也有点染上了暴露癖，当然身材没有大全好，只有在金晨和大全的面前我才偶尔暴露一点。

“哥，周哥回来了吗？”俞小翔问。

“没有呢，进来吧，应该快回来了，如果不去湖泊的话。”我走在前面，俞小翔在后面关上门。

“你坐，我去给你弄杯喝的。”

“谢谢哥。”

“要可乐还是果汁？”

“都行。”

我拿了果汁来到客厅，俞小翔毕恭毕敬的坐在沙发上，我把果汁递给他，往前一探身子点了空格键，显示器里面Dexter的故事继续。其实我不是特别讨厌俞小翔，如果他不跟大全这么亲密的话。但是，怎么说呢，即便是他跟大全这么亲密，我也感觉讨厌不起来他，因为他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个不错的孩子。

“下午没有课呀？”我问，同时眼睛没有离开显示器。

“嗯，只有自习，我就逃出来了。”

“高三现在挺累吧？”我再次按下空格键，转身面向俞小翔。我要和他说点什么，毕竟我也算主人，不能冷落了他。但是话题的话，我真没有什么好跟他聊的。

“还好吧现在，大家都挺紧张的，因为要考学。”

“你呢？”

“还好，我有其他的打算。”我简单的问问，俞小翔告诉我他的打算还是跳舞有关。他从初中起一直学习跳舞，直到高二才停止系统学习。跟第一次见面时候了解到的一样，他希望可以靠跳舞维生。

“其实我挺喜欢看的，能感觉好不好看，但是为什么好为什么不好我就说不清楚。”我说，“对了我电脑里还有soyouthinkyoucandance第三季的存盘，你看吗？是一个美国的真人秀节目，跳舞的，我觉得还不错。”

“不麻烦吗？”俞小翔小心翼翼的说。

“不麻烦。”我起身给他弄。

“张哥你都看了吗？”

“嗯，都看了。第三季相当精彩了。”

“你喜欢谁？”俞小翔这么一问，我知道他也看过。

“你呢？”我反问道。

“喜欢Neil，也喜欢Lacey。哥20强的时候Lacey的那支舞你还有印象吗？”

“dancing.”我当然有印象，我看过的三四这两季，所有编舞中最喜欢的就是这支。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舞了。哥你要是哪天有时间能告诉我吗？我会这个，可以跳给你看。”

“好。”

我对俞小翔的好感多了一点点，至少我们有了共同语言。我跟他聊了一些跳舞的事情。他家里人只有他的爷爷支持他跳舞，所以从初中到高二一直都是他爷爷资助他学习。之后，他爷爷去世以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学习了。他在学习期间认识了一个家里挺有钱的女孩子，因为他俩一直是搭档，所有有时间他会到她家里跟她练习。女孩的爸爸曾打算出钱资助他，但是他不愿意接受。通过跟他的谈话，他的印象我有所加深。他，怎么说呢，现在来看，是一个懂礼貌又谦虚，有些内向，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意靠别人的小孩。是个不错的小孩。如果说必须接受的话，大全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比起他曾经上过的男人，这个是我比较可以接受的。

“那么，你真喜欢大全？”

“嗯。”

“你怎么认识他的？”

“就是去湖泊。我在网上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是，说实话，我有点害怕，有点抗拒真的走进这种地方，我的印象里好像酒吧这种地方都很复杂，更别说是咱们这种了。我怕一走进这里就回不了头了。所以，知道这个地方之后有半年吧，我才终于决定去看看。

“那天我找到湖泊，在外面有二十米以外的地方站着看了一会儿，没看到电影里那种门口都是抽烟或者呕吐的人，所以我就进去了。那天人很多，我去的时候大约晚上五点钟吧，好像那里刚到营业时间。我进去之后就到吧台要了一瓶啤酒，其实我也不会喝酒，但是其他的东西都好像很贵，我就要了一瓶啤酒。然后我就观察，不知不觉的酒就喝光了，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有趣的人。直到遇到周哥。

“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声音不大的问我能不能请我喝一杯，起先我没听见，因为音乐声还有大家讲话的声音把他说话的声音完全的掩盖住了，但是我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张哥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明明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可以感觉到有人在什么地方看你？”

“有吧。”

“嗯，我当时就是那样。我一转过头周哥就在我身后看着我，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然后就给我买了一杯苹果martini。我当时特别紧张，周哥是第一个主动跟我说话的人。但是他没有留在我身边，转身打桌球去了。我谁也不认识，所以远远的看周哥打桌球。他打的很好，赢了两局之后，他又过来找我，然后我们就聊起来了。”

我没有继续打探，因为故事很明显的具有大全的风格。

“我从没有这种感觉，我感觉真的爱上周哥了。我知道我们不管哪个方面都有很大的差别，但是我真的特别喜欢他。”俞小翔对我说。

我给他弄了电脑让他看，我去厨房做一些晚餐的前期准备。晚饭都是金晨做，我又不好意思一点事也不干，所以偶尔会准备一下材料，吃完饭刷个碗什么的。至于大全，他属于好意思一点事也不干的那种人。大全属于哪种人，我知道一些，现在看到俞小翔这个样子，我感到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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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2、话题

俞小翔并没有留下来，大全乱发脾气把他轰走了。吃过晚餐之后，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看show。是《survivor》第十二季，因为偶然的机会金晨发现这季有一只叫Aras的帅哥，加了他facebook之后发现真的挺具有可看性，就决定补看一下十二季。其实感觉我们很久没有晚上在一起简单的干点什么了，这阵子事情好像特别多。金晨做了好吃的翻天覆地的巧克力蛋糕，大全配黑咖啡，我和金晨配冰牛奶。

“你们两个果然是哺乳动物。”

“再说揍死你。”金晨说。

沙发上，我坐在中间，大全坐在我左边，金晨坐右边。我靠在金晨肩膀上。我和金晨看survivor主要是看帅哥，大全的话相对来说比较关注策略，所以他对Cirie比较感兴趣。“这不代表我的品味。”他说。这倒是真的，大全很在乎自身的形象，所以他会投更多的钱在服装、化妆品和时尚用品上，而且也相当有模有样。

“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了，咱三个，一起看节目。”金晨说。豁免权赛刚结束，大家的思想稍微有了空档。

“嗯。”

“你好点没有？”

“对呀，好点没有？”大全附和道。金晨突然发问，而且显然是在问我。不过我想，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心中想了些什么。

“没什么。”

“感觉可不是这样，反正我俩都挺担心的。”金晨说完按了暂停键，然后正正经经的坐好，面对我，大有一种要严肃的解决问题的架势。大全也不说话，也不抱怨金晨暂停了节目，我看了他一眼，他也没看我俩，只是用一根汤匙搅拌咖啡。

“真没事，别弄得这么严肃。”

“装。”大全说，“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吧，晨晨？”

“你去死。”

“对了你和俞小翔怎么样？”我问。一方面我要转移话题，另一方面我有点想听大全说说，也很希望他说一些诸如俞小翔不过是有一个普通性伴侣这样的话。

“别转移话题。”大全说。

“你也别转移话题。”我说。刚开始还是金晨挑起来问我，这时候他又对我表示支持。

“没什么。”

“但是现在可不像你的作风。”金晨漫不经心的说。

“我是什么作风？”

“这是最多的一个吧？”我紧跟金晨的步调。

“哦，嗯。”大全一脸无所谓，“爽呀，所以次数多一点。真的，他练跳舞的，能做很多姿势。不信你们也可以试试。”

“你有点正经行不行。”

“我就是说真的。”

“那你对他没感觉？”

“怎么会没感觉，就是有感觉才会上这么多次的吧。笨。”

“还是个小孩子，你不是害人家吗？”金晨说。

“他真的喜欢你。”我补充道。

“没事，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然后大全欠身按下暂停键，“你俩不看我还要看呢。”

然后我们又开始看show，一边也讨论一下那相关的东西。Aras，我总觉得给他的镜头不够多，而且感觉策略性也不是很强，但因为之前在网上查了剧透，知道这一季是他冠军，所以也就有惊无险的看着。一直这样看一会儿，我始终觉得金晨不像以前，以前他看到剧中的帅哥话总不停，今天好像格外安静。

“金晨你有话要说吧？”大全突然问。

“别管闲事，专心看show。”

“对呀，你心里有事吧？”我这次跟大全站在统一战线。

“别听他的。”金晨注视着显示器，沉默了几秒钟对我说：“你真没事？”

“没事，我是没睡好，昨天忙到今天中午，睡了一共还不到三个小时，真没事。”

“那，我有个事情要宣布。”金晨露出他标志性的笑脸神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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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3、我又恋爱了

“那，我有个事情要宣布。”金晨露出他标志性的笑脸神秘的说。

金晨如果心里有事请肯定藏不住，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哀乐溢于言表。所以，即便大全这么无动于衷的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端倪。当然，发现这种自曝的事情是不需要什么技巧的。

“我又恋爱了。”金晨说。他一个“又”字用的相当传神，因为真的是这样。金晨平时比较偏好直男，所以一般情况下很难有所发展，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得到一些关注，有时候也真的能跟那些被他一眼看中的帅哥交起朋友，甚至跟极个别也有所表白，但有进一步发展的根本没有。作为朋友的，据我所知最长一年，短的也不过几个星期热度。夸张的我还记得几次，像大学的时候跟踪同宿舍楼的一个帅哥一个礼拜，又好像前阵子为了见一个帅哥每天坚持坐班车回家。

“这次你得坚持。”大全说。

“这次至少不会跟以前一样不爽了。”

“怎么？”我问。

“是我们部门新来的一个实习生，至少短时间内跑不掉。”

“你可不能犯错误，工作场合绝对比较严重，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全说，“对了，你在你们那还没有正式出柜吧？”

“没有，我有分寸。那小子来了一阵子了，起先我还没什么感觉，时间长了才一点点有了想法。反正不至于犯错误，我已经做了点了解，人家有女朋友，都同居了。”

“那你还打算暗恋呗？”

“不知道呢，看情况，刚刚有一点熟，先看看，反正每天都能看见，也不至于像以前那么遭罪。”

我不知道说什么，按理说像金晨这么好的人不应该总受伤害，但没有办法，他虽然也常混迹于湖泊这种地方，但是凡标准的gay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不管什么质素，一概免疫。而一个同性恋喜欢上直男是要付出代价了，这几年，看他一次次兴奋的不能自已，再看他求生不得的样子，真的让人相当心疼。所以，当初他看上李维的时候，我真想帮他撮合，可惜没过多久，他有了那个让他坚持做班车的目标。

“找个时间请来吃个饭，我帮你调教调教。”大全打趣道。

“算了吧，被你下过黑手的都不属于我喜欢的类型。”

“那要看怎么说了，如果被我掰弯，跟本来就弯可不是一回事。”大全笑眯眯的说。

我坐在一边看他俩热闹，也不说话。大全有一句没一句的调戏金晨，金晨有一搭没一搭的反驳，这样一个晚上又发展成我们三个搬出来之后的经典的晚上了。只是，比起以前，现在我能感觉到随着他俩都有了新生活，这样的夜晚会慢慢消失不见。慢慢的，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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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4、了不起的你，了不起的我自己

一觉醒来已经快十一点，我属于生物钟调节的很好的动物，一般情况下早上七点左右就能睡到自然醒了，只是昨天确实没怎么睡，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还是因为一个电话。

“喂。”

“是我，潘博宇。”

“嗯，怎么回事？”

“上次你要的画，已经好了一幅了，过来拿吗？”

“再说吧，最近没什么时间，等都完成了再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还睡呢吧？”潘博宇问我。

“嗯，昨天没睡好。”

“我还怕你睡觉呢，所以才等到中午才打给你。怎么样？下午第一二节我没有课，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怪累的，不爱出去。你要感谢我的话改天吧。”

“你臭美吧。那行，没事我先挂了，等都完事了我再打给你。”我回答“好”，潘博宇随手挂掉电话。

已经到了这个时间自然不能再睡，我下床冲了个澡，然后下楼，大全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带着平时并不带的黑框眼镜，聚精会神的，快中午的阳光很合适的照在他身上，一层浅金色，整个人跟假的一样好看。

“看什么呢？”

“了不起的盖茨比。”大全没听到我下楼，吓了一跳，然后说。

“好看吗？讲什么的？”

“一般吧，没有想象的好。等我看完给你看。”

大全下午一点约了客户在附近看房，所以没有去他公司，在家里消磨上午的时光。我精神状态不好，大全勉为其难的做了午饭：方便面，加鸡蛋加香肠加菠菜。吃完他直接就出去了，他的意思是等我下午一两点钟调节好了再刷碗也不迟。

大全走后，这空荡的大房子就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有时候我很害怕，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只要很小的空间就够了，过大的空间更容易让人觉得寂寞。

金晨又有新目标了，大全现在，虽然他说他跟俞小翔没有什么，但事实摆在面前，这很明显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我觉得他对俞小翔跟对以前那些床友不一样，对这个男孩他有感觉。也许，等到什么时候，我会突然发现只有我自己寂寞？我这个样子，这几年选择的这条路，我对自己不够负责，把需求也好幸福也好都放在最后，一心的跟着周全，结果我有时候真的感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了。

偏偏的，我是离大全最近的一个人，却不能真的拥有他，甚至不能真的靠近他。难道真的要我，等到人老珠黄的一个人的时候再流泪？我不知道，我开始怀疑自己，越来越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值得。也许我应该忘了他，找一个新的方向。既然他不在乎，如果有人在乎我，就算不能跟一个我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至少要找一个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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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1、再联系

“喂。”

“喂。”

“我是张树。”

“我知道。”

我打通了江睿的电话，但我们之间跟以前不再一样了。上次他表白以后，我们没有再联系，他没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在之前，我们认识之后，每天虽然不见面，但短信一点也不少。

“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吧。”

我约了江睿，晚上一起去我家附近一家刚开的湘菜馆吃饭，他没有拒绝。

我希望的事情，如果真的要忘记一个人，至少需要找到一个替代的人。很幸运的，现在有这么一个并不输给大全的男人出现，愿意选择我。也许我就能借此机会成长了吧。



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就接到江睿的电话，他已经在楼下。他开车接我去的住所吃晚餐。

“很麻烦吧，其实在外面也蛮好。”

“不麻烦。”江睿说，“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其实怎么会，江睿已经跟公司签了合同，他的房子一定要是我做的，就算本质上我不愿意，但不能因为私事推脱。但我没有说。

在车上的时候我和江睿也没有说什么，他放着DamienRice的歌。这个时候正值下班高峰，去星海这一路路况并不好，红灯也偏多。期间我给金晨发去短信说晚上在外面吃，不用准备我的晚餐。

“很喜欢他的歌。”我说。

“嗯，以前我没听过，只是最近，偶尔知道了这个歌手，听了一下，立刻就喜欢上了。”

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有些话没有说开来，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我主动邀请他吃饭已经说明问题了。他就默不作声的开车，我就坐在副驾驶，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听自己最喜欢的歌手唱歌。天色也越来越暗下来。



江睿事先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他下厨房的时候留我在客厅看英文原版的《七宗罪》。其实电影很久之前就看过，加上英文原版没有字幕的关系，我并不能看得很投入，如果非要说看了什么的话，九几年的时候的BradPitt真的很帅。我坐在高档沙发上看了他这处房子，因为本身是搞室内设计的，所以很多东西都能看得很明白，很明显的，这处房子配备成现在的样子也需要很大的价钱。

“可以了。”他说，然后把我引入餐厅。他的围裙还没有解下来。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制作很精细，让人一看就有胃口。一个看起来是耗油牛肉，一个是鸡腿肉，应该是煎好之后切条再淋上酱汁。还有一个类似于水煮鱼的菜，鱼片切的很薄，用汤碗盛好，贴着碗边谨慎的码放着黄瓜薄片，清澈的汤水里有去籽的尖椒丁。汤是冬瓜虾汤。看到这一桌子菜我首先想到的是金晨，金晨和江睿应该很有话题。江睿盛了两小碗米饭，桌子旁边的吧台上放了六罐百威。

“看着就觉得很好吃。”

“要尝尝才知道。”江睿帮我把椅子拉出来。

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说话，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而且，相对于以前话也很少。对于是否开始这一段关系，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但要我亲口承认而需要很大的努力。因为如果我说出口，就证明我这几年里默默爱着一个人这件事成为历史了。

“这几天挺忙的，也没有联系你。”江睿说。

“我也是。”

我们就这么说，我能感觉其实他想说些什么，这些话我想他来点破，但就算所有话题都隐约的指向那里，却不能真正到达目的地。时间就一分一秒的走过去，啤酒也喝掉八罐，我们始终在外围打转。要说我对江睿的感觉，现在来看只有好感，并不能称作爱，之所以我决定开始这段恋情，很大的关系是我不能再等大全了。回想起来，这段时间里，从接了江睿这单开始，实际可以看出有一些征兆，他对我做的事情，就算这么短的时间交起了朋友，也发展的太好了。

我们吃完了东西说完话已经快十点钟，江睿要留我住下来。我没想发展的这么快，所以直接拒绝，但其实江睿展示给我一间不错的客房，让我觉得很尴尬。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算了，你也喝了不少，我自己可以。”

“很远的，要不我叫车送你回去吧。”

其实我并非看起来那么柔弱，但江睿坚持。现在这时候，如果他再提起留我住下，我也就答应下来了，但他没有。喝了酒，让他送我回去然后再自己回来，也不好。所以，没有先例的，我给大全打电话让他来接我。这也是我一时的冲动，其实并没有真的想他过来，我这次出来正是要放弃他，但因为想的太多，或者因为始终忘不掉不甘心，几乎不假思索的拨给了他。在以前大全绝不会答应这种事，也许因为最近我心情不太好的关系，他告诉我马上就到。

“朋友马上过来接我。”

“嗯。我送送你吧。”



一直到周全出现，江睿始终没有把我们的关系说清楚，但就在我上车的时候，江睿靠近我在我耳朵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出租车司机假装没看见。

“再联系。”

“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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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1、观光计划

跟江睿交好的这段日子，我们跟以前一样并没有经常见面，只是偶尔通通电话发发短信。我本来想带江睿去湖泊，但是他不喜欢去那种地方。所以，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吃吃饭看看电影，金晨和大全在家的时候，他也没有来过。

上次见面的时候，江睿告诉我想周末一起出去玩玩，去冰峪沟。我实际不喜欢到处走，以前跟林月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总说要去这里去那里，但实际最多也就在城市里转一转。我问江睿是不是只有我俩，他说能弄到车，可以带上我的朋友。

“你的白马王子到底长什么样啊？”

“相当帅了，”大全说，“树你给我介绍一下呀，我也感受一下有为青年。”

这段时间，我们三个突然都有了全新的感情生活。金晨跟那个实习生慢慢熟络起来，俞小翔也成为这个家的第四个人。以前最常出现在这里的，却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而金晨和林月经常联系，我也知道他俩偶尔出去吃饭做做运动什么的。金晨平时喜欢玩点球类运动，羽毛球乒乓球，也玩保龄球。我对运动一窍不通，大全又没有时间陪他，所以他经常找林月一起。他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我俩关系的结束而结束。所以，当他不能约他那个小同事的时候，我知道他其实很想约林月。

“没关系么？”

“没事，不过，我想先跟她说。”

其实我并不是那样迫切的想要再见她，但我感觉到的是我迟早都还会再次跟这个女人走的很近，因为金晨和她的关系，也因为我完全忘不了她。所以，始终要有一个机会，对于终究会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冷静下来，也从金晨那里得到一些她的状态讯息，所以，既然就要见面，我一定要亲口跟她说才行。

“所以定下了，就是这个周末，好吧？你让俞小翔早点到，江睿的车大约早上七点就过来了。”

“嗯。”大全说。



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闹钟停了。是林月送我的闹钟，好像是大二的时候吧，那时候我上课经常迟到，林月送我这个。

“喂。”

“喂。”

“很久没联系了。”

“嗯，我不知道给你打电话好不好，所以一直等你电话。”林月说。

“闹钟停了。”

“坏了？”

“没有，没电了吧。”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话题，但我也不知道如何好开口给林月打电话。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不在身边的日子，真的感觉很不适应。很想她，想她的样子，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用力太仔细的关系，竟然不能清晰的记起她的眉目嘴角了。

“你最近还好吗？”

“嗯，还好，你呢？”

“我也是。”

我们避开一些话题慢慢的聊起来，拘谨的感觉一点点没有了。比起江睿，跟林月在一起这么久，已经培养出了一种默契。

“如果可以，一起吃个饭吧，挺想你的。然后，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说。

林月没有拒绝。本来希望她定见面的时间与地点，但是，跟以前一样，她仍然要我拿主意。我约她去家附近上次没去成的湘菜馆。



我提前十分钟到了那里，找了一张远离窗户的位置坐下等林月。我不太喜欢临街的座位，有时候会有外面的路人的目光，那让我很不自在。

“张树。”我正拿电话看时间的时候，赵振坐在了我的对面。

“呀，你也来了。”

“嗯，跟朋友出来吃个饭。”他往远处一张桌子指指，一个年纪跟我们相仿的帅哥朝这边笑笑挥挥手。“你呢？”

“约了林月。”

“那是我的新男朋友。”

“在湖泊认识的？”

“不是。新公司的同事。”赵振表现的很平淡，看不出那种发展新恋情的喜悦，我很自然的想到柳俊明。我想他还没有忘记他，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真的放弃一个人。

我们简单的说了几句，林月这时候来了，看到我们之后走过来。赵振跟她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回到自己的桌子。

“是这样，周末想问你有没有时间，一些朋友，想一起出去玩玩。”

“都有谁？”

“我，你，大全，金晨，俞小翔，还有一个你不认识。”

林月说可以，我告诉她时间和集合的地点。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想林月会拒绝，如果真的拒绝，其实也是很好的吧。因为有些事情到了面对的时候，会变得难堪。

“那个，”我吞吞吐吐的说，“我已经……开始……”

林月没有打断我，我也没敢看她，但我知道她看着我。

“我已经开始seeingsomeone了。”我说。

“我知道。”林月说出这个我并不吃惊，我已经想到金晨可能会告诉她。

“对不起。”

“没关系，”林月笑笑说，“不过他必须比你帅才行，要不我可不同意。”

我和林月说了很多，主要是分手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情，其实她也开始跟别人交往了。“年纪也不小了，趁还有人要，找一个安定下来。”她说。她的新男朋友我也知道，就是石新阳。

我问她跟我出来有没有关系，林月说不要紧。她和石新阳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我想问她他对她好不好，但这不是我能承担的话题，毕竟是我对不起她跟她走到了一起，又提出了分手，现在随便一个爱她的男人都要比我还好的。

我和林月吃的很少，赵振和那个不知名的同事先离开了。

“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没有了，就是跟你吃吃饭，聊聊天。”

“我有个请求。”林月说。

“什么？”

“我想看看你常去的那个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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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2、去湖泊

我带林月去湖泊。湖泊不常有女客，毕竟是gaybar，lesbian也很少来。以前跟林月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在酒吧接到她的电话，有时候不接，接起来的时候就算她想也不让她过来，我的说法是不喜欢女孩子来这种地方，所以很快的，林月也就不再说“到酒吧找你”这样的话了。

打算过去的时候我给金晨打了电话，金晨和大全都在那里，我告诉他我和林月马上过去。“不好吧。”金晨说。金晨告诉我今天晚上十点钟有表演。其实湖泊的表演也不太过分，并不算艳舞的范畴，跳舞帅哥的着装一般不太劲爆，跟《QueerAsFolk》里演的很不一样。但是，为了迎合同志的口味，多少都有一些不雅的动作。

“没事，我们马上过去，不玩的太晚。”

林月在我身边，我也不好多说话，很快就挂掉电话。这么多年，这一次林月找到一个机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害怕，只是惭愧。

“去了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就跟我说，我送你回去。”

“嗯，知道了。”



其实平时的湖泊还挺有小资情调，不像周末的时候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所以一般我要来都是平时，或者早来早走，尽量跟周末高峰时段错开。

“从外面看真不错。”林月说。我带着她，她跟在我后面，我们一前一后进了湖泊。

林月很好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我先环顾了一周没有看见金晨和大全，就低头牵着她穿过混浊的人群直接去吧台找李维。李维正在忙，看到我来了朝我这边笑了一下。我找了一把高脚椅让林月坐下，自己站着。除非人特别多的时候椅子才会坐满，平时大家过来都不太爱在吧台坐，要么去外围找个摸黑的位置，要么就靠着吧台喝酒。

“喝点什么？”李维给一个秃顶的一脸油腻的老男人上完百利甜之后来招呼我们。

“我啤酒，你要什么？”我转头问林月。

“石榴汁，谢谢。”

李维跟林月没见过，但我和她的事他都知道。他手脚麻利的给我俩上了喝的，说了一句“需要什么喊我”，然后就回到吧台正中，没有像以前留在我身前跟我聊天。

“就是这样，跟想象的有什么不同吗？”我喝着啤酒，问林月。这边离洗手间比较远，状况少一些。

“没有吧，跟想的没什么两样。”

“不舒服的话告诉我。”

“嗯。”林月想了一下问，“都是吗？”

“也不全是，吧台那个就不是。”我指李维。其实这里有几个MB也不是，但是我不太想说，这种跟李维的性质不一样，不太好开口。

林月随便的看看，她很有分寸，不把目光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湖泊的灯光很暗，真正要看清什么细微的东西实际要靠的很近才行。

“对了，金晨和周全不在吗？”

“应该在吧，不知道在哪，刚打电话的时候金晨还说在这里。”说着的时候我看见金晨从舞池那边走过来，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在林月身后的高脚椅上。李维把他放在吧台里的白薄荷放到他身前。

“能请你喝一杯么？”金晨说。

“你烦不烦？”林月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金晨，给了他象征性的一拳，打在肩膀上，“刚才去哪儿了？我和张树找你半天。”

“刚去洗手间了。”

“大全呢？”我问。

“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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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1、两个男人

早上接近六点五十的时间，只有俞小翔一个人没到，大全不太高兴。林月来的早，金晨为了避免尴尬直接把她带到楼上去了，江睿来了以后就留在楼下。

江睿，说实话跟大全的类型比较像，都懂的不少的样子，由于大全比较健谈，所以他俩很快就打开了话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经济时事，不一而足。我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看插不上什么话就去了厨房收拾一下。金晨起来的比平时早，准备了早餐又准备一些创可贴啊伞啊之类的必需品，整整的忙乎了一早上，早餐刚吃完林月就过来了，他也没收拾，我试着帮他分担一点。

其实我很喜欢江睿跟大全的关系不错，我曾想过如果他们的关系不好的话我该怎么办。虽然我很想开始新感情，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放不下周全。



七点二十的样子，俞小翔终于到了。看他的样子，气喘吁吁，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乘电梯上来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怎么搞的，都等你呢。”大全说。

“介绍一下。江睿，这是俞小翔，俞小翔，这是江睿。”我打断大全。江睿礼貌的伸出手，俞小翔不好意思的跟他握了握。

“你去喊他俩。”我对大全说。

我不太想让江睿看到大全这个样子，心理上有点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我希望他看到我平时的生活有多好，希望他了解的我的朋友都是完美的。



介绍林月跟江睿的时候也只说了名字，事先他俩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我们一起下楼，江睿的车停在小区外。

“我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喝的，咱路上可能用的上，我上网查了一下开车过去要一上午呢。”

“不用，我都准备好了，应该够咱们到那儿的了。”江睿跟金晨说。

我们跟着他一路到他停车的地方，还是一辆SUV，但不是他平时开的那辆。

“宝马X5，不便宜啊。”大全说。

“呵呵，我借的，我那辆装不了几个人。”江睿回答。

“新车？”

“嗯，朋友买了不长时间。”

本来我想坐副驾驶的位置，可大全什么也没问直接坐了过去，我只好跟俞小翔坐第二排。林月和金晨坐第三排，第三排还放了不少吃的喝的之类。江睿跟大全一路上都在说话。由于两个人之中有个人还在开车，所以比较有节制，金晨和林月倒是一直说个不停。他俩什么都说，包括林月正在做的书，最近欧美比较好的唱片，甚至还说到金晨最近看上的那个实习生。我很怀疑我和林月还在一起的时候金晨是不是就说过很多话了，要不然现在也不能放的这么开。最后，说到我和俞小翔，一开始我们随便聊聊，主要是围绕他跳舞的事我发发问，他回答一下。很快我们就没有话题。我闭上眼睛往后靠下去，金晨之前告诉我全程要四五个小时，至少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车开的不算快，周末虽然没有上下班高峰时间，但路况还是不太好，车从后盐收费站上高速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出收费口没多久车就停了，我并没有真的睡着，所以车子是否在行驶还是可以感觉到的。我睁开眼睛，江睿跟大全正在换位置。

“你要干嘛？”我对大全说。

“他开一会儿。”江睿说。

“别让他开，他没开过，咱死在他手上怎么办。”大全今年年初考下的驾照，一直没买车的关系就一直没开。他本身很聪明，我倒不怕他技术不好，主要是觉得不合适。

“我们早上就打好了招呼，我都准备好了。”大全回头跟我说，一边从夹克里拿出他的驾照给我看。

“没事，跑高速注意力集中就行，比在市区简单的多。”江睿给他解围。

我没有再坚持什么。我说不好，但现在心里并不担心，反而有一些轻松。这跟我有关的两个男人的和平相处，或者说都有了一些发展成好朋友的眉目，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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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2、旅行的意义

车下了高速驾驶就又换成江睿。我们走的多是很窄的乡间小路，偶尔路边也有些民房什么的，大全这种新手开实在不能让人放心。大约过了有四十分钟，车子开进相对来说要豪华一些的村子一样的地方。

地方不大，有两条十字交叉的柏油马路，每条大约不到一千米的样子，路边密密麻麻都是一些旅馆之类的旅游设施。江睿把车子停在一家看起来要好过其它的旅馆前。旅馆有单人间到六人间六种，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要六人间。林月跟我们在一起。这么安排主要还是不放心，人生地不熟，把她自己留在外面不好。既然我们五个已经决定住一间，就把她加了进来，反正出来玩一天，就算大全也不至于忍不了。

房间在顶楼，实际很一般。六个单人床分两列，等间距的靠墙排在房间长的两边，每个床都配一个床头柜。林月在有门的这面墙最里面的床位，金晨在她旁边，我在林月对面，大全靠门，江睿面对门，俞小翔在我和江睿之间。离门最远的墙上有一台电视，没有洗手间。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整个楼层共用，而且没有洗澡的设施。住进来的时候旅馆的人就说这里的旅馆都是这种情况，那个大婶给江睿六张盖有旅馆印章的四五厘米见方的纸片，告诉我们洗澡的话这条街上有两家浴池，可以拿这个去那里，不需要另外花钱。

“用不用请个向导？”大全问。

“不用，江睿夏天的时候来过。”我说。

房间不知道多久没有住人，感觉很闷。我打开窗，一眼望出去是没有边界的玉米田，视野的最左边有一个圈起来的大棚，隐约的可以听见：“晚上八点……正宗泰国人妖表演……历时一小时……”



冰峪沟在大连还算比较出名，不过这是第一次来。相对来说，我比较怀念的是庄河的大骨鸡，上次林月带来那只，虽然不是行家，但确实比一般的鸡吃着要爽。

我们从东门进冰峪沟，一进去就要坐船。游船有一共六列座位，船身两边各三列，我和大全坐在靠近水的位置，金晨和林月跟大全一排，江睿和俞小翔和我坐他们后排。这个可能是整个观光过程中我最喜欢的部分，但俞小翔的感觉估计就差很多，自始至终大全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俞小翔也不怎么敢跟他说话，就只好跟在我们后面。江睿和我有时候也和他说几句，但本身不是很熟的关系，话也不太多。如果有什么机会，我要跟大全说一下，我想。

船行大约只有五分钟，在一条不足百米宽的河上，两岸就是山景。自助游的关系，我们跟着身后的旅游团沾光，偶尔听几句导游的介绍。其实这地方真正有点名气也没有几年时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神奇的传说典故。

金晨拿着相机一会儿给这个拍照，一会儿给那个拍照，一会儿景色一会儿人。江睿和大全都掌控DV，各自为战。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没有什么可以游玩的地方行程也就有些单调，像那导游说的，来冰峪沟多半是要看景。

后来我们又坐了一次船，这次的时间较长，有二十多分钟，但船开了一阵子竟然直接掉头，因为再里面的区域还没有开发。也就是说，其实只有十分钟的景。

“你能不能行了？”趁俞小翔跟着金晨江睿他们去船尾的时候，我到大全身边坐下。

“怎么了？”大全正在一门心思的拍景，并没有注意到我。

“你要是能行就带他来，带人家来了又不理人家，弄得大家都不尴不尬的，像什么。”

“我又没想带他。”

“那金晨当初提议的时候你不说，都出来了才开始扫大家的兴。”

“你又不爽了？”大全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你好好对人家。”

后来我们玩漂流，划竹排，还试了速降，也算没有白来玩一次。一旦能参与进去，旅游才变得有点意思。大全也比较给面子，之前的姿态有所收敛，跟俞小翔一起划了竹排。其实在岸上看着他俩，远远的，一点也不像一对儿，完全就是父子的样子。我心里想着不禁的感觉很有喜感。



吃过晚饭去洗澡。说实话我很不适应，虽然跟金晨有过过去，平时也见识过大全的*，但这是我第一次跟熟人一起洗澡，而且关系还这么复杂：旧恋人，新恋人，暗恋的人，暗恋的人的性伴侣。我简单洗洗之后就跟金晨说我先出去，等林月，金晨说好。而林月也真的出来的比他们都要早。

“出来了。”

“嗯。”

“这么快。”

“嗯，里面的灯一点也不亮，而且就只有我一个人，挺害怕的。”

“坐会儿吧，等他们。”我欠身往左边移移，给林月腾出位置，林月顺从的坐下来。

我和林月聊了一下今天的行程，林月似乎对划竹排的事情比较喜欢。

“当时特别害怕，你也知道我不会水，金晨就有意逗我，把竹排弄得摇摇晃晃，好几次我都怕翻了。”

“没事他不敢，他也不会游泳。”我笑笑说。

“反正当时挺吓人的，但是感觉特别好玩。”林月说，语气里能听出一些小兴奋。我转头看着她，她也转过来看我。在以前，这个时候我也许会轻轻的吻她的脸颊或耳垂，但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没想到还能跟你出来玩，还能这么开心。”

“我也是。”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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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跨国恋情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驾车往回走。昨天晚上大家一起玩扑克玩到很晚，一直到睡前林月的短信就没有停过。我知道是石新阳，我并不难过而是欣慰，我跟林月在一起的那时候，从没有为她做过这样的事情。现在，既然有机会，林月值得一个好男人认真的疼惜她。

“他担心了？”金晨问。

“没有，没事。”林月回答。



江睿负责送大家各自回家，我最早下车。回大连的途中我接到潘博宇的电话，一进市区我就下车往他那边去。江睿房子的画已经完成了，让我们过去看看，我先去，江睿稍后过来。本来江睿要先送我，但大家昨天玩了一天也都挺累的，我就没让他送，而是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

“来了。”

“嗯，画好了？”我敲了门，潘博宇开门把我让进去。他睡眼惺忪，上身穿看起来新换的背心，*是普通的纯棉材质黑色平角裤。指甲缝里还能看到油彩。

“画好了，昨晚画了一宿，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弄好。”

我在他*坐下来，他去厨房煮咖啡。潘博宇咖啡喝的很凶，所以他买的虹吸壶比我们的大不少。他不抽烟，酒也几乎不沾，只喜欢咖啡，而且相当依赖。他喜欢自己煮咖啡，他煮的咖啡我喝过几次，口味相当重。“速溶咖啡就是垃圾。”他说过。但在学校的时候他随身携带的速溶咖啡也有十几包。

“来，给你。”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把咖啡煮好，倒出两杯端过来。潘博宇的咖啡闻起来很香，但我并不爱喝，所以只浅浅的啜一小口。

“玩的怎么样？”

“一般吧，我并不太喜欢，你知道我这个人还是很懒的。而且，走了不少路，现在还觉得特别累呢。”

“其实我觉得那地方挺不错的，去年过去拍了不少照片，一直都在用。”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去玩。”

我们随便说说，我也一边看时间，估计江睿不会迟过二十分钟肯定会到。起先带江睿过来是为了宰他，现在我跟他套了一层关系，也就不太希望他多花钱，但是潘博宇这边，我也知道他的难处，毕竟他那些事发生的时候我正好在他身边。

“怎么样？攒了多少了？”我问。

“还差不少，我估计等毕业之后能赚的多一点，现在还要学习，出东西的速度和质量都有所欠缺。预计毕业一年以后吧，差不多。”

潘博宇攒钱是为了出国，去找一个叫StevenLehman的男人。

去年，潘博宇大三的时候，我们学校来了一批美国的交换生，一共二十人，在学校待半年，也就是一整个学期。由于潘博宇的英文比较好，学校安排他跟Steven住在留学生公寓，作为他在中国的向导。潘博宇本来属于隐性的Gay，因为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不怎么交女朋友，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对男人感兴趣。那时候他在校学生会，也在校报兼任职务，算在学校小有名气。后来，这批交换生来了没多久，我听林月说他把职务都辞掉了，就因为这个不会说中国话的男人。

“还是没有联系？”

“嗯，一直没有，我现在也不太报希望他能联系我了。”

Steven在中国的时候，他们俩后来发展到了相当火爆的地步，以至于听说学校教务处主任找过他谈话，但后来因为怕影响两校关系，也没有怎么处理。我听他说，Steven会回国办一些东西，然后来中国定居。不过他走了以后一直没有回来，也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些朋友中，潘博宇是我见过的最惨的一个。他不但得不到，甚至连再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当他决定攒钱去美国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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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wiser man

“我要这个，和这个。”江睿说。

潘博宇按照我对房子的整体构思创作了三幅作品：《下午两点》，《夜景》和《wiserman》。三幅都是油画。《下午两点》长一米宽四十厘米，整个画面里除了青色的海水什么也没有，可以看出海面的风很大，阴天。虽然看上去什么也没有，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单调，反而很激烈。《夜景》是西安路的景，不太能看出来，因为画面有意处理的很模糊，潘博宇把照片拿出来之后我才知道。《wiserman》，整个画面是黑色调，一个男人，看不到鼻子以上肚脐以下的部分，赤身*，右手放在左胸口心脏的位置，手指看起来已经陷进肉里，但并不深，有少许的血从指缝渗出来。左手背在后面，三根手指在右边的腰际露出来，分别以与关节弯曲角度相违背的方向折曲。从画面的右上角打了淡淡的黄色的光，借助光可以看到身后黑色的背景上有类似乌鸦翅膀的东西，只有翅膀，并看不到乌鸦，因为都是从画面外伸进来。很多，也有几根羽毛在身前。整个画面最诡异的地方就是从这个男人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在笑，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可以看出来。这最后一幅是潘博宇奋斗了一晚上的成果。

江睿选了《下午两点》和《wiserman》，并当场付了钱，潘博宇没有开口要，但他给的比我想的还要多一点。《下午两点》是要挂在客厅的，这没有争议，但我觉得挂在书房的，实际《夜景》的效果比《wiserman》要出色不少。潘博宇也这么说，但江睿特别喜欢那幅黑色的人物画。

《wiserman》还带不走，潘博宇把《下午两点》包好，但江睿并没有打算拿走，因为他没有开车过来，他说等过两天两幅画都能带走的时候再过来取。

“那我们先走了。”我说。

“嗯，那我送送你们吧。”

“不用，你休息吧，昨晚一晚上没睡。”

我和江睿下了楼，我想叫出租车，江睿说想走走。

“往哪儿走？”

“我住处的方向？”

“太远了，昨天走了半天，还没缓过来呢。”我说。

“走走，走累了咱们再叫车。”

我跟江睿沿着马路往前走，速度保持的不快不慢。其实平常我自己走路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因为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过跟别人同行的时候，就要考虑一下别人。

“怎么认识的？”江睿问我。

“在学校的时候。”我说，“我俩是一个学校的，他小我好像三岁。没毕业的时候，大四吧，通过林月认识的。他当时在林月手底下做美工。怎么了？”

“没有。”

“那怎么想问起他？”

“有点自卑。”

“怎么？”

“你身边的朋友都很优秀啊，我怕我留不住你。”

“不能。是最后认识你的，还不是跟你在一起了。”

江睿没说话，突然靠近我搂住我的肩膀。

“别，我不习惯。”我说。江睿于是把手收回来。

我倒不是害怕白天被别人看见，这附近除了潘博宇也没有什么熟人，我只是真的不习惯。虽然是Gay，但我知道自己在同*中扮演什么角色。我不是当受的料。

我和江睿一路也没怎么说话，一直走，沿着马路。周末的人和车都特别多，城市显得十分凌乱。我不确定，却总感觉我们两个人有一个走的很辛苦，有意在配合另一个人的步伐。我最开始觉得是我，但如果是江睿呢？他为了跟我在一起，显然做了很多事情，有些我看到了，有些不动声色。而我，现在仍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能跟这个男人走的很远，我对他的感觉，没有冲动，只有喜欢。我喜欢他在我身边，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笑，喜欢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喜欢变成了最适合表达我对他感受的词汇。

江睿跟我走的很近，我们两个各自双手插袋。秋天的时候会有落叶，银杏树变黄的叶子落在地上，环卫工人还没来不及打扫，走在上面，像走在梦里一样。

“像做梦一样。”

“什么？”我问。

“跟你这么走走。”

“梦可不是这样的。”我不知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或者，我心里其实清楚，在我的梦里也有一个男人，却不是他。

“比梦好一点。”他说。他的声音很好听。

我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得到江睿这样的男人？我很怀疑自己。现在，我的世界里，恐怕他是最出色的一个，而我并不能全身心的爱他，他给我的情感，我无以为报。我也怀疑自己，凭什么得到。

我继续往前走，却慢慢的以不易察觉的速度靠近他。慢慢的，我的手悄悄的伸进他的口袋，跟他的手握在一起。迎面走过来的路人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的走过去。我偷偷看了江睿一眼，他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真好。”

“谢谢你。”我说。我往前面抢了一步，一个侧身挡在了他前面。面对他，我看着他虽吃惊却仍然温柔的眼睛，看着长长的睫毛，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靠近他，深深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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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1、你要比我快乐才行（1）

大学如果给我留下了什么，我很庆幸认识了大全，留住了金晨，有林月陪我度过。

班上一个我几乎忘记名字的同学到山区支教，早些日子回到大连，约旧同学一起吃饭。我其实并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在大学的时候，对我而言，如果上课自然无法避免，但占用私人时间做一些自己不情愿的事情，虽然我不会拒绝，可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热情。所以，毕业这么久，这个同学聚会，大全和金晨都接到电话，而我没有。

“没联系你？”

“没有。”

“到时候咱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联系我的话我还不好推脱，这样我还省心了。”我说。话是这么说，我仍觉得自己很可悲。不管我想不想去，我还是希望得到邀请的。

大学的时候大全就出柜了，但他为人仗义，又擅长大多数体育运动，也没有那些Gay的表征，所以跟大家关系都不错。金晨的话没有comeout，他的性格很好，又乐于助人，跟所有人都是好朋友。我们三个里只有我，平时不声不响，跟谁都没有过深的交往，虽然不得罪人，但始终把自己留在自己的圈子里，渐渐的和不觉得可以交朋友的人疏远起来。

“反正你到时候一起来，我找时间给王景林打电话，你不去我俩也不去。”大全临出门的时候跟我说。

周末只有我和金晨在家，大全昨晚在湖泊遇到一个男人，没睡成，那人一大早给他打电话叫他出去。

“你不出去么？”金晨问我。

“不出去。”

“江睿呢？”

“他去北京了。”江睿有个跟广告有关的会在北京，去两天，周一能回来。

我和金晨两个人一点什么可以做的事情都没有。我本身就是半个闲人，他正好也赶上正在做的项目不很忙，周末不用加班。我们两个，上午八点的时间，两个人蜷在沙发里，有气无力的，一大早上吃过早饭就又有了快要睡着的架势。

“嘿，老实点。”我说金晨。本来都快要睡着了，金晨突然使劲用头往我怀里拱，像只猫，蹭出一个窝之后又不动了。

“老实了。”他说。

“嘿。”

“嗯？”

“咱俩干点什么吧，大周末的。”

“不要。”金晨拒绝的直截了当。

只有金晨，我跟他走过了恋人的阶段，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我从没想到可以跟一个人的关系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我很高兴，知道自己的幸运。

“你和你家江睿怎么样啊？”

“挺好的。”

“我真羡慕你呀。”

“怎么？”我问。

“有个人喜欢你，还是个这么不错的人。”

“别傻了。”我起身一点，伸出胳膊搂住他。

“你说，”金晨没动，看着窗外轻声的问我，“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爱我的人呢？”

“那个，叫什么来着，你们项目那个实习生。”

“刘车斌。”

“嗯，刘车斌。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

“那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没有，就是感叹。你看你有江睿，大全也有了俞小翔，只有一个我。刘车斌有了我，我谁也没有。”

我知道金晨不快乐。他很平静，但不快乐。

“听歌？”

“不听。”

“弄点什么看看？”

“不用。”

“跟我说说吧。”我说。

金晨依旧倚靠着我，像没有听见，其实只是迟迟不说。我伸手理理他的头发。我们，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光，大学之后，应该是什么都说的。金晨是我唯一一个几乎没有秘密的人。有什么，只有大全的事。

“就是刘车斌。”金晨开口道。

“怎么了？”

“我越来越喜欢他，结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金晨喜欢直男这件事，始终不是一件稳妥的事情，毕竟在国内，Gay还不属于可以明目张胆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品种。

“他其实跟咱一样大，实际比我还大一点，不过参加工作晚。他有个女朋友，现在同居，我见过一次。我现在想，只要能常常见见他就好了，但是我也知道，你也知道的，如果跟一个人长时间的接触，我很容易产生感情，我怕我会不能失去他。可是，昨天领导找我谈话，问他怎么样，我听领导的意思是不太想留他。说实话，我也不觉得他很聪明，工作做得也只能说一般，我也有一瞬间想过顺应领导的意思，但我还是说了好话。

“我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其实如果他真走了，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可我始终狠不下心。而且，现在，真的我有一点后悔，如果我当时说了不一样的话，可能现在会轻松一点。”

“不会的。”我说，“现在你的决定也很正常，如果当时你真让他走了，你现在肯定也会埋怨自己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地方，就当成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你们领导没有征求你的意见。那样的话，他走与留，你能不能再见，当成你不能控制的事情就好了。”

“嗯。”金晨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两根棒棒糖，一根剥开递给我，一根剥开放进自己嘴里，然后重新躺进我怀中。这些零食大全一般不吃也不买，都是我跟金晨进货及消化。

“你呢？”金晨问我。

“我什么？”我脱口而出。其实我知道他指江睿。

“男朋友。”

“还好吧，对我还好。”

“你要比我快乐才行，知道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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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2、你要比我快乐才行（2）

你要比我快乐才行。



金晨其实已经跟刘车斌约好，不到十点的时间他就离开家，留下我自己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我有时候会觉得很难过，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这里，没有可以拿来排遣寂寞的事情做，就只好老老实实孤孤单单的留在这里。

我倒不觉得悲伤。或者说有一点。现在这个房间里，我已经有了新的对象，却仍不能，心中仍有戒备。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能像他们那样放手去爱。



一边看《Law&Order：SVU》一边顾影自怜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大学同学王景林，实际正是这次聚会的主角。打电话的大体精神就是周日晚上同学会聚一下，希望我赏光。我知道这是大全的社交成果，就答应下来。

其实，这种场合与规模的见面我是不愿意参与的，但既然自己当初没有明确的表示不想参加，大全又做了份外的事，所以就不好推脱了。不过，我想到的事情也不止跟同学的关系都一般，重要的是，如果要去，肯定会遇到林月。

我自己的感觉，上次出去玩之后，我和林月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平时的话见见面已经可以表现成淡然了。可是，因为林月跟我是一个班的，她的人际关系处理的又相当了得，所以我肯定会在这次聚会上遇到她。本来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但如果说起来，我俩这一对当初在大学也算坚持下来的，为什么分手呢？原因不是谁都知道的。我倒不害怕林月会说什么，主要是怕大家尴尬。因此，我考虑再三，停掉了电脑，拿出了电话，拨通了林月的号码：

“嘿。”

“嗯，怎么了？”

“在忙吗？”

“没有，跟朋友在外面逛逛。”林月说。林月的朋友我基本都认识，一般她都会直接说名字，所以如果她刻意回避了，我知道她现在跟石新阳在外面。

“没什么事，问候一下，你忙吧。”我打算挂掉电话。

“对了，刚才景林给我打电话，说你也过去。”

“嗯，大全搞的，本来不想去。”我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家吗？现在方便吗？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等下过去吧。”

“今天没什么事，都在家。”

“那我等下过去，等我。”林月没等我回答就挂掉电话。

其实我能理解她的想法，她带着石新阳，我又在周围，她肯定会觉得不自在，所以，也许这对我自己来说刚好是个借口，就逃避一下也好。我不想，已经给林月带去了太多她不应该承受的东西，现在这件事，既然没有更好的处理的方法，我不出现肯定是最合适的。

她值得得到快乐，也要比我快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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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3、纠缠不清

“你没吃饭吧？给你带了pizza。”下午不到一点钟的样子，林月过来了。我一个人在家，睡也不是醒着也不是，看看剧也觉得没有意思，做了饭也不愿意吃。想着林月要来，想着她要说的话，想着我要如何表现，如何处理，如何才能不露痕迹。

“煮了面，还没有吃。”我说，“你吃了吗？”

“嗯，吃完过来的。”林月在这里已经很熟，我给她开了门，她就一边跟我说话一边去餐厅，把pizza放在餐桌上，去冰箱里给我拿出一罐啤酒。

“石新阳回去了？”

“嗯，送我过来的，然后就回去了。”林月没想到我会问，有点尴尬。

“下次让他上来吧，我没关系的。”

“不用了，你们也不怎么熟。”

我不是真的想认识这个男人，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他追林月追的很凶，直到是我跟林月确立了关系以后，他才有所收敛。我现在想的只是，既然他坚持了这么久终于跟林月走到了一起，他要好好珍惜她。



我吃了两块pizza，林月带来的是12寸规格的，一个人实在是吃不了多少。起先我以为林月过来是要说聚会的事情，实际她也是要说聚会的事情，只不过跟我想的完全不同，她的意思是我们俩一起去，仍然以情侣的身份。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俩是属于模范情侣，虽然没有同居，但很多事情上比起那些冲动的人我们处理的很好。所以，当她有这个提议的时候，我不能说很吃惊，因为我多多少少，有时候很多事情都会有一种感觉，就是事情发生后会跟自己说，早知道会这样。只是，我以前对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我荒废了她，现在，她仍愿意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我很难说出口，但心底的愧疚的感受越发明显。我不确定，只是我觉得这样对两个人来说不公平，石新阳和她自己。

“石新阳呢？”

“他跟咱同学也不怎么熟，再说同学也不会经常聚会，是无所谓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些，我没有事情。而且，我知道石新阳对你很好，他应该得到一些，如果这么做了，对他不公平。”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管对你而言，还是对我自己，毕业之后同学的联系已经很少，也许以后就不再有机会再见面了，所以，也许这样是最好的。”

“他知道吗？”

“嗯，我跟他说了，他没有意见。”

“我只是想你确认，”我终于说出口，“你这么做，一直以来的这么照顾我，不值得。”

林月没有即刻说话，解除了四目相对，她用右手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坐在那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她脸上，软化了她像遗憾又像难堪的表情。我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我有很多没有跟她说清楚的话，也欠她很多借口，我一直想，不论如何，如果我跟她继续走在一起，我不能没有说明的假装下去。

“我只是，有时候我还会想起你。”林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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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1、不速之客

有些事情我不想，只是，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对谁都不管不顾，因为我已经伤害别人够多了。我也不想，如果可能，不要伤害我。



我跟林月从青泥洼桥直接到聚会的饭店，林月陪我去换眼镜。我们到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十分钟，来的人刚刚一半。大全跟金晨都到了，大全跟班长聊些什么，金晨专注的听王景林讲他支教的故事。

“来了呀。”

“嗯，”林月笑笑说，“好久不见了。”

打招呼的是小舒，全名肖舒，跟林月住隔壁寝室，是个虽然长相一般但性格很好的女孩子。小舒把我和林月引到离门口较远的位置，林月贴着她坐，我坐在林月旁边。

我看了一下，来的也都是在大学的时候比较仗义比较合群的一帮人，相对而言我的出现比较惹眼，所以，我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林月旁边，林月说话间有时候照顾到我，我也就附和的笑一笑。

我已经不想，这些同学，关系不错的我都留在身边，我不是崇尚“朋友多了路好走”那一类人，好朋友有几个留在身边就够了。

“来了就悄悄猫起来，也不跟我打招呼。”小三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

“不是看你在忙么。”我说。

“切，没诚意。”小三说。小三叫李寿海，跟我和大全一个寝室。我们学校是四人寝室。刚上大学的时候，所有男生的寝室都推举室长，之后室长给寝室排位。我们寝室室长老大，大全老*，小三老三，我老四，经常在我们寝室串门的金晨属于编外的，是老五。起先我们四个人关系不错，加上老五金晨，大家经常一起出去网吧通宵，打桌球喝酒之类，不过后来，老大渐渐把重心放到学习上，跟我们四个的关系也就慢慢淡了。

“你现在怎么样？”

“别提了，现在干推销。”

“怎么讲？”我问。

“毕业没有工作啊，只好碰到什么干什么了，现在在一间公司搞销售，推销阀门。你呢？我听说你现在混的不错啊。”

“也没干咱专业的工作，毕业直接转行了。”

“管干什么呢，钱够花活着够爽就行了呗。”

“嗯。”

“说起来，上次叫你出来喝酒也不来。”小三说。

“上次确实有事。”我解释道。前阵子大全和金晨跟小三一起出去喝酒，那会儿正好在忙一个案子，赶工，就没去。后来听说小三混的挺惨，挺郁闷，也没好意思找他。

我和小三随便聊聊，很久没见的关系我已经不像大学的时候那么放的开。我从他口中了解到以前大学的同学很多都已经转行，没有多少混的还行，出国的出国，考研的考研，毕业才两年下岗的都有，相对来说我身边常接触这几个都还是混的不错的。



快六点半人来了能有四分之三，大家都决定不等直接开席。酒桌上，随着空下来的瓶子越来越多，气氛也一点点变得热烈。我尽量少喝，因为我属于一喝多话就多的人，每次我回头想想都觉得自己烦，不过就算克制我也消耗掉不少。林月在一边又劝我又给我挡酒。林月的酒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以前大学的时候聚会，林月一个人放倒了大飞和蚂蚱。

我接着酒劲，眯缝着双眼看着她，心里有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像后悔跟她分手，像爱上了她。我抬起屁股移动椅子靠近她，林月起初没有察觉我的状态，我突然的举动吓了她一跳，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想做什么，我靠近她只想跟她说一些话，一些迟迟没说的话，不管这场合合不合适，我始终要告诉她。

“月。”

“嗯？”

话没说出口，三声敲门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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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2、失控

没有想到的事情，不想发生的事情，如果有什么我一直在苦苦坚持，我不停伪装，为了保护自己不能见人的秘密，为了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过正常的生活，我付出的，顷刻间支离破碎。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江睿，张树的男朋友。”大全热情的说。我坐在林月身边，身子此刻还朝向着她，转头看见的，江睿站在门口，一副错愕的表情。

我现在，一时间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也没想过，有些事会毫无征兆的发生。大学的同学听过大全的介绍，先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不知所措，最后一个个都慢慢装作无所谓的在脸上挂起微笑，有的也开始热情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起身走到江睿身边，把他带离包间，关上身后的门，谁也没有看。我害怕眼神的交流，害怕异样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

“大全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小聚会。怎么这么多人？”

“他让你来你就来？”

“我坐飞机一开完会就赶回来了，给你打电话你也没开机，就直接过来了，也没想到这么多人。你没事吧？”江睿说。下午跟林月逛街的时候电话没电我直接关机了。

“服了，你怎么这么欠考虑呢，我要想你过来肯定会自己跟你打电话的。你走吧。”我有些冲动的说，话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江睿没有错。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委屈，只是直直的看着我。

“林月，林月。”包间门打开，林月走了出来，金晨跟在后面喊她，她没有回应。她穿过走廊，我和江睿站在走廊的尽头，她要离开要经过这里。

“对不起。”我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

“没关系，我先走了。”林月轻轻的推开我的手，他没有看我，我感受不出她经历的事情，但我感觉的到，从她的语气从她的动作，她并不怨我。她回头跟金晨说：“我没事，你回去吧，我回头给你打电话。”然后，从没有见过她走这么快，她几秒钟就走出饭店，消失在夜色里。

“大家都知道了。”金晨说。

我现在能做什么，周全，我这个迷恋和迁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完全不理会我想法的做出自己的决定，把我的世界搅的翻天覆地。我甚至不能说他自私，他为什么，他图什么，我不亏欠他什么，我对他，我做出的我表现出来的，除了我心里的事情，我没有愧。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一拳把大全打翻在地。金晨和小三把我拉开。大全无所谓的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擦擦汩汩流出的鼻血，也不说话，光看着我。大飞过去扶他。

“放开。”我说。

“别，没事的，大家都无所谓，真的，这是你的事情，大家都能理解。”小三说。

“我说放开。”

小三和金晨缓缓的松开手，但下意识的站到我前面，挡在我和大全之间。我没有再做什么，也没有说想说的话，我很平静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外套，穿起来，什么也没说的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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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3、鸟兽

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无的。我的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像假的一样，却一幕幕不停的回放，时刻提醒我有些东西，已经破了。



金晨陪我回来，我闯出包间的时候江睿已经走了。

“还看什么？”

“随便。”我说。

金晨陪我缩在沙发里看剧，他本来要跟我说什么，劝我什么，但这时候，那些话都不是我需要的。时机不对。所以他就静静陪我，给我弄了一大杯冰牛奶，强迫我喝下，然后，没有像往常那样躺在我怀里，也没有试着搂住我——他知道我不喜欢那样，他只是紧紧的依靠着我。身体的接触让我的心情有一点点的缓和。

“谢谢。”我说。

“别傻了。”金晨说，“其实没有什么的……”

“不说这个。”我打断他。

“哦。”

我这些年到底值不值得？我为了一个男人，付出的收获的，我都不求什么，可为什么，当我刚刚要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的时候，虽然我知道自己心里没有放弃他，也知道这两个男人谁轻谁重，可为什么，他一定要亲手毁掉我的幸福呢？为什么，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他真要毁掉我这辈子来让自己快乐么？我不懂的事情太多，多的，我不停的压抑自己，不停的暗示自己，到最后有没有答案都不重要，甚至连答案本身也都不重要了。



“金晨你先上楼，我有话跟张树说。”大全九点钟左右回来，吩咐金晨，金晨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好好说话”然后上楼去了。我没有正眼看大全，只用余光扫了他那边，刚能隐隐约约的看出他脸上已经没有血，但右手整个手掌到小臂都缠上了纱布。他手不方便，费力的脱掉外套，到我身边坐下，还没开口说话，我起身上楼去。

“嘿。”他坐在那里喊我，我没有回答。

我回到房间，坐在黑暗里。其实现在也没有几个小时前那么冲动，冷静下来，关于将来，能想到的也都想到了。这个男人，我又恨他又爱他，而且事已至此，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不如就顺其自然。所以，与其说我现在无法与他交流，不如说现在我很想他跟我上来，像以前一样做错了什么没心没肺的哄我，给我个台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道歉。

“嘿。”大全几乎没有声音的上楼，开了我房间的灯，走了进来。他没有坐在我身边，而是伸手拿了个靠垫，坐在我身前的地板上，看着我。我抬起头，他还是一贯那么清澈无辜的眼神，像小狗一样。

“我希望你快乐。”

我没有说话。

“我是为你好。”

“像这样？”我狠狠的反问。

“我只想你真正的开心起来。”

我没有说话，也不再看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大全平时的话不能说不多，但很少这样深沉。

“知道么？有一句话，‘鸟兽不可与同群’，虽然不是说我们，可真是这样。我们是我们，如果我们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不照顾自己，那些别人根本不能理解我们，我们就只能更困难的生活下去。权利是自己争取的，快乐也是，态度是要表明的。”大全说完用左手支起身体，没有等我说什么，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之后转身离*间。



“疼吗？”我问。我等他下楼就跟了出去，走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正费事的脱裤子。

“哦，不疼。”大全笑笑，怂了怂鼻子。笑得一如既往的好看。

“你的手……”

“摔倒的时候打碎了啤酒瓶子，没事。”

“对不起。”

“没关系，你也对不起，别生我气，OK？”

“我帮你。”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走过去，他站起来左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把他缠在腿上的裤管褪下来，他在我右脸脸颊轻轻的亲了一下。

“谢谢。”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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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冰淇淋的暖

受伤的关系大全没法去上班，告了假，在家里休息。我有些内疚，负责起他的饮食起居，洗澡也包括在内。

“你就一起洗嘛。”给他洗澡的时候我始终穿着平角裤。

“不要。”我说。这不是我想的事情，或者说不是我想发生的事情。现在我和他的关系，我们是朋友，不是恋人。

说到恋人，当天晚上我就给江睿打电话，他没有接，我去他的新寓所干活的时候他也没出现。本来我想去他家里，但我本来就不是这种人，能够放下面子，请别人原谅。

“还没联系？”大全问。

“没有。”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搞定他。”

“别添乱。”

结果大全还是把江睿带来了。



下午的时候大全说有点事要出去，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江睿，而我像个怨妇一样正抱着一大桶冰淇淋蹲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Brothers&Sisters》。

“我把你家男人带来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好好研究吧。”大全说完进去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江睿还站在门厅，看着我，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我没想到大全会把江睿带过来，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所以我一下有些茫然，没有直接去江睿那，竟然先去厨房把冰淇淋放进冰箱，才过去招待他。

“来了。”

“嗯。”

“最近忙吗？”我问。

“还好。”

“进来吧。”我给江睿找了拖鞋，他换上，跟着我到客厅，我在自己的位子坐下，他坐在我右边90度的位置。

“那个，对不起，那天真的，不好意思。”我吞吞吐吐的道了歉。

“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江睿说。我们聊聊，我知道大全跟他说了一些话，关于我的事情。而且，他告诉我，其实他这几天也很想我。

“我当时有些头脑发热，其实我那些大学同学，也很久没有联系，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我的事情，我也不准备让他们知道，也没想到，”我说，“那天你能出现。”

“我也不好，真的，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你自己会联系我的。”

“别。”我不想听江睿说这些话，有些话他越说我越觉得惭愧。我看着这个男人，他眉目之间的气势，此刻他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我深知自己配不上他，但我也没有，在他愿意为我付出的时候，我心里面的位置，其实已经被别人占据了。

“什么好吃的冰淇淋，看我来了还要藏起来？”江睿打趣道。

“不是，一般的香草冰淇淋，只不过我加了东西在里面，别人没法吃了。”

“放了什么？”

“红酒，巧克力碎，葡萄干，还有曲奇。”

“我想尝尝。”

“倒了不少酒，已经不成样子了。”

“没关系。”

我没有办法，去冰箱把冰淇淋取出来。稍微加了冻，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以入眼了。我的汤匙还在里面，又给江睿拿了一根，然后回到客厅。

“不想吃也不要勉强。”我不好意思的打开盖子，把汤匙递给他。

“卖相还不错，而且料也很足，看看好不好吃。”江睿没有犹豫的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他嘴巴紧闭，等冰淇淋慢慢变软了就开始咀嚼里面的巧克力碎之类，吃相很好看。

“千万别勉强。”我笑笑。

“很好吃嘛。”江睿也笑了，他起身换了位置，坐到我身边，舀了一大勺递到我嘴边。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但也没有拒绝，一张嘴整个吃了下去。

冰淇淋太多的原因，顿时冰的脑袋都疼，我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张开嘴巴吸气。没想到的是，江睿看到我这个样子突然吻过来，把我嘴里的冰淇淋吸走一些，然后，他吻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柔软的嘴唇和舌头，冰淇淋在我俩嘴里慢慢融化，最后不见了。

“没叫你一口吃掉，笨蛋。”江睿眼睛里闪着光。

我看着他，定了定神，回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