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评] 《平常的心/The Normal Heart》：灰色年代

电影海报

电影开场火焰岛上的狂欢派对是悲剧的前奏，Craig (Jonathan Groff饰)倒下的那一刻是丧钟的第一响。平常的心是一部悲剧，从开始到结束。

那个年代的美国同志刚刚经历过性解放，大伙儿正享受着当同志的自由。怎知转眼间，不知名的病毒在同志群里爆发，传播途径很可能是性行为。而自由自在地享受性正是当时美国同志的特征。在群体特征是死神的镰刀时，许多同志都选择了不去面对，继续享受性爱，将健康传单扔到垃圾桶里。“当知道性能致命后，你们会选择怎么做？”Emma 医生(Julie Roberts饰)问。逻辑上答案可能很简单，但我们是人，不合逻辑是我们的特征。

剧中的同志们用不同的方式面对朋友和爱人一个一个、毫无尊严地被丑陋的紫色斑块标识，然后被恐惧无情地击垮。大多数人选择积极地帮助他人面对疾病带来的痛苦，但Weeks(Mark Ruffalo饰)不是大多数人。他是一名战士，被逼到墙角时不会乖乖就范等死，而是像野兽一样激烈反抗，反抗政府对疾病的无视、对同志群体的无声谋杀。尤其是在得知教会他如何去爱的男友Felix(Matt Bomer饰)染病后，他更有理由去奋斗了。在片中他不停地嘶喊、咆哮、挥拳、甚至威胁他人。他的行为会不会过于激进，影片不给予置评，而让观众自行判断。但在故事里同袍都受不了他带来的压力而弃绝了他。

Matt Bomer在片中对艾滋病人的诠释堪比Matthew McConaughey在Dallas Buyers Club里的精湛演技。我们看着他健美的身体和英俊的容貌在病毒的折腾下渐渐逝去，紫色的斑块渐渐爬上他肋骨突出的躯体，到后期他丧失了自理能力的绝望。在戏中他在列车里和一位无助的艾滋病患互望，他们的脸庞随着闪烁的灯火交叉，内心的恐惧让观众感同身受。他为了逼Weeks离开他，而与他恶言相向。两人在小屋里互扔食物吵架的一幕让人心痛不已。到最后心碎的Week投入Felix怀抱的时候，我们已经分不清到底谁需要谁才能活下去了。

除了病毒，社会和政府的冷漠也能击垮人。当时美国政府的无动于衷，纽约市长的掩耳不闻，甚至是那不肯进艾滋病房修电视的技工，和不肯驾驶有艾滋乘客飞机的机长，都让人心寒。看着Bruce(Taylor Kitsch 饰)的爱人Albert被塞进垃圾袋里，没人肯为他验尸，没人肯为他发死亡证书，我和Albert的母亲都抽泣不止。更可恶的是那榨取不幸的人钱财的火化场人员，要Bruce付出三千美金才肯让他赎回Albert的骨灰。

对艾滋抗争还在继续着，但Weeks已经输掉了个人的战役，还有爱人。他坐在耶鲁大学的同志舞会上，含泪看着其他爱侣们翩翩起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现实没有假如。生活继续着，电影结束了。据说《平常的心》是Larry Kramer的半自传。如果还有下一世的话，希望他和爱人能在一起。

后记
我出生于1986年，是艾滋病在美国爆发的那个年代，却对这段历史一知半解。直至接触了相关的电影。我无法想象那时的同志们如何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平常的心》是一部灰色的电影，但我相信世界是还有希望的。依稀记得在纪录片《We Were Here》的尾声，一位同志花商如此形容道：我坐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我注意到一个好像生病了的同志。他随着日子的流逝越来越憔悴。过了一段日子我不见他经过我的档口，自然以为他已经被病毒夺走。没想到后来我又遇见了他，看起来健康多了，连拐杖也不用了。我不禁快乐了起来。艾滋病依在，但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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