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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解原型的,看这个帖子:
https://www.qafone.cc/read.php?tid=4381
是我去年的旧文,大概也是我所有同人文里最费尽心血的,因为我太爱他们.
敝帚自珍,我在这中间的呕心沥血,是一辈子都不能再有的了.
哦,自从注册开始,天天来这里,感情深起来了,有些不很愿意拿到外面去的东西,愿意拿来这里放着
我后天要出门了,要好几天不能上来了,会很想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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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之一/Appetite for Destruction
毁灭的欲望
1994年11月。纽约。
AXL ROSE死了。
是的,那个枪炮玫瑰的主唱,金属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美国摇滚乐八十年代的救星,数千万人眼中美貌和放荡一样惊人的宠儿,那个天上地下独此一家的狂野暴躁的尤物死了。
在这年的11月的某个凌晨7点40分,他死在克里夫林森大街的“No.76 club"门口,被一个爱他爱得发了疯又得不到他的女歌迷连发三枪打死了。
就那么,被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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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下着雨的早晨,SLASH起床的时候还看了钟,9:34分。
往常这时候他应该还能再睡上一会,但是今天不行了,他的胃一直在疼,好象不把他疼醒就不罢休。
下床的时候他一脚踢翻了昨天睡前扔在那里的一瓶Famous Grouse。还有着五分之一的棕黄色液体随着他的一声咒骂在白色的地毯上渲染开去。
一股浓烈的煌烟味立刻发散开来,具有独特的橡树芳香,那是典型的WHISKY香味。
那是他常喝的一种酒,能轻易把人喝醉可还算温和。
他不象AXL,AXL总是喜欢喝VODKA,并且一定要喝ABSOLUT VODKA。
他什么都要最刺激的,他说他喜欢ABSOLUT的无色无香,但是一喝下去就能烧着血管。
有一回DUFF就用他那把沙嗓子嘿嘿笑着说AXL你就跟这酒似的是一种中性的东西,不过你也能把某人烧着了。
然后DUFF就怪腔怪调的唱着:
“It's a bad obsession,It's always missin' ”,一边很恶心的冲他眨眼睛.
接下来DUFF就被AXL用一大块的PIZZA饼扔得住了嘴,再然后那个笨蛋STEVEN就和DUFF一块压住AXL边剥他裤子边大声尖叫,屋子里乱成一团,三个象他们这样的美国男人一起骂娘,那比一场PUNK LIVE来得刺激多了。
后来他就跳到沙发上对着地上滚来滚去的三个家伙说“我现在就撒尿淹死你们这些垃圾,然后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bad obsession。”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会加入进去一起滚。
那会儿大概是88年。
SLASH泡在浴缸里想,那会儿笨蛋STEVEN还没被海洛因搞得半死不活,那家伙的鼓,敲得还是不错的.
胃还是疼着,他的身体没以前那么棒了,经常性的宿醉给他的内脏带来很多问题。
不过,他摆弄着自己长长的手指,试图把指甲缝里的一点脏东西给弄出来,他想,他最重要的部位还是那么灵活。
前几年有一阵子他酗酒得比现在还厉害,大白天就能喝死过去然后趴在马桶上惊天动地的呕吐一直到吐出胃酸吐出胆汁来.
IZZY就举着他最宝贝的琴说你再这样就砸了它.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胃啊肝啊脾啊就老是不合作了,有一天半夜里吐得出血了闹得要上医院去挂点滴.他还是照样的喝。
后来有一天下午排练,他SOLO弹到一半手就抽筋了,半边身子发麻,吧嗒一下跪倒在地上发愣。
IZZY扔了琴赶上来把他抱在怀里帮他按摩,DUFF二话没说冲到他房间里去抬出整整一箱750ML的Tequila
-------全部未蒸馏的纯品龙舌兰原汁,75%酒精度,这就是他那时候每天干一瓶半的东西。
他把它们喀喇一声摔在他面前吼:
"我靠,以前是海洛因现在是纯酒精!你他妈的是什么做的!你喝你喝你喝死了算了,等你把手都喝废了你也就跟死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了!"
傻小子STEVEN带着节拍器低着头一个人猛敲还没看到发生什么事情。
被摔烂的酒瓶玻璃碎片四处飞溅,连带着酒精味和一种植物腐烂发酵后的刺鼻味道。
天知道,这种龙舌兰原汁如果不兑Tonic Water和胡椒粉闻起来有多恶心。
他被刺激得难过欲死又说不出话来,一些细小的玻璃屑削过他的脖子和下巴留下几道细锐的血线。他努力的张嘴呼吸着空气,伸手死拽着IZZY的衣服过了电一样的浑身颤抖,努力的扭转头去回避那股味。
IZZY冲着DUUF喊你他妈的要发疯也等他好点会死人的!
DUFF一脚踢翻BASS音箱转身走了出去。
IZZY看向抱胸而站一脸厌恶的AXL:
"你的意思是不是随便他这样,那么我还得再去找一个愿意跟猪混在一起又不酗酒又能把吉他弹得让你如意的家伙!"
AXL甩着话筒线慢悠悠的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精致的脸上居然带着笑容。
他居高临下的看看烂泥一样的他,伸出冰凉的手指翻翻他的眼皮,冷冷的说:
"打电话叫救护车吧,希望我能省下参加葬礼时买西装的钱。"
后来当然是救回来了,医生给开了药打了针叮嘱他们起码两个月内别让他再沾酒精不然他的身体机能有一半就不能用了。
他挂在STEVEN和IZZY的身上老头子一样两腿走着O字出医院时,AXL已经拉着脸自己打车跑了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在车上IZZY对他说他在急救室那会工夫AXL少说划了几千个十字跟上帝唠叨了几万句脸都急白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死了也不冤。
晚上他摸到AXL的房间,他寸缕未着的斜躺在床上安静的看他。
他把他拉起来挤在墙角发了狠的亲。
他出奇的柔顺任由他吻遍全身。
他托着他小巧的洋娃娃一样在黑夜里都闪着光芒的脸:
"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其实不多,下午我以为我都要失去了,原来还没。"
他就着站立的姿势掰开他的大腿把自己送入他体内,滚烫紧绷的他的身体比任何烈酒更能烧毁他。
此处有H........我删..................................
“你就是真喝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但是可别残废了。反正你对我来说,有两个地方能用就行了,你这头猪.”AXL睡前这样对他说。
后来他就戒了,当然不是因为IZZY那句不可能付诸行动的话,甚至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他只是想保持那两个很重要的地方一直功能正常.
房间里传来一阵青蛙叫,妈的这个电话的铃声真是难听。都是AXL那家伙买的。
这个人脑子有问题。AXL买来第一天装上后捧着肚子乐的时候他就断言。
“GILBY,GILBY。”他躺在热水里扯着嗓子喊,没人应他,看来出去了。
他迅速的想了想,能有什么事呢?好象没有任何安排,除了他上周答应去参加Sebastian的一个PARTY,可是那也是三天后的事情。
青蛙的叫声还在继续。
也许,也许是公司,但是公司的事情他从来不理会,找他也是白找,那些一本正经的吸血鬼都是AXL在接触。
难道是AXL?~~~~SHIT!
他突然从浴缸里跳出来,光着身子朝房间里跑去,跑到房间门口,青蛙不叫了,他停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不太死心的看看那个电话。
果然断了,三秒钟过去了还是没声音。
好吧他承认他有一点点沮丧,不知道电话到底是不是那家伙打来的。
真烦。
不想再回去泡着了,他把湿淋淋的自己扔在床上,就着还挺干净的被单滚了两滚,谁不知道他是个懒鬼.
眼睛看过去,正对着墙壁上AXL一张大大的海报,海报上的金发美人包着大红的头巾,赤裸上身穿着星条旗图案的紧身短裤,举着一个巨大的话筒架张大了嘴在嘶吼。旁边是他自己,一身的汗,抱着金色的Standard Premium Plus,仰着头靠在AXL肩膀上,黑色卷发和他的金发交杂在一起。
这是前年幻觉巡演时,阿根廷一站的海报,AXL因为喜欢,就强迫他贴在这里。
酒味还是很浓,那个酒瓶被他踢开了滚在墙角.如果AXL在的话就会骂他是猪,骂他光会糟蹋不会收拾.他是懒,AXL也懒,但是比他强,而且是见不得房间里脏乱的.
热,房间的空调温度有些高了。
他伸出长长的胳膊揽过床边离他最近的一把琴:
Gibson Les paul studio.
黑色古典造型的琴身和琴颈,用的是最好的桃心木,贝白的拾音器,暗檀香木纹的指板,面板上有GIBSON专门为他定做的蛇形徽章。
对很多人来说玩电吉他是件刺激而新潮的事情而最昂贵的Gibson总是那些小孩子们的梦想,不过这也是最难把握的一种吉他,它的指板制作工艺是特别的:
它先将琴格装上,切平后再粘上护边,最后再连指板一同将护边磨齐,这样琴格的两端就会有一个小小的突起,这样能使琴格摸起来较滑,造型也特别的好看,不过却整整宽出一个半指节的长度来,手的先天条件差一点的人连握都握不满别说弹好它了。
当然对他,SLASH来说肯定不是问题。Gibson找他做代言人,就因为他能把最难玩的吉他也玩得那么顺溜,而且姿势特别好看。
没有人能在他叉开两条长腿甩着头发弹SOLO的时候扭转头去关心道琼斯指数。
拉过电线插进弦马,点击着琴弦的手指上跳出一曲“God father”,透过Marshalls,苍凉诡谲的失真音色填满房间。
弹了一会,还是觉得没意思.
妈的,他的生活就是不停的演出,练琴,练琴,演出。
他把琴放在肚子上轻轻摩挲着光滑的面板,手指上粗糙的老茧享受着桃心木天鹅绒一样的触感,很惬意。
天鹅绒。
AXL摸起来也有这样的感觉。
更柔软些,还有温度,也很适宜,他的体温比常人高一些,晚上抱着睡觉真叫舒服。
怎么又想到他了,他再次看向海报上那耀眼的美人,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在期待他打电话来吗?大概吧。
他们吵架了,没错。这就是他现在会一个人跟白痴一样忍着胃疼躺在刺鼻酒味的房间里百无聊赖的原因。
这可是纽约,是他妈的美国最有看头的城市。
而他是SLASH,世界上最好的吉他手之一,这个时代最声名显赫的摇滚乐队的音乐灵魂,是滚石杂志的封面人物,是MTV台腆着脸来请都请不到的明星。
当然没几个人知道他更加重要的身份。
一切都因为AXL,因为AXL和他吵架,扬言要甩了他,然后到现在已经三天三夜没影子了。
这是纽约最好的公寓的19楼,是他和AXL以及GILBY一起住的地方。其实AXL不怎么喜欢GILBY,大约是老为IZZY的离开不爽,另外他有些看不上GILBY的手艺。不过他是个不爱小气的人,当初买房子就买大了,GILBY说喜欢这里,想一块住,还方便写点东西一起练曲子,他也就一口答应了。
他望向窗外,雨还在下可是又不痛快。
雨丝在纽约铁灰的天空下呈现一种阴郁的石青色,随着风一阵儿一阵儿的贴上大落地玻璃。
他想起有一天下午也是下着那样的雨,他们两做完爱后,AXL骑在他大腿上看着外面出了好一会神,然后他突然低头问他:
"你知道我怎么会写November Rain的吗?"
他柔软的金色的发丝垂到他的胸前,痒痒的。
他抬头亲着那小子漂亮的翘鼻子说:"你有时候真他妈的多愁善感得不象你。"
AXL把手放到他脖子上:
"要是有一天你想离开我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象AXL ROSE了。"
他看到一丝凶光闪过那双蓝眼睛,于是他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再次掀翻在床上,在玻璃窗和雨丝透进来的半透明的石青色光线下AXL白皙的裸体就象大英博物馆里面的大理石雕像一样完美。
他一边伸手到下腹摸着自己一边对着他咧嘴:
"有本事就让我离不开你,少他妈的跟个娘们似的威胁我。"
他摆出一副“你来吧”的表情,抬起腿一把夹住了他然后凑上来舔弄着他,同时从喉咙里闷闷的笑。
他用双手捧住他的后脑,手指插入他微微汗湿的发间仰高脖子:
"AXL,我不会离开你,你是我的."
他抬起灰蓝的眼睛:
"SLASH,你真是个体贴的畜生,现在,进来吧!"
......
回忆结束在某一个画面上,他发现右手已经离开琴在抚摩着自己的身体,有些地方正在迅速变得火热.
他现在就需要他,需要狠狠的进入那美丽的身体来宣告所有权,可是却找不到他.
手往下摸索,握住了那个火热勃起的部位,他偏过头把半边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之间,真见鬼,那上面还满是AXL常用的须后水的味道,冷冰冰的薄荷醇味混合着房间里浓烈的WHISKY成了一种奇异的热辣辣的香味,就好象AXL的体味。
他闭上眼睛,专心呼吸着那种味道,左手依然握住吉他,手指快速而优美的在品位上滑行着,一串无意识的单音Solo连绵涌来,跟在台上演奏一样他用双手同时演奏着自己的身体和吉他。
AXL说过,他看着他Solo的样子就会想让他干他。
他有一回在台上当着数千人的面狠狠搂住了刚So完一段正享受欢呼的他,背对着观众把舌头伸进他嘴里,然后极低沉的在他耳边说了句:"SLASH,今晚你要不干得我趴下你就是杂种!"
......
啊~~~~他忍不住的发出了呻吟,加快了运动手腕的动作:
"AXL,我要杀了你这王八蛋!"
这个名字一喊出口,快感就迅速到达颠峰,捏住琴颈的左手也不由自主的用了力,在七分音节的位置上推出一个尖利的拖着长长尾音的啸叫来.
还通着电的Marshalls把这个高音无限扩大,连带他高潮时的一声咆哮。
他和他的Gibson一起高潮了。
没了AXL在身边他也能享受到这种性快感,和他的宝贝吉他一起,不是吗?
他喘着气用手掌盖住额头,有点自嘲的苦笑。
就那么瞪着眼睛躺了一会,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接着练琴了。欲望释放出来后他就觉得身上发冷,一股空虚往心脏里直钻进去,叫他烦躁不已。
他直起腰往床上使劲儿一蹦,良好的弹性直接把他弹到半空中,顺势就一下子跳到窗口去了。
玻璃窗上一层雾气,他用手抹了两把,看向外面喧哗的世界。
纽约,狗娘养的城市。
不分白天黑夜的挥霍着丰胸肥臀的姿色,整个纽约就象一列黑沉沉的载满了抽风状态的瘾君子们的列车,永远响着喇叭往前飞奔,也不看看前路是天堂还是地狱,就知道往前冲。
真应了大嘴巴Steven Tyley那句话:"我要干死NY.CITY,要不它就得把我干了,反正都得下地狱,我不让它占便宜."
他在玻璃反光里看见自己的身体,年轻,鲜美的肉体
小腿跟铅笔一样笔直纤细,修长强壮的大腿上窄窄的胯骨和强韧的腰身间没有半分多余的肉,并不明显的胸肌线条也不错。
他歪歪脖子,他想要是下了地狱这身子会变得怎样,要是可以选择他就变成蛇的形状~~~
MD什么乱七八糟!
今天的确是特别烦。
来根烟。
红色软壳万宝路。
AXL和他都钟情那辛辣的味道。
忿忿的朝掠过天空的一架直升机比比中指,FUCK,FUCK全世界A字打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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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之二/Welcome To The Jungle
欢迎来到丛林
白色印着滴血玫瑰的夹克;
金色紧身的皮裤上宽大的皮带;
撕裂的海盗服LOOK;
小小的天鹅绒黑色热裤;
印满精神标语的超短T恤;
深紫色鱼网背心;
黑色军帽和苏格兰裙;
大红低腰短裤和镶着金边繁密古典花纹的王子装;
.........
他的衣柜里怎么都堆满了那家伙的衣服.
浪荡不拘的扮相,绝对抵抗到底的态度,AXL喜欢肉欲主义的装着.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得多漂亮,长大以后也一点没浪费了,他的表现欲望是超强的那种.
当然当然,得承认,他浑身上下除了那死不悔改的烂脾气和高傲就没什么能让人挑剔的,梳理打扮以后那无辜干净的模样能让上帝和撒旦都为了他掀桌子争风吃醋.
自从两个人好上以后他就喜欢洗了澡光着身子当着他的面走来走去,炫耀那一身完美的妖娆线条和雪白的肌肉,弹性十足的臀部和大腿次次让他欲火中烧,而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AXL就乐在其中。
他也喜欢听别人夸他,任何形式的夸奖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招.
SLASH有一回在床上激动的时候赞美他连那地方都比别人长得好他照样堆着笑亲了他一口,只是事后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拳头,警告他说SLASH你别拿我和你干过的男人比不然我就叫你这辈子连母猪都没得干.
他是个连买条内裤也要讲究个颜色搭配合不合身的男人;一个能在舞台上呼风唤雨也能平静的躲在地下室写出整整两张专集的曲子的怪才;一个晚上睡觉会做噩梦钻到他怀里歇斯底里哭泣的没有安全感到处找廉价安慰的小孩;一个哭完了挂着眼泪就骑到他身上叫嚷着SLASH COME ON SUCK ME的流氓。
简单的说,AXL ROSE是个彻底的自恋,自卑,自大狂.
别人不知道,可是SLASH知道,他们可是睡一张床的情人---
算不算情人?
应该算,他象是肯定这一答案,对自己点点头。
一截长长的烟灰落在了那件白色夹克上,SLASH叼着烟嘟囔了几句,伸手弹了弹,吹口气,省得那家伙回来要穿的时候废话一堆。
拉出一条浅蓝的破得连屁股处都有几个洞的牛仔裤穿上,扣上扣子---NO ,NO.不带最后一颗.他从来不扣最后一颗.他不喜欢穿内裤也讨厌扣上所有的扣子,不管在家还是外出.
当然有时候在台上激动的时候吉他擦着裤子往下滑容易暴露出私处,可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扒拉一下,找到一件属于自己的蓝色T恤,套上算了.尽管看起来皱巴巴的,也强过继续让他低着头在那一大堆或华丽或破烂的布料里翻寻正常的衣服.
他抓着头发走到客厅里面,光亮的云石地板表示有工人来清洁过了,和GILBY一块住的确还是有好处的,尽管他是没IZZY那么讨人喜欢,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个识相的家伙.
长得不讨厌,干活利索,说话和气.也从来不打听他和AXL的事情,即使他俩晚上弄得动静再大,GILBY也照样在第二天的早餐桌上一本正经的喝着咖啡看报纸听交响乐,脸上挂着微笑对围条浴巾满屋子转悠的AXL说
"今天下午我们得接受G.W的采访,MATT说让我们开车去接他."
AXL有时候对他说,他就是讨厌GILBY知道了装不知道还一脸我了解的样子,他就反手扣住AXL细白的手腕:
"那你想他怎么样,他妈的是不是跑来问我AXL的屁股干起来爽不爽要不要我帮你们买润滑油之类的?"
AXL就翻白眼:
"如果他问,我就说我根本不用我的身子沾上你就能化成油,呸!"
瞧,谁都比AXL懂事.
打开冰箱,GILBY把里面塞得什么都有,够做一顿中国菜了.
他只是拿了合牛奶出来.他是个不会也不肯干厨房活的男人---即使只是烤两片面包他也嫌麻烦.
开玩笑,他SLASH的手指是用来弹顶极的吉他,摸漂亮妞儿的胸部的,怎么可能去干家庭妇女干的事情.
当然,也包括取悦那个金头发的任性的男孩.
冰牛奶其实更加刺激他的胃,一大口下去他就皱起了眉头。
几秒钟后他就象小孩一样任嘴巴上粘着一圈白沫沫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对着1958年的Gibson Explorer发誓,他想活活挖掉自己的胃.
他对自己说你就不能去找个药或者打电话找医生什么的吗?可是他不,他就那么赖皮小孩一样趴着,手里捏一合巨大的新西兰冰牛奶。
这个下着阴雨的上午SLASH被剧烈的酗酒后的胃疼折磨着,即没办法练琴,AXL也不在身边。
这间纽约最高级的19层公寓有400多平方米大要什么有什么带一个豪华的排练室,里面有SLASH最爱的十几把吉他;宽大的客厅中心铺着整张虎皮,上面是一架1900年获法国政府颁发的荣誉十字奖章的D.H.Baldwin & L.Wulsin钢琴;价值数万美元的音箱器材旁摆放着乐队销量上亿的四张纯金唱片以及滚石杂志为他们特别制作的海报“G'N'R:THE HERO OF TIMES”,海报上伟大的SLASH反手弹着吉他长发飞扬帅得叫人窒息。
可是这个上午伟大的SLASH觉得他就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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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AXL ROSE醒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或者准确的说他就没睡过他只是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今天他可不闲。
下午一堆人在排着队和他约见,新的VIDIO的发行,杂志封面的拍摄,MATT要和TAMA续签合同他这个队长不能不到。更重要的是下周一他们要和Metallic一起参加一场演出,昨天晚上James Hetfield在开车送他的时候还打趣他千万别忘了晚上八点的排练。
美元,美女,美酒,或者是商人,贩子,朋友。他每天就和这些打交道,陀螺一样转来转去.自从乐队成名以后他快忘了“安静”该怎么写了。
除了有几次躺在SLASH身边的时候。
身边的床动摇起来,那个有着36E大胸部的靓妞醒了,香而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一只五指修剪完美的手搭上他赤裸的腰身。她有很好听的声音,叫他名字的时候会把最后一个字母拖得又甜又糯。
那双手划过他结实的小腹往他腰下技巧性的探去。
床边的镜子里映照出两具美丽的裸体,他看到自己金红的长发散开在雪白的枕被上如同没有生命的一匹华丽绸缎.
他疲倦的闭上眼睛,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没劲。
他太好看,以至于永远摆脱不开那些爱他的女人和男人们。
即使不是枪炮玫瑰的主唱,AXL ROSE也是走到哪里都叫人心跳的一类。
凭良心讲他是很喜欢女人的。
女人,多么香艳的生物,抱起来好象水,荡来漾去,如果很多女人在一起就象个桃红的游泳池,他曾经长时间的在那个游泳池里浸泡着,直到他厌倦了这一切。
全世界都臣服在他们脚下,他却已经失去了开始时那种令人激动的情绪。不再满足与几万人同声呼唤他的名字,满天的烟火和女孩们的内衣飞舞着,他被无数人推崇到梦境深处,他们或她们在那里没日没夜的看着他眼光迷离,一遍一遍享受着意淫的快感。
可现在想起这个他就想作呕。
就像是一片七彩泡沫,尽管拥有臆想中的美丽和迷幻,却令人害怕将之触破然后面对满天惊心的无所适从的空白。
他很久写不出新的东西了,这使他烦躁。
上个月SLASH曾经写了个很好的RIFF让他眼前一亮。SLASH抱着他温柔的在他耳朵旁边说:这是我给你的小礼物,希望你能得到点灵感,别忘了这是我们两个的曲子。
他妒忌SLASH依然能平静的从音乐里找到自己灵魂的依附之处,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他还写些什么呢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如今他象个残废人一样只能享受无力付出。
从20岁那年离开拉斐特来到LA,他惊觉自己正面对着怎样一个花花世界浪荡乾坤,以及多少飘浮其中的死魂灵。
于是他就开始写歌,到今天他几乎写尽了所有的一切:
父亲的缺失、家庭的破碎、爱情的畸变、现实的残酷、靡烂与疯狂;这个时代的人们迷恋混乱的崩溃的结局,却避而不谈致命的前因后果。一切都埋伏在成长路旁,等待最佳作乱时机,最终扑向青春,将之谋杀。
世界在迷恋着他张狂的美貌和他们划时代的革命的音乐。
在狂野刺激的旋律里人们眼花缭乱,幻觉与高潮,痛楚和宁静、毁灭与堕落.所有的渺小平凡涉世未深都铁证如山。
可是谁也看不清楚他谁也不愿意花时间去仔细看看他。
他其实不比谁清醒不比谁单纯,他其实不少一份痛苦不多一份开心,他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堕落并销魂。
他写自己的命运,在那些沾满了血迹的音符和狂妄的歌词里他早就过完了他的一生一世,也恶毒的扯掉了这个他所生存的时代的遮羞布,这个他妈的药物依赖品与毒品风行的时代。
操,这就是一种宿命的击溃。
.......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下的女孩已经发出了一连串满足的尖叫.他毫不留恋的把自己抽出她的身体,转身进了浴室.
没劲.
热水劈头盖脑的淋下来,他伸出舌头去迎接那些细小而有力量的水柱,脑子渐渐清醒起来.
外面的女孩在兴奋的和谁通电话,他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能够和他春风一度对那个时代的年轻女孩来说是值得夸耀的谈资.
女人.
他想起以前乐队刚起步的时候,只有一间车库改装的一下雨就能养鱼的排练房.他们个个都是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下流得去偷那些来他们排练房探班的马子们的钱.
其实也不叫偷,他想.女孩们都知道,她们还是愿意.
那时候所有在他们的身边的女孩都是一样的.那些女孩,烫着黄色的庞克头穿着黑色皮BAR大红鱼网袜尖头皮靴就敢往帝国大厦里冲的女孩.
她们看到IZZY就眼睛发直,看到SLASH就手脚发软,等看到他就脸色潮红两腿并紧.
因此最穷困潦倒时他们还是被大把的送人送钱上门的女孩们包围着,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一直感谢上帝创造了女人这种纯感官做主的生物.
他坐在床边给MATT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下午三点他和DUFF会开车去接他.
又给DUFF打电话,他告诉他今天的安排,把自己的地址给DUFF好让他来接他.然后他犹豫一下又说你先把GILBY去接来.
DUFF发出一阵怪笑:你就直接一点吧,你不就是想让我去你那里把SLASH接来?你总是那么叫人没着没落的只有SLASH受得了你.
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因为这句话.他说好吧你去接他们两个,快点过来今天事情可不少.
放下电话他突然觉得心情好点了,他扭头对为他整理散落一地的衣服的女孩愉快的说:今天天气还真不错.
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看他看看窗外阴沉沉的天和呜呜的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膀.
他摸着额头哑然失笑.
长到膝盖处的豹纹皮草大衣裹着赤裸的上身,紧小的短裤包着他漂亮的臀部;金色褛刻花纹的平底马靴,卯针皮带性感而冶艳;紫蓝色的长围巾能衬托他苍白的皮肤和灰蓝的眼睛;成串的假珠宝手链是呛味十足的庞克作风。
这就是他昨晚泡俱乐部时的装扮,今天他也只能这么穿着.
AXL把自己的长发拎出衣领,对着镜子里那个华丽而淫靡的自己轻蔑的挑挑眉毛:AXL ROSE,你这没劲的脏货!
出门前他吻了那可爱的女孩,温柔的.
在电梯里他活动着自己的脖子想象看见SLASH时他是什么模样,SLASH是不会在乎他和别的女人过夜的,但是他们毕竟还没和好.
他在电梯里光滑如镜的不锈钢墙面上再一次审视自己。
那是个美丽到不可挑剔几乎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男子。
他舔了舔上唇,他有一些紧张.
他还不是很习惯怎样处理男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因此每到情况不顺利,他就会本能的用暴躁的脾气和任性的抛离来显示自己的骄傲。
他有很多女人,从开始,到现在。
但是他只有SLASH一个男人,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在他把自己给了SLASH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种关系会成为对他的考验。他这辈子,直到现在,没有强烈想独占什么过,除却SLASH。
他甚至于会去妒忌以前曾经和SLASH好过的所有男人们,不知道名字看不到面容的男人们,他统统妒忌。他真奇怪自己会那么白痴!
尽管他知道这几年SLASH心里只有他,把他象宝贝一样的捧着,但是他依然觉得不够。
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SLASH.....。
当舌尖滑过丝绸般华丽的发音,弹动最后那个如心弦般的颤音——他把这个名字轻轻吐出唇边的时候,会微微的颤栗。
SLASH有笔直的长腿,比他整整长出6公分;
SLASH有麋鹿一样漆黑善良的眼睛,掩藏在黑色浓密的睫毛下;
SLASH有着优美的锁骨,连着雪茄烟丝一样的肩胛骨,他喜欢靠近那个部位;
SLASH有清澈羞涩的声音,象童年时小伙伴爽朗的招呼他一起上学的声音;
SLASH,SLASH会用低调的姿态来包容他不安的心;
SLASH,SLASH会主动低头为他系散开的鞋带还对他笑;
SLASH,SLASH会在寒冷的没有暖气的地下室里整夜抱紧他不撒手;
SLASH,SLASH有世界上最美妙的手指,他能控制他的身体也能弹最好的SOLO,那双手能满足他所有的欲望,从身体,到灵魂;从过去,到梦想;
SLASH。
他再次念这个名字。电梯到了底层,他突然很想见到他。
跨步出去时他再一次看看自己的影象,笑了一下。
他一步三摇的走出大门,看见DUFF的Jaguar X-300敞棚车停在那里,车里并没有SLASH的影子.
心里顿时笼罩上一层阴影,烦乱无比.
还是没劲.
DUFF的女朋友MANDY朝他挥舞着手:SLASH胃炎发了,我们送他去了医院.
他脚步一顿,身体放松下来.
FUCK!他讨厌自己这种情绪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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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之二/Sweet Child O' Mine
我的甜蜜宝贝
DUFF打电话去找SLASH时,他已经快昏死过去了.
他把电话贴在嘴边有气无力的对DUFF说:
"我要去医院,我要挖掉我的胃."
DUFF于是飞车赶到,一路上不停的咒骂SLASH和AXL各五百次.
DUFF叫开门时他一头就撞在DUFF身上,他对DUFF说我以后要是再喝酒我就是婊子养的.
DUFF哭笑不得的把他半抱着拖下来上了车:
"你就是婊子养的,你那胃还能这样喝酒吗?难道你就不会自己打电话找我们?!"
送他去医院的路上DUFF对他说:
"AXL让我来接你的,本来今天下午有点事,不过没你也不要紧.看你那死样子,估计晚上排练得吹了."
他躺在后座上惨白着脸:"别告诉他我喝酒了,也别告诉他我发病."
DUFF握着方向盘回头瞟了他一眼,脸带讥笑:
"你闻闻房子里那味儿!你想瞒谁?你离了他就那么过日子吗?别忘了你不是以前的穷小子了你现在可是个人物了,不顾自己你也得顾着大家."
他怒火攻心:
"DUFF你他妈的别教训我,你那装出来的假正经让我想打歪你的鼻子!"
MANDY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然后对他说:
"你知道我们不想看到你这样.要是和AXL吵架你就糟蹋自己的身体那么你们两就别在一起了.整天赌气那是小孩子的生活."
他笑起来:
"你以为我会为了他糟蹋我自己?"
MANDY扭过头用手指着他:
"只有小孩子才会不承认事实.你和AXL都一样."
DUFF冷笑:
"你以为他们是大人吗?AXL也是混蛋,他三天没睡觉都窝在NO.76了,他要是有一天没磕药没干女人我就把自由女神的头拧下来当球一样踢到火星上去!"
又一阵巨痛袭来,他扭曲着脸对DUFF大吼:
"你他妈的给我开快点!"
DUFF在后视镜里看看他,叹了口气:
"真拿你们没办法,AXL我是管不了了,你我也管不了.只能保证把你活着送到医院,不然AXL能把我吃咯."
DUFF把他交给护士,点上一支烟斜着眼睛看他:
"告诉我你们干吗又吵架了?"
他捂着胃部在护士的搀扶下躺上临时病床:
"你少管,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DUFF把车钥匙扔给MANDY:
"亲爱的你先去车上吧我马上就来---我说,你就不能让着AXL一点,他那脾气......"
他有点委屈的打断他:
"凭什么次次我让着他?我比他还小呢!"
DUFF装出女人声音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万能的老头啊,这里有小天使等待挽救."
要是有力气,他可以马上砍了DUFF:
"你说话的声音比你走调的BASS还难以叫人忍受!"
DUFF无所谓的摊摊手,又看看手表:
"行了行了我走,我招人讨厌~~~我是得走了我得去接AXL。SLASH,你好好呆着该怎么就怎么,如果你坚持挖掉你的胃,我不会比医生的意见多。"
漂亮的小护士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他,他温和的朝女孩笑笑,让那粉嘟嘟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
DUFF拉拉他的头发一脸贼笑:
"我把AXL拽来吧,他看你这样就不跟你生气了,相信我。"
他拨开他的手:
"你他妈别碰我,废话真多!"
医生过来了,看看他又看看叼着烟的DUFF:
"先做检查吧,早上吃过什么吗?"
他很合作的举起双手任护士脱掉他的上衣套上病号服。
DUFF对医生说:
"他胃炎,能死过去那种,嘿嘿。"然后对他挤挤眼睛出去了。
他心里想,DUFF人还过得去,就是废话太多,口水不要钱。
医生问他一些问题,他没什么精神的答着,然后央求道:
"你能先给我止疼吗我快疼死了。"
面目严肃的男人翻看着他上次入院的记录:
"你要是不彻底戒酒用什么药也不济事。"
他盯着他手臂上大块的文身:
"不过~~~算了这也不容易,对你来说---很明显,不是吗?"
他笑起来,这家伙有点意思。
DUFF突然又冲了回来,在病房外伸出半个脑袋看看他:
"我还是要说,你千万让着AXL一点。他这几天也没那么好过,他是个没安全感的成天想整死自己的家伙~~~我的意思是~~~你懂吧?"
他愣了愣,点点头。
DUFF的脑袋一闪消失在门口,突然又一闪闪了回来:
"还有,别再打架了不然我谁也不帮,让AXL杀了你."
他翻白眼了,真想昏过去.
医生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安慰的拍拍他肩膀说没事小伙子,一会就好。
护士喂他吃了一些颜色鲜艳的药丸,细声细气的告诉他两小时后做个检查,让他多喝点水。
她端了一大缸子暖暖的盐水过来,把可爱的小脸蛋绷起来认真的对他说:"你得在检查前把这些喝完,SLASH先生。然后她又脸红了。"
他绻着一双对临时病床来说过长的腿,把脸埋在自己的头发里看着她疲惫的笑。
她的脸更红了,姿态很好看的走近来看看他:
"SLASH先生,等会你能给我签名吗?我和我妹妹都是你们的歌迷。"
褐色的大眼睛天真明亮。
女孩们真是可爱,他想。
医院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墙壁白得跟死人脸似的。
可是奇怪,他好象不那么疼了,也许是那些药丸的作用。
躺在床上一气喝水的时候他很不争气的想到DUFF在车上的那些话,觉得心里好象被扯开一个口子灌进了呼呼的风,空荡荡又冷冰冰的。
他无法不在乎,无法视而不见,他的神经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被尖锐的刺痛。
他想象着在那个紫醉金迷的地方,“NO.76 CLUB",第56区的头号销金窟.
音乐喧嚣,男女癫狂;
灯光的阴影里有带着面具的人们拥抱着陌生人的身体做爱;
有人注射过量的吗啡躺在阴郁的角落里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而在某一个豪华的房间里,他的AXL会披着一头金红的长发扬着洁白的面容兀自吞云吐雾飘飘欲仙,没日没夜;
接下来他会大口的呕吐,剧烈的头疼,晕晕忽忽的又唱又笑,或许会和几个女郎混战,甚至可能被那些贪图他美貌的男人勾引;
而等到一切都平静,AXL会开始哭;
他找不到他的怀抱,就只能用自己的左手包围住自己的右肩无声的抽泣,他会倒在那张桃红色的豹纹沙发上,头脑混沌,心事隔绝,孩子一样的哭着要妈妈.
护士过来帮他量体温,因为喝着热水的缘故,就放在腋窝下边了。
她靠近他拉开他上衣的时候柔软的胸部一点不小气的贴着他鼻尖,SLASH闻到一阵香甜。
突然想到,他也好久没沾女人的身体了。
女孩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问他:"你们开演唱会去了很多国家对吗?那一定很有意思吧?"
他微笑着回答她:"有点意思,可是时间长了会很累。"
她似懂非懂:"可是那很赚钱,也很刺激--想想,每次都有几万人看演出而你们是大明星。"
他问她:"你也想那样吗,想被几万人看着吗?"
她脸红红的:"我可不行。要是我穿成那样妈妈会把我关在房间里,会说‘你变坏了你不再是我的好珍尼’。"
他朝她摆摆手指:"你有个不怎么样的妈妈。"
她害羞的笑了,感兴趣的凑近上身:"你们那些歌是谁写的,是你吗?那些曲子可真好听。"
他说:"不。我只写我的部分。那些好听的歌都是AXL写的。"
她的眼睛亮亮的:"那他可真了不起,唱歌还那么好听。"
他对她点点头:"是,没错。挺了不起。"
“而且,他长得可真好看,他的眼睛就象我以前有过的一个娃娃。好了,你休息一会,两小时后来接你做检查”
女孩说完这句话,抽出温度计对他温柔一笑,出去了。
心里还是难受,好象胃是不怎么疼了,换心疼。
他倒想睡上一会可是太阳穴旁某根敏感的神经一直在跳,跳得叫他心烦。
他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他想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脆弱的一个人了
为了一个离开他几天的男人他就垂头丧气,这可不该是他SLASH的作风。
可是该死的DUFF临走说的那句该死的话就是死死的纠缠着他的心。
那话是说的不很明白,可是当中的意思SLASH很明白。
意思是“他其实也就剩你一个人了,可怜的家伙。你得让让他。”
通常他们不谈这个,他们总是挺自觉的避免说起这个,别看他们个个都玩世不恭,但是良心和脑子都不缺。
关于AXL的过去,那些猪狗不如的男人们和他那个不是东西的老爸。这些敏感的话题要是为了安全起见都不被提起。
AXL是不需要任何人可怜的。
但是他们中任何人提起那些事情都得啐上几口---操!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是从IZZY口中知道那些事情的,IZZY会告诉他也是因为AXL的火暴脾气那会儿激怒了他,几乎使他离开了乐队。
他那时候是想走,刚开始有段时间他和AXL相处得并不好,他就想着散伙算了不跟这种神经病一起混了。
没错他是看到AXL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当时他站在台下想,这小子可真够味,连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也能叫人嗓子冒烟的兴奋
-------这也没什么可希奇的,象AXL这样出色的美人谁都会想占有,而且他浑身上下透着的那股火辣辣呛鼻子的肉欲味就最合SLASH的胃口。
但是这不表示他得接受他那喜怒无常的霸道脾气,何况那时候AXL还没跳上他的床让他爽得发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迁就这个霸道粗鲁的洋娃娃。
从他11岁那年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他就没迁就过谁。
以前在车队他就是最拽的,弹了吉他也一样,谁想牵着他SLASH的鼻子走?
门都没有。
为什么闹那么僵呢,SLASH还记得挺清楚。
说起来那时候也是他不好,他吸毒,吸得厉害。
不但卖了好些东西包括琴,还骗马子的钱,当然那些马子们也愿意。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弹琴老出问题,还写不出主音SOLO,一段都写不出!
那是1985年,他刚刚加入乐队一年多。
那阵子AXL和IZZY象抽风一样创作欲望暴长,这两个人整夜整夜不睡觉,吃饭都顾不上了就扎在一起埋着头写东西。
AXL写出一个个小小的或者复杂华丽或者干脆利落的RIFF,然后IZZY加入美妙的合声把它们天衣无缝的拼接起来,两个人再巧妙的配器去丰满它们;AXL喝着最便宜的速溶咖啡趴在四面透风的破房子的桌上写歌词,他泪流满面连声诅咒犹如困兽般满屋打转,他一夜一夜的失眠一晚上抽掉好几包Marlboros或者Galitanos,眼睛却亮得吓人。
那些曲子是如此的精美耀眼,那些妄想症病人般狂暴而如泣如诉的歌词,让SLASH听着都能发抖。
可是他这个主音吉他却连一段合声都写不出来能配进去,他的灵感他的激情,似乎都被海洛因给吞噬掉了。
没有他的主音吉他配进去,再好的谱子都是空的;没了他燃烧般速度的失真吉他那些曲子还是金属么?那是DISCO!
开头大伙当然也就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劝他戒,可是白痴也知道那不容易。
他依然沉溺在那里面,到后来别说写东西,连排练都成了问题。
那天下午他们照常到旧车库里集合排练,临去前SLASH特地给自己补了几口,他想撑住点,别让大伙太失望了。想了想,他又揣上了两分,怕出意外。
AXL一直很冷淡,连声招呼都没和他打,只说“开练”。
他坐在离他很远的一堆废弃轮胎上,两条腿漫不经心的挂着,抡着话筒线极不认真的有一搭没一搭唱着,跟往常一样抱怨STEVEN加花回不来,抱怨DUFF进得不及时,提醒IZZY节拍要稳住,惟独就是不理会他,哪怕他弹得再乱也不瞅他一眼。
没多久他就知道不对劲了。脑子里噼里啪啦放鞭炮一样,双脚烂棉花似的发软,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冲出来,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难受。
手里的拨片也快捏不住了,全是汗。他眼睛花头晕,浑身蚂蚁乱爬一样,只想冲到厕所里去来一针。
那边,STEVEN翻飞的鼓锤带出一段暴雨般的鼓点,迅猛凌厉;
DUFF的手掌敲击着五根粗大的BASS钢弦,轰轰的低音就跟炸在他头顶似的;
与此同时IZZY也用他那把细颈的Ibanze扫出了一段急促的过门:
精彩绝伦的乐章,就等他完美的SOLO了。
他的中指匆忙的去寻找那要命的第6品,食指勾上去--这个三弦要一气推到底然后再揉一个颤音出来---要在平常这个对SLASH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不行了,他那双在吉他上几乎无所不能的手,现在做不到这个简单的技巧动作。
在一个无比尴尬的走了调的半音之后他扔下琴没命的冲了出去,在冲出大门的当口他听到AXL冷酷的声音阴森森的在背后响起:
"哪个兔崽子敢追出去我就把他的蛋黄都捏出来!"
他跌跌撞撞的冲进厕所,针筒扎进去的刹那他几乎流了眼泪,他想那时候他快要绝望了。
是的,绝望。
不是瘾君子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吸毒成瘾的滋味,那是一种终极的比死亡还爽的毁灭快感。
他低着头回去,刚进门IZZY就跑过来搂住他快步往外走,他莫名其妙的回头叫着:
"我的琴我的琴。"
AXL手里倒提着他的琴象颗导弹一样直冲过来把IZZY冲开去,速度极快的把那把可怜的吉他抡圆了朝地上一砸。
空旷的回音效果极好的车库里,那一声吉他的尖利惨叫长长的回响着。
他几乎呆了,瞪大眼睛看着AXL。
他拉起他的手橹高衣袖,那上面几个新鲜的针孔清晰无比。
AXL的眼睛都血红了,劈头盖脑就是一巴掌,他的鼻子立马开花。
他象疯了一样对着他拳打脚踢:
"你他妈的都干了什么你这狗杂种,你居然把自己扎得跟筛子一样,你这狗杂种你吸毒就算了你还扎针我他妈的打死你!狗杂种狗杂种!!!"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个子没他高的身材纤细的AXL力气有那么大而且下手如此之狠,只觉得鼻子里嘴巴里热乎乎的液体直往外冒,耳朵嗡嗡作响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骨头都快散架了。
刚刚过完瘾的他根本没力气反击只好顺着他的力道躺倒在地上。
另外三个人花了很大力气才制止住AXL的暴力,那时候他已经抡起地上报废的吉他要往他脑袋上砸了。
DUFF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张开肿成一条线的眼睛,看到AXL依然疯子一样在STEVEN和IZZY的怀里狂蹦乱跳面目可怖,尖声喊叫着:
"别管他你们谁也别管他,让他得艾滋让他生败血症!SLASH你他妈的是我见过最下流的狗杂种,我要打死你!"
他的身体被他们架了起来,金发散乱如同泼妇,两条腿还在死命往前蹬,样子非常可怕。
他发誓他当时真的害怕了,他觉得AXL真会杀了他。
最后DUFF掩护着他出去时,他瞥见了AXL的手,满是鲜血剧烈的颤抖着,他想,那是谁的血?
他没有回大家一起住的地下室,跑到一个朋友的窝里不分日夜的睡了三天,然后托人带话给乐队说自己要退出。
一星期后有天晚上IZZY就跑来了,说想和他谈谈。他冷淡的堵在门口说你想谈什么,我还有约会呢。
IZZY格开他的肩膀自己进了屋子,把手里的半打啤酒往桌上一放,两条腿往沙发上一伸:"约会?是和漂亮妞还是和男人?"
他回身进来把门一摔:
"我操不操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说话也那么让人讨厌了。"
然后他坐到IZZY对面打开一罐啤酒仰脖子灌下去三分之一,把腿也扔上了沙发,搭在IZZY腿上。
IZZY是个好人,毫无疑问。
他和IZZY的关系一直不错,当初也正是IZZY介绍他认识大家找他进了乐队。从个人角度讲他也挺尊重IZZY,他觉得他是个有想法的人而且对朋友很够义气。
而且他也漂亮,他和AXL不同,他有一种古典的忧郁的气质,举手投足透着这个圈子里少有的优雅。但是他不会是SLASH感兴趣的那种,他是做朋友的料,很好的那种。
IZZY冲他抬抬下巴:那里,好点了吗?
“哦?什么?”
“那里,那天你说牙都掉了”
“没掉,不过有点疼,妈的那小子怎么那么大劲!”他下意识的伸手摸摸左脸颊,按着还有些涨涨的疼。他是真没想到AXL那么个漂亮娃娃似的尤物拳头那么硬。
“知道么,AXL的手骨折了,还缝了三针。”
“什么?!”他猛吃了一惊,看看对面IZZY平静的面容
“他打你时太大力,摔吉他时又被弦线拉了几道大口子,这里。”IZZY比给他看。
他沉默了。从裤兜里摸出香烟来,却发现没有火,站起来翻找了一下,没结果。他指望IZZY递个火过来,可是没反应。只好尴尬又烦躁的立在屋子中央。
他跑到厨房里去打煤气,把嘴凑过去点火,听到外面IZZY拔高声音:AXL说,请你回去,他很抱歉那天的事情。
他抖了抖,火苗差点烧到他头发。
他回到房间里,IZZY居然叼着烟正在点火,手上一个镀铬1615的ZIPPO正吐着鲜红的火舌:SLASH,别任性。AXL也是为你好,他其实是着急才会那样,难道你不明白?
他一肚子没好气,上前去抢下他的ZIPPO往屋角一甩:我是操蛋的不明白!你他妈的有火不给你涮我?
IZZY用手抹下帽子捂着脸哈哈大笑:你要是答应回去了,我就把它送你,送十个也行。
他拨开头发凑过去让IZZY看他满是青紫的眼角和肿起的鼻梁:看仔细了,他是真想杀了我!你让这王八蛋自己来跟我道歉,我考虑一下再说。
IZZY不笑了,他深深的看着SLASH:AXL很在乎你,所以他才会那么失去控制,要是别人他早就一脚踹到屁股上叫人滚蛋了。
他心里拎了拎:你脑子有虫啊,这叫在乎?他就是一个暴力狂不间歇发作。IZZY,公平点,我知道你们十几年朋友了,可你该知道他神经不正常。
IZZY摇着头:SLASH,我很公平。你也知道我跟他十几年朋友了,你想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吗?你听了以后就会知道为什么他的脾气那么古怪。
他扭头看他,IZZY的脸色是那么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痛苦。
于是,他听IZZY讲了三个小时关于AXL从童年直到青春期的故事。
很难去描述他当时的心情了,有些事情SLASH都不想再记起来。
但是当他听到IZZY说,那个嘈杂闷热的夏夜,才十来岁的AXL爬进IZZY家的窗子,裸露在短裤下的两条大腿上满是鲜血和污物,半边脸被打得乌紫发黑,细嫩的脖子上还缠着几根塑料绳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他抱住IZZY把头放在好朋友的肩膀上用一种可怕的声音哭泣着他发誓说他要杀光全世界的人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梦里哭喊着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父亲的姓:ROSE。
SLASH发现自己的指甲全都抠进了手掌中,几乎抠出血来,他都没感觉到疼。
IZZY幽幽的说:
"他的样子活象是地狱里逃出来的鬼,可是他睡着后月光照着他的脸,就象一个颤抖着的天使,上帝都想亲吻他的泪珠。他什么也没有,带着满身的伤就逃出那个家和我流浪到L.A。生活对他太不公平,他只能爱上音乐,他只有在那里面才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和梦想。"
SLASH觉得呼吸困难,他几乎是求IZZY停止叙述。
他咬着嘴唇对他说:
"我今天晚上就跟你回去行吗?算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以后也不吸了,反正那玩意迟早毁了我。"
IZZY盯紧他看,那眼光直看得他发毛.
他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朵旁边说:
"SLASH,你喜欢AXL对吗?你喜欢他你就好好对他吧。"
他猛的弹开去: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他了?我是喜欢男人,可我没想要他。"
在IZZY的逼视下他咽了咽口水:
"对..我也喜欢他没错,可我们两合不来,这不可能。"
IZZY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悲哀,还有一些奇怪的情绪:
"AXL喜欢你,这瞒不过我。他从来没喜欢过男人他也不是这个,但是他喜欢你。"
他审视着IZZY的样子想确定他没耍他,心跳在加速:
"你明白你在和我说什么吗?你得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伙计,我可是挺认真的."
IZZY一字一顿的:
"只要你开口,他就是你的,我敢肯定。"
他浑身上下都热起来,一种混合着得意和狂喜的东西在他浑身血管里横冲直撞叫他淬不及防。
他实在忍不住要笑:
"所以,他要那么打我对吗?就是因为他喜欢我?"
他终于还是笑了出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好吧,我看我能接受这见鬼的表达方式.只是------
他对IZZY歪歪头:你的脸色干吗那么难看?"
一口气喝完手中的啤酒,站起来愉快的穿上皮夹克:
"还等什么,走吧!"
在他们一路沉默着走回到地下室门口时,IZZY突然说:
"相信我SLASH。他是个很善良很纯洁的人,请别伤害他。"
没等他回过神,IZZY已经开门进去了。他被DUFF用力的拥抱住,猛力拍他后背:
"伙计,可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他看到了AXL。
他安静的坐在早上清冷的空气里,地下室唯一的两个高高的窗子里透进来小片阳光,洒在他梳理得很整齐的金发上,有个很美好的剪影被投射到对面墙壁上去。
他微笑着,嘴角上扬,浓密卷翘的睫毛很神气的在阳光下扑闪着就象蝴蝶翅膀一样,那双颜色清淡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他。
米色蓝条纹的棉布衬衫,缠满白色绷带的手放在褪色的旧牛仔裤上。
他一步一步走向他,最后停留在他面前缓缓蹲下,他想去拉起他的手却好象没有勇气:
"AXL,对不起,我以后不再碰那玩意了。我们会成为这个时代美国最伟大的乐队,我保证。"
AXL笑了,很孩子气的笑容,薄薄的嘴唇没一点机心的撅着,可爱得能杀人。
他想起IZZY昨天晚上说的“颤抖的天使”。
他头晕目眩,只觉得身边彩色的云飘来飘去。
从那天开始,SLASH没有再吸毒。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象回到刚开始学琴的时候,他听那些曾经对他影响至深的伟大的乐队和吉他手们的录音带
Aerosmith的《摇滚》、Cheap Trick《佛在心中》、UFO的《夜色里的陌生人》。
他沉淀下自己一度浮躁不安的心,安静的在那些流水般宁静优美的日子里,听着音乐是如何层层推进,透明着他的身心。
从爱情柔歌到狂热的、硬朗的、耳感沉厚的SOLO,从古典到爵士,从凯尔特民歌到朋克,每一个经典的高潮或是过门,他都细细聆听。
他一天练十二个小时的琴,偶尔和队友们认真而热烈的讨论合声或音色的讲究,把那些曲谱反复研究。
在那些日子里他编写出很多后来被大众津津乐道的华美SOLO,那些神奇的编排,富于情节化的变奏和宿命式的梦幻感,都被打上他SLASH鲜明的个人标记。
他还没有开始对AXL说:"我要你。"
他明白到AXL是那么不同,他需要先改变自己,然后才能去包容那个被残酷生活将温柔推挤到心最深底处的天使。
但是无数个黑夜,在巨大的毒瘾蚀骨之际,他会把自己的手腕都咬出鲜血来,反复对自己说:我答应过他,我们会是最伟大的乐队。
在他还没有向AXL表白和得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爱上了他.
不可折返的决心和一种责任感将他冲击得充满斗志和耐心.
AXL那个初冬阳光下清冷而灿烂的笑容,彻底拯救了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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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别钻石有一种方法是把它贴在脸上。
因为真正的钻石是无论怎样温暖也仍然冰冷的。
AXL正是如此.
他有多狂妄,就有多寂寞;
他有多温柔,就有多悲凉;
他的恨有多深,他的爱就有多深;
他有多天真,他的生活就有多残酷;
他的外表有多癫狂,他的血就有多凄冷;
他的行为有多暴戾,他的灵魂就有多柔弱;
他的言辞有多锋利,他的曾经就有多血腥;
他的声音有多执着,他的向往就有多虚妄;
AXL,他是那么的美丽,美丽得好象从未来过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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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之三/Sweet Child O' Mine(之二)
他做完检查回到那间病房时,已经快黄昏了。
他有些不安的躺在那里啃自己的手指,为什么DUFF他们还没来?
直到他把中指的皮都咬掉一层,才幸运的闻到了MANDY身上可爱的香水味。
“医生说你可以走了,你要不要去James Hetfield那里?所有人都在那里排练。”DUFF靠在门框上对他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AXL抽不开身,不过他威胁我要把你完整的带过去,还威胁我不要告诉你这句话---你看我告诉你了,我是个老实人。”
他腾的起身下床,从DUFF身边擦过去:
“老实人你是否告诉了AXL国王陛下,他的仆人SLASH今天生病了没力气再伺候他而且他前几天还说过要开除这个仆人---所有人你说所有人?没有我在你们排什么?"
"呵呵.国王陛下没有了亲卫兵但是他可以找到雇佣军,MANDY把这个给他穿上外面可冷了."MANDY快步走上来把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
"啊哈~~~是么,说说他找谁了?"他语气不善的回头.
"他知道你今天不行,所以找了Scotti顶替今天晚上你的份."
"Scotti? Scotti Hill?别告诉我是那个家伙!"
"你没把他的名字拼错一个字母.他们从下午开始就在一起,今天在电视台碰到了,他们全队都在---嗨嗨嗨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儿?"
他绕过DUFF的车,把外套咻一声扔在他车里,跑到大马路上去拦计程车.
DUFF追上来挡在他前面一脸晦气:
"SLASH,别他妈的那么孩子气!妈的!你们!两个!都这样,我烦透了我为什么要来处理你们这种问题还开车把你们两载来载去?你最好别再给我脸色看不然我就把你扔到西部峡谷里让你发霉变烂!"
"医生说我要休息,我回去休息难道不行吗?那里有顶替我工作的人了我去干什么?"
"回去休息?你在医院躺了一下午还不够?你为什么喝酒为什么进医院你想想!想想SLASH,别再和自己别扭你是个男人.他想见你,你正好可以和他谈谈这有什么不对?"
"谈什么?看看,他跑出去三天一个电话也没有,然后我进了医院他却一下午就找到了能顶替我站在他边上为他弹吉他的人了,我为什么还要自己跑过去和他谈.听着我现在就回家,然后我也会找几个朋友去外面爽快一下--这不关你的事情,OK?"
"你他妈的在介意什么?你介意那家伙也喜欢他对吗?那你还不去看紧你那该死的宝贝!"
DUFF脸都被他气白了,几乎在吼.
他拍拍DUFF的肩膀,朝一辆停下的车走去:
"我很喜欢你最后一句的措辞.行了伙计,我得走了,你告诉那该死的宝贝:下地狱吧!"
他上了车,关上车门:
"都去下地狱吧,我和你,一起,一切."
他喃喃自语,回头看看DUFF无奈的叉腰站着的身影:
"往前开.任何地方"他对司机说,继续啃着已经破了的中指。
他不是脾气反复的人,他不是AXL。
但是今天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感觉是一直向下,一直,向下。
华灯初上的纽约,男孩女孩们打扮好了就结伴出动,往灯光最亮音乐最响的地方涌去。
街边的大招贴广告上是"终结者2"的海报,以及,无所不在的GUNS'N'ROSES.
他从车窗里看见那两朵滴着鲜血的狰狞的玫瑰,带刺的长茎缠绕着冒烟的手枪,正对着AXL漂亮得不真实的面孔。
车子安静的滑过去,下过雨后湿漉漉的地面上是扭曲的七彩霓虹光.
他把脸埋进手掌中,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虚假丑陋,如同他透视到自己的生活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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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一间不知名的酒吧里,看三流乐队的表演,接受人们的注目礼。
今天晚上他喝一种叫做Angostura的东西,45度,意大利货。
用厚底的八角杯装,浅青色,半透明,在饮用时加冰加水后会变成奶白色。
它有独特的甘苦味,适合他今天晚上的心情。
他仔细的研究那块酒牌,上面写着:
香草汁,法罗勒、迷迭香及鼠尾草,有轻微毒性,不可多饮。
别提醒他关于他胃的一切,他只想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他总不能拿枪逼着那个计程车司机一直把车开到尤他洲去,那么只有喝酒。
他还能干吗?
“他妈的我在干吗?我在自杀!”他自嘲的对自己举杯。
浓郁的茴香酒味缠绕在舌尖上,甜味散去后就是苦涩。
9点15分他和一个红发女孩调情,女孩请求他把名字签在她裸露的后腰上他扯下她一只耳环做纪念;
9点45分他碰到一个老朋友他发现自己的英语已经没有伦敦腔了;
10点20分一个希腊男孩对他挤眉弄眼他请他喝了一杯酒,然后叫他滚蛋;
10点40分他喝了第七杯,然后他把钱甩在柜台上走了。
11点15分。
他发现自己站在某一栋房子前面,房子前面停放着一些他眼熟的车子,房子里传出阵阵熟悉的音乐声和喧闹的人声,他意识到这是James他们的排练房,这是那个人在的地方。
显然他们还没离开,显然他们很热烈的工作和娱乐着,显然AXL没有他也很开心被很多人包围着。
他点了最后一根烟,把空烟盒捏成一团在脚上当球颠。
他太在乎他了。
TOO MUCH,这是个不好的词。
他爱他,他在爱着他。
SLASH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AXL对他的意义远大与乐队的合作伙伴和性伴侣.
他心里有一双眼睛看见这个事实。
就好比一瓶葡萄酒被砸碎在墙壁上,鲜红的酒汁和雪白的墙面-------没有人可以说“哦,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这成为一个事实。他可以对DUFF他们嘴硬但是他不需要欺骗自己,因此他承认这个。
他曾经有过比AXL更加美丽和温柔的情人---起码他们不会打得他遍体鳞伤,但是他们都没能让SLASH爱上他们。
只有AXL,他让他初次知道了爱情这个词的含义。
他会随着他的无赖心软,为他的妖媚和放荡心旌摇荡,会恼怒他的不安分,在他滚烫又懒洋洋的嘴唇摩擦着脊背时,他的每根神经都开始颤栗。
有时他也认不清AXL,他总是刚刚深情又马上绝情,刚刚专一又马上分心,刚刚善良又马上邪恶,刚刚飞去丛林又马上掉落沙漠。
但是大多数时候他宁可选择宠溺着AXL时不时的神经质,因为他们都一样在羡慕甚至是妒忌能够撑下去的那些人.
世界是游离的,盲目的崇拜与欲望,高涨的欢呼与放纵,为了他们恶毒的解放。
那些人,那些麻木也罢茁壮也罢但是总比他们简单的人.
那些人走进唱片店买他们的唱片,走进体育馆看他们的演出,在他们呕尽心血的绝望的音乐和表演里痛快淋漓的咒骂社会,政府,战争,爱情,生命;那些人在他们的音乐里哭泣发疯狂笑接吻,大口喝罐装啤酒躲在厕所里吸食廉价药物,然后一转身又开着车去参加朋友的乡间婚礼参加姑妈的烤肉PARTY.
他和AXL,还有他们身边的人,都在心里纳闷并嫉妒,纳闷那些人看上去的健康蓬勃,嫉妒他们表现出的简单快乐.
当人们推开“G'N'R”这扇大门时,一眼可以看到的是Sex,Drugs和最棒的Rock 'N' Roll,看到的是美丽苍白的自毁而自恋的AXL ROSE,看到的是SLASH销魂荡魄的手指上诞生着一段段致命的SOLO....
然而比这些真实的东西更真实的则没有任何人可以看穿。
有谁会相信,AXL做的噩梦超过他和女人作爱的次数,AXL流的眼泪比他骂的脏话多上几倍。
没有人知道,无数个黑夜AXL被噩梦惊醒在他怀里时,永远绻缩着身体维持一种母体襁褓中的姿势,苍白的手指紧扣着他的上臂,瞳孔放大,面上泪痕尤新,眉头忽而舒展忽而绷紧.
他仿佛看到他在梦中举枪,一边流着血.他曾经问AXL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做噩梦你为什么总是哭,AXL对他说:
"噩梦不需要理由,那是我的命运。"
他写出那么多梦呓般的歌词被那个年代的青年们奉为圣经和生活态度的准则。那些恶毒的诅咒,那些刻薄的嘲笑,只是看似危险其实骨子里却像迪斯尼童话一样天真无邪,可是谁看得出来?谁他妈的在乎这个!
但是这里面没有一句是敷衍充数冠冕堂皇的,SLASH比谁都明白。
残酷的现实掏空了他,音乐拯救了他,功成名就令他迷惘,而他们的关系使AXL一直神经紧张。
AXL从来不问他“你爱我吗”他只是一遍遍的说“你说你哪天会离开我呢”....
说完了转身就不理会从来不要他的答案。
整个世界除了SLASH,没有人会看到他心里的绝望和单纯。
它们如同宿命双生的饕餮,交互蚕食着他的理想和信念。
他被自己阴沉沉的过去和眩目的现在不断的积压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脉络是那么微妙叵测无相无色,表面看去安之若素,其实内里正在一个个萎缩一条条爆裂,到了病入膏肓的那一天,就算耐力再强也回天乏术.
这种障碍就象滚雪球一般壮大,终于将退路全部封死.所以AXL就怨天尤人,将一切归究于“命运的安排”。
SLASH不忍心对他说:这实际上是一种惨败,AXL败给了自己,败给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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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年秋天,他们终于开始赚钱的时候,离开那个地下室搬到一个象样的公寓,那天大家喝了很多酒。
AXL从他对面的沙发上移坐到他旁边的地毯上然后又一点一点倒在他身上,后背倚着他的胸口,手肘顶住他膝盖,继续狂笑喝酒唱歌抽烟,每一次他来回晃动脑袋,长发就扫过他紧绷着的大腿肌肉,叫他又紧张又舒服,晕晕忽忽的。
后来大家都醉了,都累了,就那么睡着了。
半夜里他冷醒过来,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伙伴们笑了。
他悄无声息的包围住怀里睡着的AXL,在他的头顶撅起嘴做了个亲吻的动作,他伸出一根手指触碰他的头发,小心的想在那光滑的发丝上啄一下。
就在那时候AXL却猛的回头来堵上了他的嘴唇。
AXL主动吻了他,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嘴唇寻找嘴唇,舌头追逐舌头。
他们纠缠着从客厅里一直吻到他的房间,他踢上房门的时候耳边听到那叫他酥麻的呻吟,AXL的手已经在解着他的牛仔裤了,柔软的嘴唇辗转在他的身上急切游弋。
他浑身发热,脑海里象盛开一场狂欢的PARTY:那里有最酷的音乐,最好的酒,纯正的大麻,碧绿的泳池,和最漂亮的情人,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完美了,他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他终于脱光了AXL把他赤裸的抱在怀里,双手自由的抚遍他全身直到摸到他最隐秘处的肌肤,那时候他听到内心深处野兽般的长吼,他知道他渴望他渴望得太久。
他们的第一次作爱就很成功,美妙无比。
他在数次癫狂的高潮中听到AXL断续呼喊他的名字,无比淫荡无比真切,叫得他浑身汗毛直立。
从技术上来说这一夜他们没有发生性关系,但是他们的确作爱了,而且快乐得要死要活。
他的确是疯狂的想占有他,但是天知道,他竟然不舍得进入他。
好在他们有的是其他办法满足对方的身体。
第二天中午他醒来,看到AXL还是光着身子乖乖的躺在床的另一边,卷着大半的被子可爱的打着呼噜。
他贴着他的背温柔的抱住他,看着那些紫红色的吻痕;他用嘴唇摩擦他的颈窝,幸福的发现那条生命的大动脉贴紧着他;他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住他的眼睛和额头,感觉到那长长的睫毛随呼吸在他掌心颤动。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确信昨天不是一场梦。
因为即使在梦里他都没经历过这样完美的性爱。
他的感觉没错,AXL是最好的性伴。那具活色生香的美丽的肉体有如一只时刻发着情的小豹子,他敏感紧窒得就象个处子,可是那样的热情主动,简直放荡得叫SLASH都脸红。
但是他很清楚,他绝不是为了这个爱上他的.
爱情,那是爱情,横空出世,砰一下击中他的命门,避无可避。
AXL醒来后只是看着他笑,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们深深的接吻,十只手指紧缠,心脏贴住心脏。
然后AXL在他耳边哼了一段词:
“ you got eyes of the bluest skies
As if they thought of rain
I hate to look into those eyes
And see an ounce of pain
your hair reminds me
of a warm safe place
Where as a child I'd hide
And pray for the thunder
And the rain
To quietly pass me by......"
哼完了他问他:“这词好么SLASH,我刚想的。”
他说:“Sweet Child O' Mine,这是名字,也是答案。”
从那一天开始爱情宣布出生,它骄傲的成长,在这个狂乱的世界上在两个不被祝福的男人身上华丽的绽放。
这是一种非常过瘾的爱情。
这种爱情的眼里只有爱情和爱人,什么道德、信义、社会准则统统不在它的视野之内。
这种爱情只睁着眼睛盯住一个当下,将来,无论二十天,还是二十年,对于它都没有意义。
这种爱情生就一副奔跑的姿态,撞上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无法阻挡它的奔跑,它把一切置之脑后,只认定自己的目标,不要命一样发足狂奔。
这种爱情有烈酒、丝绸和瓷器一般的品质---
像烈酒一样灼人,整个世界在其晕眩的魔力之中高速退让;
像丝绸一样爽滑,没有酸涩绵长,没有展转反复,它年轻得没有时间发酵;
像瓷器一样坚脆,即使跌成碎片,也铮铮挺着棱角。
这种爱情生长在他们的机体内,由血肉组成。
用他们的内脏培植,用他们的血液滋润,用他们的肉体喂养;
一直爱到恨不能潜入对方的呼吸,用他的毛囊种植他的毛发,可是彼此的的心房要替对方制造氧气,他,要代他呼吸。
他们就这样相爱了,一直爱到灵魂血肉模糊。
.......
一阵灼痛传来,他才发现唇边的烟已经烧尽,烫到了他.
他吐掉那个烟头,看看那个该死的灯火辉煌的房子,咬牙切齿.
看看他,看看.
狼狈的站在阴影里,被相思和莫名的嫉妒折磨着,身上发冷,酒精上头,嘴唇上还烫起了一个泡!
他快步向那扇大门走去,走到一半,门突然开了,里面冲出一大群人来.
他躲也没处躲,退也不好退,只能僵硬的站在当地.
"瞧这是谁!啊哈,是我们的SLASH!"
有人大声喊着跑过来对他当胸一拳,MATT.他狠狠的刮了他两眼,反正头发遮着他也看不到.
人们都走到他身边来打招呼,他看到一头金发闪过,一双蓝眼睛微笑着凑上来---不不,这不是AXL,是Sebastian,那个有几分象AXL的男孩,连嗓音都有些象.
仗着身高的优势他从人们头顶看出去,看到了最后从房子里出来的AXL.
那一身妖艳性感的打扮,那在夜风中飞舞的长发,两条雪白的大腿走路时抖动着强壮漂亮的条状肌.
那才是他的AXL,磨成会他都认得。
妈的那是他的男人,他的宝贝儿,他的!
突然热血全涌上来,他想马上拨开人群走上去,当着所有人面把他抗上肩膀带回家去扔在床上好好教训,或者,当地就吻住他.
可是脚底下才迈两步,另一个长发的家伙就出现在AXL身后,而且亲密的搂住他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们两个愉快的笑起来,AXL的手搭着那人的肩膀,那家伙的手一直伸到他的大衣里面去搂住了他的腰.
Scotti Hill,那个今天晚上代替他"工作"的人.
积累了三天的怨气全部冲上头顶,他大力推开身边说笑的人,几个跨步走过去,一把就抓住了AXL的手腕用力一扯,他就顺利的滑出了Scotti的手臂包围,被拉到他身边来.
在他的身体猛烈撞到他心口的瞬间他呼吸一窒,但是如此痛快.
他满意的看着胸前低头沉默不语的AXL,故意不去看Scotti尴尬的脸色,干脆的大声说了句:
"PARTY IS OVER!伙计们,回见."
他拖着他往他们的车走去,伸手到他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把他塞进车子.自己单手一撑跳上了驾驶座,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他的嘴唇浅浅一吻.
打火,拉手闸,一只手转着方向盘倒车,踩油门---他开车的样子是公认的性感好看,和这鲜红的法拉利F360 Spider衬到天衣无缝, 随着轰隆隆的迷人的引擎声他们招摇而过,留了一屁股青烟给那个叫他讨厌的地方.
整个过程AXL不发一言,低着头看自己的鼻尖,好象那里能长出一朵花来.
他开出一段,犹豫着伸出一只手去握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他没有推开他.
他心里一阵飘飘然,烟瘾也上来了.
"AXL"他冲他努努嘴.
他掏出烟来点上,吸了两口递到他嘴边.
有些湿润的烟塞到他唇边时他忍不住去亲他的手指,哪知道,啪,被他扇了个清脆的耳光.
他嘎吱一声踩了急刹车,车头打横停住了.
AXL二话不说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往旁边一条小路走进去.
他大骂了一声,别无选择的追了上去.
很快追上了他,他把他逼到墙边站在他前面拦着他.
他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扳过身来,一只手捏住他下巴没头没脑就亲了上去,另一只手把他的身体挤向自己.
AXL弯起膝盖就往他小腹撞去,他欠了欠身体避开他,咬住他的舌头含糊不清的怒骂:
"你还有完没完!我道歉还不行吗?别再发疯了混蛋!"这句话前一句很有气势,到了后面两句已经缠绵不堪.
他单手抓住了他的双臂扭到背后,同时抱住了他的腰,他抵住他的额头:
"AXL,我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我很累.别再这样,别这样宝贝."
他垂着眼睛不看他,脸别在一边,身体慢慢向后面的墙壁倒去.
他注意到那面墙壁粗糙坚硬,上面都是尖锐的小细石头.于是抢在他美丽的头颅靠上去之前把自己的手掌垫了进去.
他靠上去的时候,他的手心接触到他温热的后脑和细软的发丝,手背却传来一阵刺痛.
...........
"干吗打我?"
"我喜欢."
".....讲和好吗?我想你."
"下午为什么不来?"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来医院看看我?"
"你自己要喝酒我不会可怜你,而且我有工作."
"......你这几天都在哪儿?"
"和女人在一起,在酒店,在俱乐部.你何必装着不知道,真恶心."
"......如果我今天晚上不来这里你会回去吗?"
"会."
"我想吻你,让我吻吧,我想得要发疯."
"现在不,我不想,管你发不发疯."
"那好.可你别再动手,不然我也不客气."
"你抓着我呢王八蛋!"
"我告诉你,我不喜欢Scotti."
"我知道."
"他喜欢男人,他喜欢你."
"我知道."
"我不喜欢他弹我们的曲子,不喜欢他跟大家合作,不喜欢他站在你边上一副很熟的样子,我讨厌透了."
"我知道."
"我讨厌他搂着你再让我看到一次我就废了他叫他以后都不能再伸出狗爪子来碰你."
"SLASH,我是你的."
他松开了扭住他双臂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手指顺着他的眉骨滑到他的嘴唇:
"我知道."
他抱住了他:
"吻我,我不叫停就不许停."
他吻上了他,在辗转漫长的亲吻里他依然细心的托着他的头,那只手掌一直在刺痛着,大概开始流血.
只是,谁在乎呢?
在这样的黑夜里,纽约有很多人在豪华或简陋的床上作爱或者做梦.而他们,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着的摇滚英雄,他们隐藏在无人的小巷中热烈拥吻.
他们毫不理会身外的恶魔或怪兽,毫不顾忌的吵架,亲吻,爱抚----就像穿越雷区的孩子一样单纯而危险.
他们迷恋着这种相爱的方式,迷恋这样随处亲吻的方式,迷恋着彼此的气息和唇舌.
在这个时代,惟有爱情能让他们暂时忘却痛苦。
他们在自己和世界所营造的巨大噩梦中至少还自由的活着.这种自由的相爱的方式,自信得让人卑微,斩绝得让人战栗,狂放得让人嫉妒。
一切精致优雅天花乱坠,在它面前都会如蝉翼般褪落,无声无息,瞬间成尘。
Paradise City/之四/Night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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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浴室呆了很久。
镜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句话:
我何时开始可以忍受走出这里没有你在的夜晚?那是我醉了或者死了以后。
----SLASH。
他的心在一下一下的抽搐,手习惯性的握成拳头。
他慢慢的退,退到后面一点镜子里可以照出他的全身,这样看起来那些字就跟写在他身上一样了。
他把湿漉漉的金发拨在肩后去,很仔细的看看自己的脸,用挑剔的眼光审视自己赤裸的身体---啊,没错,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迷住了SLASH,这个人让SLASH爱得快没理智没自尊了。
这个人是AXL ROSE,是他自己。
他抱住自己的肩膀抬头深呼吸,上帝啊,他快活得不得了。
他似乎可以看到他不在这里的几天,SLASH在夜幕低垂的时候就躲在满是热水的浴缸里大口的喝酒,然后把手臂挂到浴缸外面,用手指在满是蒸汽的黑色瓷砖上写他们两个的名字。
然后有一天他想他想得很生气的时候就在镜子上写了这样的话。
自从他们好了以后,他还从来没离开过他那么久。因为SLASH不会允许,即使一整个白天他们都互不搭理,他也总是会在晚上来临的时候找到了他铁青着脸用各种办法把他拖回这个房子,然后晚上他们会很激烈的作爱,SLASH会尽一切能力安抚下他依然狂躁的脾气,会一边诅咒他一边极力满足他。而之前吵得越凶他那天得到的高潮就越猛。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对这种讲和的方式上了瘾,每一次他冷着脸看SLASH来拖他拉他拽他的时候他心里就满足得开了花,如果这叫做变态,那么他可真他妈的愿意!
他在这里面得到一种被纵容的感觉,这无条件的纵容来自一个他疯狂的爱着的男人,一个他总是害怕会失去的男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赖。
这一次他离开了72小时。
在一次剧烈的争吵后口出狂言的离开这里离开SLASH身边,跑进黑不隆冬的城市深处在一群陌生人身边花天酒地过了72小时。而SLASH在这72个小时里骂他的词汇加起来不少于一本肥皂剧的台词,喝酒抽烟自慰他就剩下这些可以干了,可是肯定没吃什么过直到他进了医院。
他不是不明白这72个小时里SLASH的心情。他在外面的时候也是撑着的,他可找的乐子比SLASH多多了,但是他真正做的无非也就是在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在那个房子外面,当SLASH大步走向他的时候他激动得不能自己,他看着他瘦长的身子越走越近,满头野马鬃毛般的黑发神气活现的摇摆着,在那么多人面前他把自己拉进了怀了---就象他希望的那样,大力的,迅速的,一点不犹豫。
他还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亲了他,瞧,这就是告诉大家:我很爱AXL,他是我的宝贝。他开心得都快爆炸了,恨不得按住他脑袋吻个天旋地转,就是吻断了气也值得,他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忍住没那么做的。
他抓住他对他说“让我吻你吧我想得要发疯”的时候,那双黑眼睛黑得都快出水了,美好的颤抖着的声音,紧紧夹着他身体的双腿,还有那只垫在他和满是尖石头的墙壁之间的手掌,那五根举世无双的手指爱抚着他的头皮。一切都让他想捏碎他,对捏碎他然后捏碎自己搅拌到一起,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担心失去他。
他吻他吻得多用心,在黑暗的小巷里吻得他几乎忍不住要就地求欢。
象SLASH那么处处被人追捧的家伙却一点不嫌弃他的过去,象SLASH那么骄傲的家伙却对他的坏脾气一再迁就。
是啊SLASH,SLASH对他简直是千依百顺,他为他喝酒为他生病为他吃醋,挨了他的巴掌还对他低声下气,用那只为他弹吉他的手保护他,最后还听话的用他的嘴唇吻得他那么舒服。
他们终于结束那个吻的时候,他把头静静的靠在他胸口听他大口的喘气,下半身贴着他细长细长的腿,鼻子里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道,那时候他多想抱住他在他怀里睡一觉---
即使睡着了SLASH也会一直抱着他的,多冷的天他都会把他冰凉的双手掖在掌心里,他知道。
然后一觉醒来,太阳照着他们的光屁股,外面DUFF他们都来了,排练房里吵吵闹闹,冰箱里洗劫一空,客厅的音响震耳欲聋。
这时候他就会把腿架到SLASH胸口去一阵乱踢蹬,同时把他放在床边的吉他拿来乱弹,如果他还坚持不醒他就拿枕头闷住SLASH的脑袋直到他没办法再装死;然后,SLASH会和他抢厕所会和他斗嘴,会在他刷牙的时候站在旁边洗澡然后突然往他身上淋冷水,等他把一嘴巴泡沫都喷到他身上去他又会拉他过去一起洗,洗到后来就又洗回床上去了。
大家都只看到SLASH对他的迷恋。
圈子里盛传他们之间香艳的故事,关于SLASH怎么把本来只跟女人睡觉的他拐上了床,关于SLASH怎样用那双伟大的手夜夜取悦着需索无度的他。
他的放荡美貌和SLASH的神秘性感都太出名了,就好象他们的招牌一样,这让那些话题象一本华丽过剩的充满视觉风格的电影,欲罢不能,愈演愈烈。
可是连SLASH本人也不清楚,其实AXL才是先陷落的那个。
他们两个都骄傲,也都害怕被拒绝,那些肉麻兮兮的话谁也不问出口,因此SLASH没说过爱他,也没问过他爱不爱。
如果SLLSH肯开口,他会回答他。
他爱的,他爱的他爱的,而且爱得很早。
他曾经痛恨这世界上所有对他心生不轨的男人。
他曾经对IZZY说过,如果能再回去找到那几个少年时侮辱他的家伙,他会把他们的肉一片片切下来喂给狗吃,把他们的内脏挖出来让苍蝇来叮,说得IZZY差点吐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杀伤力,他在台上演出时会把自己打扮得很美,象他这样漂亮的人,再穿上那些紧得不能再紧的裤子和短上衣,会让姑娘们多看一眼就昏过去。
他有很多很多女朋友,她们都貌似天仙温柔可爱,她们都爱他,他也的确很喜欢她们。
而男人,那些男人,那些家伙,那些淫秽浑浊的眼光,会让他的心里冒出邪恶的复仇念头.他用恶毒的音乐诅咒他们,脑子里痛快的把他们砍了一回又一回。
他想他这辈子是绝不可能喜欢上男人的了.
但是SLASH不一样.
他第一次看到SLASH弹琴的时候就完蛋了.
那一瞬间全身血液都狂奔怒走.身体里有个地方是专门掌管狂喜和激动的腺体的,那地方就象被车撞到,撞得五颜六色天花乱坠,所有的细胞都分裂开来,喀啦喀啦分裂得满地都是兴奋的碎片,所有的碎片都在叫嚣着
"抱住我抱住我,来爱我来爱我!"
他对SLASH一见钟情,着了魔一样迷上了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有些腼腆的笑尤其是他写的那些SOLO和他的手.
他迷上了SLASH的体味.有一回他们跑去MARTIEGO的山谷里玩,半路下雨淋得落汤鸡一样,他们逃回到SLASH的吉普车上,SLASH把他扔在车上的一件T恤给他.他闻到衣服上有SLASH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了大麻和汗液的,温暖的带着酒意的麝香,熏得人甜蜜而伤感.那天晚上他就穿着那件衣服睡觉,梦见自己躺在一大片一大片嫩绿的水草上,周围是洁白的教堂,有着金色的尖顶,它们一个连着一个,如同童话里的古堡王国.
他还迷上SLASH黑色的麋鹿一样潮湿的眼睛,它们就跟森林中的那种优雅从容的动物一样,总是十分温柔,不过温柔之外,仍有一丝濒临边缘的野性.
他迷上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的眼光,那么迷离那么暧昧,他知道眼睛的主人也在渴望着他,他想得到他.那实在太明显了.
他喜欢在SLASH面前装腔作势勾他的火,他故意在他面前摆出一副烟视媚行的不要脸的样子来.他会穿上紧身的短裤和长马靴,扣上一顶纳粹的军帽,三更半夜把自己打扮得跟火鸡似的往外跑,嘴巴里嚷嚷着“有约会有约会不回来了。”这时候他知道SLASH会在背后看着他发呆,心里痒痒的,嘴巴里没定在狠狠诅咒他.他叼着烟在街上瞎转悠的时候想到这个就满足得意.
他是那种不管不顾的人,他甚至想过哪怕SLASH只是迷上他的身体他也愿意给他,他想让自己成为属于SLASH的一样宝贝,即使是玩具也不在乎.
谁在乎呢?他是没有明天也抛弃了过去的人,从来看不起"永远"这个字眼---事实是他要不起这个词.
但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流露出来,归根结底他害怕,他害怕SLASH一到手就会腻味然后搞不好一走了之,他害怕SLASH会做出一些伤害他的事情,这会打破他心里SLASH的形象,那么他就没人可爱了.
这世界上没多少东西是他可以去爱的.
父亲遗弃他,母亲欺骗他,家人疏远他,那些狗男人玷污虐待他.姑娘们只盯着他漂亮的脸蛋和他的胯下,公司和经纪人只会压榨他,歌迷们不了解他,所有的朋友也都会离开他.
幸亏他有了SLASH.他们是天生一对,SLASH理解他,疼他,宠他,还会弹出最棒的曲子来配合他.
他曾经在漆黑的雨夜里找遍了大半个LA,最后在一条酒吧的后巷里找到了已经因为酒精和药物而昏迷的SLASH,他象个死人一样躺在垃圾堆中,身无分文,明显是让人扔在这里的.
他毫不留情的两巴掌打得他痛醒过来,然后拖着他后衣领子象拖狗一样把他拖出来.在车上SLASH冷得发抖直往他怀里钻,他就一把抱住他湿答答的身子尽管他那时候臭气冲天.
回到家他把他扔进狭小的浴室里开大热水管子;他帮他抠出那些要命的东西吐个一干二净,抓着他头发给他灌胃药;然后脱光他的衣服帮他洗澡,最后把光溜溜的他塞进自己床上盖好被子,看他呼吸平稳的呼呼睡去.
他就坐在旁边两手托腮看着他,这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那年还不满20岁,细长的四肢充满活力,保持着一种奔跑的状态.
SLASH睡觉的姿势无邪而天真,找不到一丝在台上狂野的影子,他就象个快乐的中学生一样叉手叉脚的趴在床上,他也不打鼾,也不做梦,睡得极其安稳,这让他羡慕无比.
他把他的黑头发扎起来,这样他可以看清楚他整张脸.他用嘴唇贴着他的额头一直滑到脖子,再慢慢的回到嘴上,SLASH的皮肤光滑温暖,很舒服.
他这么做的时候心里快活得象有只小鸟在唱歌,他想SLASH永远不会知道这才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后来,后来SLASH这笨蛋开始吸毒,还往自己身上扎肮脏的针管,这几乎叫他绝望了,但是他还是渴望他能来占有他.
他打走了SLASH那几天痛苦得想杀掉自己.
他连着几天做同样的梦,梦到自己抱着他破烂的满是黑红色针孔的尸体,光着脚在空旷无人的高速公路上向着太阳走去.裂口的瓦罐,动物的白骷髅,红色的蜥蜴,坚韧的柽柳,这些形状怪异的东西,所有东西都张牙舞爪要来抢夺他怀里的SLASH,这景象怪异诡谲让他牙齿打颤.在梦里他拼死搏斗要保护已经死亡的那个躯体,无论怎样他都要把这个无生命的肉体留在自己身边.
他醒过来意识到哪怕SLASH真的成了瘾君子,也该在他身边死掉,不然他怎样都不会甘心.
那年冬天他生了一场大病,在地下室里睡了三天才住到了医院里去,然后昏天黑地的发着高烧,几乎烧得失了声.天知道他们这群家伙,没有一个有社会保险号码的,SLASH那会儿甚至还不是美国公民.
那时候SLASH已经戒了毒,但是他以前那么多吉他也因为之前的吸毒只卖剩一把了.
SLASH背着所有人低价卖了最后那把最心爱的Ernie Ball/Music Man Silhouettes给他交昂贵的医药费,揪着医生的领子要他们给他用最好的药.
他痊愈后SLASH来接他出院,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几乎要把他嵌进身体里去,他枕在他肩膀上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着热热的阳光照在SLASH的右肩和自己的头顶上.
回去路上他问他:
"以后拿什么练琴呢?"
"在夜总会找了个活,每天晚上能弹免费的吉他,就当是练琴吧,一样."
"你以前不喜欢做这些,你没了吉他怎么作曲子?"
"我不能眼看你病死."
"我不会病死."
"可我就是不想看你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我宁可去夜总会."
"你能把它赎回来吗?"
"能,有了钱就行,我不是在赚嘛."
"我们以后会很有钱,能买到所有你喜欢的琴."
"你怎么象小孩一样,我不在乎这个."
"我在乎."
"那好吧,我们会很有钱,到时候你买最好的琴给我."
"说定了.SLASH,你看着吧."
那天开始他知道他找到了,他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他脱光衣服放心睡在身边,多少年都不会害怕的人了.
要说谁拐了谁上床,那可是他主动的.
他等不了了,他想睡到他怀里去,想吻他的嘴想尝到他的味道,想把SLASH的一切都占有,为此他不在乎做那个他身下的人.
SLASH的确是很疼他.
开头一段日子他甚至都不舍得进入他,怕弄疼他怕勾起他那些回忆,他每次都把自己忍得满头大汗还说"谁规定一定要进去的?难道我没让你爽?"
那样子又可爱又可怜.
他在感动之余又不免失望,他担心这种充满了怜悯的关系不能长久.
他知道SLASH曾经有过很多美丽的情人,有男有女,他以前的每一段性关系都很刺激,即使现在也总有人缠着他勾引他.他要让SLASH为他发疯,他要SLASH非他不可,他相信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留住他.
结果第一次还是他主动的:
"我又不是棉花做的!你他妈的快点!我不要你可怜,是男人就干我,要不就滚蛋以后都别碰我!"
谁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再停下来了.
在这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敏感到这种地步,他几乎注意不到必有的疼痛,他张大眼睛看着SLASH的每一个动作,他感觉着他身体的一部分在他体内,他甚至清晰的感觉到那每一条血管的热情跳动,和那种热情所带来的全新的快感.
他在这种作爱方式中第一次高潮,层层叠叠惊喜不断,全身涨满得要爆裂一样.
那种快感凶狠的不断的拍打撞击着他叫他无所适从,肉体上的发泄已经不能让那种感觉减弱,他无处宣泄只能放声大哭大喊,手脚死死的纠缠住SLASH的身体,把他的肩膀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舌间尝到血腥味,那是SLASH的鲜血,最热情滚烫的血液.
他宁愿就这样死了,也不觉得亏.
后来SLASH对他说,他咬得他最狠的时候他爽到了最高点.
他们之间也爆发过激烈的矛盾甚至拳脚相加,谁叫这是他们这样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它注定了是不可能甜美到底的。
他是那么疑心重的人,没有安全感,怕被人抛弃怕被人忘记.
倾城的美貌,惊人的才气,辉煌的名声,这些都不能叫他自信,他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战战兢兢惟恐失去身边牵引他的那双手.
这辈子他最在乎的只有SLASH,他坚持认为一旦SLASH遗弃他的那天,他的末日也就来临了.
有一年冬天他们几个在一起喝酒抽牌赌真心话。
DUFF和STEVEN把三岁开始所有偷鸡摸狗看姑娘洗澡被追杀勾引隔壁主妇不成功的糗事都抖落出来了,连IZZY这样的家伙都爆出了曾经在火车厕所里和人作爱声音太大被车警撞破最后还要他陪门锁的丢脸事情。
外面白雪纷飞,他们在屋子里笑得四脚朝天,脸上挂着扑克牌满地打滚.
然后他抽到了那张女王,他躺在SLASH大腿上抬头看他:
“SLASH.第一次.时间,地点,人物.”
“学校篮球拉拉队的妞,就在她家里.金头发,大屁股,16岁胸就有篮球那么大。”
STEVEN爬过来躺到SLASH另一条腿上,这家伙已经醉得口齿不清了:
“你呢,你那会...几岁啊SLASH?"
"13岁,别怀疑,我会干了,我懂着呢."
"哈...那是你干她...还是她干你啊?"
"你小子才让人干呢,滚!"
SLASH一拱腿,STEVEN就骨碌碌的滚到旁边去了.
"我是...没让人干过...哈我知道你能干,你能把AXL都干了这个我可不行...我说AXL...SLASH是不是比以前那些人都棒..."
STEVEN这白痴话说到一半让冲过来的IZZY堵上了,然后猛踢他屁股:"你住嘴,呆会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冻死你."
SLASH有点慌乱的低头看他:"我可他妈的什么都没说..."
他微微的笑:"行了你也闭嘴."
他抄起一瓶酒一口气喝完,他说"还是我."然后继续抽牌,还是女王.
"SLASH.说说吧,你干过多少人,公的母的都算上."
SLASH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了:
"为什么又是我?再说我又不是畜生,谁老记得这些!"
"这是我的权利,我喝了酒抽到了牌,我想问谁就问谁!你是不是畜生我怎么知道!"他冷着脸口气强硬.
SLASH看了他好一会,冷笑着也拿起一瓶酒猛灌,喝完了大声说:
"谁他妈记得这些狗屁事情.把牌给我该我了!"
他把牌往他面前一摔,从他腿上起来坐到沙发上去,双手抱胸看着他.
SLASH抽到了小丑,活该倒霉,还要被人问.
IZZY和DUFF同时过来抢酒瓶子,还是被他先拿到手,以不可思忆的速度喝了下去.
"SLASH.亲爱的请你把上一个问题回答了."
SLASH起码盯着他看了有好几分钟,房子里静得只有大家的呼吸声和STEVEN的酒嗝.
"数目太多,记不清.我他妈的一 个 也 不记得,OK?"
SLASH的语气活象要杀人.但是一字一句都咬得很清楚,特别是那三个字.
"OK."
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玩自己的头发,眼神危险的看着SLASH.
SLASH喝酒,抽牌,谁也不说话.
"AXL.那你说说吧,你记得吗?恩?你干过谁?谁干过你?他妈的公的母的,你都记得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象在笑,他居然在笑.
他心里轰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跟山洪决堤一样汹涌而出.
他好一会才抬头看大家,对着SLASH绽开一个美丽而残忍的笑容:
"和你一样,那可真多得叫人记不住.难说也被畜生干过."
他听到DUFF和IZZY倒抽气的声音,SLASH面无表情,眼睛里没一点暖意.
他马上又喝完一瓶酒,继续抽牌.
按规矩他这次可以随意叫一个人喝酒再随意指定被问对象,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还是灌了自己,一整瓶的仰脖子就喝.
IZZY已经在抱头了,同时把已经幸福的睡着的STEVEN拖走.DUFF把他身边的烟灰缸啊酒瓶子啊所有坚硬的东西都拿了出去.
他喝完了,把那张牌往SLASH身上丢去:
"告诉大家,你爱过谁吗?恩?你他妈的除了干他们之外你还爱过谁吗?你记得谁?恩?"
他的头开始涨痛,心脏里那些流出来的血全部往头上冲去.
SLASH在咬嘴唇,把嘴唇都咬得发白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这只是在玩游戏,你喝醉了."
他开始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
"玩...游戏?你难道都不记得了?要不我帮你想想吧,那个西班牙男人?恩?就是那个用了我牙膏的...还有...还有在GAM'S BAR的厕所里摸你屁股的家伙...这里打了六个耳环..我可看得清楚呢...还有,啊还有COLLINS,你不是很喜欢他嘛...你都不记得了?恩?你他妈的说话啊!!"
他没力气跳起来去打他,身体好象漂浮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他不知道那是眼泪还是什么.
SLASH僵硬的站着,牙齿咬得格格响:
"你他妈的把我都记不得的事情都记住了,你还记得什么了你倒是说说?说啊,怎么不说你自己?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IZZY捂住了SLASH的嘴没让他说下去,但是他听到的已经足够了.
"SLASH...SLASH..."他连叫了两声他的名字,头痛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我说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干的那人什么样吗?跟我们大家说说."
他已经不能坐在沙发上,身体渐渐往下滑.
SLASH在发抖了,剧烈的颤抖着.他挣脱IZZY的手冲到他面前,盯着他的黑眼睛里闪着让他陌生的凶光:
"你是不是非要这么才爽你这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疯子!你听听你在说什么,给我闭嘴!"
他觉得自己血管里流的已经不是血了,全是酒精,而且在500度的高温下沸腾燃烧着.他控制不住的狂笑,同时一边摸着自己一边冲着他分开两条腿:
"你要是记不得了就再试试,看我能不能让你记住.来吧我让人干惯了,来啊你这畜生!"
一切都撑不住了.SLASH恼羞成怒扬起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他满嘴是血眼冒金星,一头从沙发上栽到了地板上.
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都在流失,被这个巴掌打掉了.他把自己卷起来,头埋在膝盖中间,开始歇斯底里的哭泣.
IZZY疯了一样朝SLASH大吼:"你竟然敢打他!你难道看不出来他醉了?你居然打他?你滚回自己房间去别让我看到你!"
DUFF也过来拉SLASH,但是谁也拉不走他.他看着地上哭泣的他发呆,同时看看自己的手.他从来没打过他,一下都没有,居然一动手就打得他满嘴的血.
SLASH伸手想拉他,被忍无可忍的IZZY猛推到墙边去掐住了脖子:
"别碰他你他妈的不准碰他!"
"他是我的人,你给我让开!"
"他是我十几年的朋友!我从来不让人在我面前碰他一下子你这混蛋!"
"可他现在是我的他是我的!我又没说还要打他!你到底让不让开!"
SLASH可能也上了火,他们几乎就动起手来.
DUFF把两个人拉开来:"你们全都闭嘴!IZZY去看看AXL.SLASH你安静点你吵什么?他妈的我们知道他是你的人,可你刚才怎么不说,你的脑子是糨糊做的?"
SLASH呆住了,没再吭声.
IZZY来扶他,问他你怎么样,他疲倦已极的圈住IZZY的脖子:
"我想睡觉."
IZZY拦腰抱起他往他的房间走去,SLASH想跟上来,DUFF拦住了:
"别,SLASH,他会杀了你的.你要把自己打成猪头赔罪也等明天吧."
他拒绝IZZY为他清理伤口,那个巴掌太狠了,他嘴里全被自己的牙齿磕破了,嘴角在落地时不知道撞上什么,血糊糊的.
他倒在床上蒙住脑袋就睡,一心希望就那么睡死过去再也不醒了.
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做梦,梦里梦到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满世界的鹅毛大雪都往他一个人身上下,他冷得呼吸都结成了冰.一转眼又回到了房子里,看到SLASH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他猛的掀开被子睁开眼睛,他果然就跪在他床前,这样的雪夜里就穿了一件短袖.
他又躲回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眼睛来,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他也看他,一只手局促不安的揪着他的被单.
"你怎么醒了?又做噩梦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很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有点醉了...."
"这游戏真无聊..操..AXL我发誓那些混帐话都不是真心的."
SLASH的声音,是很好听的,象他的笑一样,羞涩而真诚.如果用乐器去形容的话,就是一把古典吉他,音色纯美,清澈幽静.
他压低声音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叫人没办法不心软.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大大的蓝眼睛平静而忧伤.
SLASH犹豫着来摸他的额头,那手可真冷,跟冰一样,他缩了一下.
SLASH猛的把头靠在他枕头上,声音也激动起来:
"宝贝我错了,原谅我吧,天知道我是什么迷了心才动手打你,原谅我,原谅我宝贝."
他长长的叹气,拉开被子:
"你就不怕冻死你,笨蛋."
SLASH飞快的钻进他温暖的被窝,深怕他反悔似的立刻把冰冷的四肢缠上了他而且很用力,毛茸茸的脑袋象小狗一样拱到他胸口跟他撒娇:
"你还在生气?别这样小气,你以前不是也打我,而且是家常便饭...比这可狠多了...我可从来没计较过."
他用下巴抵住他头顶:"住嘴,不然踢你下去."
"你说话怎么这样了?"
"我嘴巴破了,叫你闭嘴!"
他拱上来就着反射进来的雪光看他肿起来的嘴巴和那些血迹,心疼得皱起了眉头:
"天,这他妈的是报仇,我把以前的仇都报了!"
他忍不住笑,又疼,尴尬的扯着嘴角,SLASH温柔的用舌尖舔着他的伤口.
这一夜他们没有做爱,SLASH舔着他的嘴唇,细心的把那些干涸了的血迹都舔去,他抱着他对他说:
"下星期是你生日了,我会写一首曲子给你做礼物,你来填词,以后放在我们第一张专集里,好吗?好吗宝贝?"
他点头,心中白雪消融.
他还是骄傲的,有些话他是永远问不出口的,就好象SLASH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说不出一句"我爱你."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没有他.如果没有了SLASH,再厚再暖的被子也暖不了他的心.
窗外的雪一直下,LA年年下大雪,但是这一年下得最长久,最慷慨.雪夜就好象白夜一样,外面的世界都是雪白的,反射着青色的光,把房子里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这个晚上LA因为这漫天的白雪而洁净.
这年冬天过去后他们出了第一张专集,他填了那首曲子:Nightrain
Loaded like a freight train
Flyin' like an aeroplane
Feelin' like a space brain
One more time tonight
......
I'm on the nightrain
And I'm lookin' for someone
I'm on the nightrain
An I can never get enough
......
On the nightrain
Float me home
I'm on the nightrain
Ridin' the nightrain
Never to return
Nightrain
......
他还能去哪找第二个SLASH呢?SLASH叫他梦里梦外都紧张而欢喜.就好比SLASH也不能再找到另一个叫他甘愿死心塌地的AXL.
他对他的依赖,对他的任性和霸道,出自占有欲的索取;以及他对他上了瘾一样的溺爱,忍让,自甘堕落的任他予取予求---双方都已经到了食髓知味的地步,他们是在彼此的生命里吸取能量赖以生存的,回头是绝没可能的事情,一旦放弃两个都会活活饿死.
这世界上再没有这样的两个怪物,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互相伤害互相热爱,分分钟把命交在对方手里,活一天算一天.
象一直开向悬崖的跑车一样,他们相爱的标志就是把刹车整个拆掉.
他对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他走上前去看看那些字,用油性笔写的,早已经干透,看来不容易抹掉。
他咧开嘴笑了,他想,要是下回再吵架就进来看看这个,大概对他们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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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的走出浴室,SLASH走过来亲亲他,展开浴袍把他包裹起来:“我快饿死了,叫了比萨你要一起吃吗?”
他搂住他把头蹭到他胸口:“我要你给我吹头发。”
他宠溺的在他头顶亲了又亲:“好吧,吹完你的头发,我还能顺便把我的比萨吹热。”
他推了他一把:“行了你去吃吧,别半夜里又胃疼了。”
他在他耳边说:“今天不会,今天晚上我们有不少事情要干,我的胃没机会打扰我们。”
他伸出舌头去舔他嘴唇上那个烫起的水泡:“那就多吃点保证你的体力,浴室留言先生。”
他坐在床上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就趴在那里编前几天SLASH写给他的曲子,嘴里哼哼着,两条小腿拍打着床垫:
“这段SOLO很有劲,看,我们可以加强BASS的分量,我还要再加些失真音色,象闪电把天空撕裂了,每个小节的结尾都反复这几个重音,我要这曲子听起来就好象龙卷风过境一样让人想捂住耳朵尖叫,听,你听就象那样。”
他翻了个身把头枕到SLASH大腿上,鼓起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很强的那种,对吗?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把你的屁股朝天宝贝,你的头发还没干。”他把他翻转来继续吹他的头发。
他其实想和他谈谈这曲子,但是他不确定今天晚上是不是个好时机。
他们刚刚和好,他才刚刚回到他身边来,他也许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别的。
可是AXL的曲子越做越偏颇,他甚至把他写的那些蓝调摇滚的RIFF都编成了躁乱不堪的Industrial的路子,那么多的工业失真音色以及大段大段的电子键盘--说真的SLASH很失望他会那么做。
他犹豫着低头看他,看到他呵呵的笑着,咬着笔杆子在他腿上扭来扭来,灰蓝的大眼睛笑得都弯起来了。
他白皙的皮肤在浴后呈现淡淡的粉红,衬着浅金色的体毛看起来情色无比,浴袍松了开来,他还故意把大腿露在外面贴住他摩擦着。
好吧好吧,他不说什么了,起码现在不说什么。
他的宝贝今天晚上很乖,很热情,象个大娃娃一样在他身上撒娇,见鬼的理念见鬼的原则,都没这样的AXL来得重要。
他很快就脱光了衣服抱着他在床上欲仙欲死了。
他回到他身边了,这个晚上只有这才是正经事。
他们是绝望的灰色的一群人
他们在某一个音乐组成的空间里金碧辉煌耀武扬威,征服了全世界也拯救了一代人的灵魂;一转身就茫然得象白痴一样连过日子也过不象样,糜烂的腐朽的生活早把他们的骨血都侵蚀成了黑色.
在台上他们有自己的天堂,孩子的号哭,青年的枪声,都是天堂的颜色,那是飞翔于天际之间并凌驾于人群之上的梦幻天堂;
在床上他们也有自己的天堂,那是一座失火的天堂,他们在倒数的时间里抵死缠绵,等待末日来临,那大概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们是社会带来的挫伤之后的游离,对解脱的渴望彻底反向膨胀,他们用自己的音乐替世人记录生命的同时,印证了自身的无法根本解脱——他们仅仅光顾了别人,自己是游离的。
这大概就是天使的意思,谁听说过天使可以救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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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之五/Estranged
When you're talkin to yourself
And nobody's home
You can fool yourself
You came in this world alone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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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成功的演出,在他们出场之前;他们出来以后,就成了一场疯狂的演出.但是没有人会怪罪他们对歌迷的魅力,这种疯狂的根源是他们对人群的自发的煽动力,毫无疑问这只能让人羡慕.
这次的演出差不多囊括了北美所有知名的乐队----当然还有最伟大的GUNS'N'ROSES,他们能满足那个时代15岁到50岁的所有人类的所有幻想.就象专集的名字一样,你可以运用你所有的幻想,所有的,他们都能满足.
有些乐队能让人心生敬畏,有些乐队能让人找到快乐,有些乐队能让人产生美好的向往.
可是GUNS 'N ROSES不一样,看上第一眼,就会有膜拜的感觉.可是在此之外还导引了人内心深处的兽念,虽然这是一个腰酸膝软的年代,但这种感觉总叫人心底原始的欲望被激发出来,如同节日里的漫天焰火,轰然绽放,纵然胸怀里有抵御倾心的十万甲兵,片刻之间也在这些家伙天才的音乐和混蛋的劣迹中化为乌有.
他们接着DEF LEPPARD后面上场作为压轴演出,顿时把现场已经白热的气氛推到了沸腾的边缘.
几乎所有的女孩都骑到了男孩们的脖子上,发出震破耳膜的尖叫,她们脱下上衣解开胸围,晃动着自己鲜美的胸部;场内突然冒出许多模仿AXL打扮的家伙,高举着自己画的有乐队标志的旗帜,玫瑰或者是枪,一律鲜红的滴着血.
歌迷们在第一首曲子"IT'S SO EASY"完毕的时候已经难以控制.
等他们开始弹起"WELCOM TO THE JUNGLE"的前奏,当穿着一身雪白的骑士装的AXL高举起话筒架猛得跪倒在地上大声嘶吼着:
"You know where you are?
You're in the jungle baby...you're gonna DIE.....",同时晃动着一头金发,人群终于彻底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一些女孩开始赤裸着上身从男人们的头顶向台前爬来,各种各样颜色款式的内衣往台上飞过来,有几个差点就飞到他们的脑袋上罩住他们了.人们开始争先恐后的拥挤到台前,一些手脚灵活的家伙四肢并用往台上窜,SLASH和DUFF都不得不退后几步来演奏,因为无数双手已经开始摸上他们的大腿和琴身.
十几万人的欢呼,汗水,啤酒.烟草,大麻在这里就是公然的秩序.
有人晕倒有人休克,有人一边疯狂摇着脑袋一边翻白眼,有人心脏病发;更多的人抓着头发呼喊着AXL的名字痛哭流涕,手努力向前伸着,五指可怕的张开,似乎这样就能抓到他.
等到AXL甩掉他的夹克光着膀子恶毒的唱到"I wanna watch you bleed"的时候,终于有人跑到台上来了,然后是两个,三个.
大块头的保安人员发挥了明显的作用,但是他们也疲于奔命,无法应付越来越疯狂的人流.那些跑上来的人对着AXL直冲过去,眼睛血红的抱住他不放,任凭别人怎么拉都死不撒手.
演出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保安人员只能保护着他们撤到后台,不然他们每一个都会被歌迷们撕成碎片瓜分掉.
不管AXL和SLASH自己是多么不屑一顾,乐队的确因为他们两的存在而带着一种巨大的偶像魅力,这是别人永远不能复制也无法模仿的.
AXL的形象是那么颓废、慵懒、魔鬼一样的坏水直冒又天使一样的干净华丽.他与生俱来的精致美艳中蕴涵着来势凶猛的勃勃野心和热力,那么的富于理想和破坏力.叫人想占有,想欺负,还巴不得生吞活剥.他在台上的演出是那么狂野和自信,就如原子核爆,随心所欲地表现出一种极致绚烂的残酷,顷刻间世界都风云变色;
SLASH则让人觉得是个腼腆的人,他帮所有杂志拍的照片都是松跨跨地坐着,手举着酒瓶,大半张脸躲在了头发后面,眼睛都看不见,只能瞧到那翘起的唇型。但他又具备一种独特的二义性,在舞台上SLASH的演奏除了"性感"这个俗烂透了的词以外就难以形容.他从不像其他的吉他手,喜欢仰起头来大叫或是在舞台边缘俯身冲台下的观众做鬼脸.他只是把吉他顶在跨部,琴头向上挺立,修长结实的两条大腿优美的摇摆着,随着手指的往复推弦动作,臀部也扭着,还划着圈儿——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后台也是乱烘烘的,所有结束了表演还没走的乐队都跑出来看热闹,SLASH看到AXL的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情况比想象中还严重些:他的手被指甲刮伤,头发被拉得乱七八糟,裸露的胸背上留下一些热情的口红印.他跑到后台的时候裤子只是勉强挂在他身上,皮带不知所踪,扣子也被扯了,从后面看过去,他那漂亮的小屁股一半露在了外面.
其实这也怪不得那些可怜的为他发疯的歌迷,看看,他那条雪白的紧身裤,如同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绷着他的私处和大腿,性感的教人头皮发麻,大腿和大臂上的条形肌根根可数,暴涨的时候分外凶猛,可他那翘起的紧绷的臀部线条和小腰身却温柔如女孩子,一扭一撅,曲线毕露,没法不教人口干舌躁!
他就那么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架进来了,一副狼狈而热情的样子.
有人吹口哨,有人上去拍着他说"那些姑娘可真热情AXL你能从中选几个作为今天晚上的节目."AXL也笑,对着那家伙比比中指"我能留几个给你,见鬼的."
然后他跟Nuno Bettencout要了跟烟,对着他的嘴点上后就跑进化妆间,SLASH跟了进去.
他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摸样,对他说:
"你相信吗?那些姑娘们,她们要吃了我...瞧我的头发,头皮都被扯掉了."
"比起上次在Donington,这就算轻的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流血了?"
"小事情,只是擦破点皮."
他回过头来看着他,他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
"她们不让人讨厌是吧....反正别死人就不错了,我他妈的想起上次就心里发毛."
"那次还不是靠我平息了下来,相信我SLASH,我能完全控制这种局面."
他低头为他提拉一下那条裤子,笑起来:
"是,可你不能控制姑娘们摸你的屁股."
"妈的,SLASH!听着我爱我的屁股."
"是是,我也挺爱的."
他们互相看看对方,同时大笑起来.
此时外面的声音开始平静下来,主持人跑到一塌糊涂的台上去宣布演出结束.
SLASH拉开门对着外面扎堆的人叫嚷:
"DUFF....DIZZY....妈的都哪去了?收拾家伙,去酒吧喝几杯吧,这他妈的又是个纪念日."
他们出去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了KURT的老婆---此时距离KURT这家伙把自己干掉才一百来天,可他那个到处和人睡觉的老婆却没闲着,照样在这个圈子里混,每天打扮得光鲜,晃着一身媚肉.
她对着AXL不怀好意的笑,那眼光挑衅而挑逗,充满肮脏的欲念,象某种软体动物一样叫人心里起鸡皮疙瘩.
"嗨AXL刚才那一幕没吓着你吧,可真刺激啊,我看得都兴奋起来了."她蠕动着血红的嘴巴发出格格的假笑.
AXL目不斜视的从她面前走过:"你可真叫人起腻!"
SLASH走过的时候,清晰的吐了两个字:"婊子."
他没回头,可以想象那女人阴沉的脸色.
"看KURT娶的女人,就知道他命苦."DUFF不无感慨的讽刺着,走廊里一阵哄笑.
一直走到外面AXL才想起他还光着身子:
"妈的难道我就这德行去NO.76?谁看见我的夹克了."
"那都踩成泥了还能穿吗?这个!"
SLASH从车上捞出一件T恤来---他好象有个喜欢在车上放一件衣服的习惯,也不知道从哪时开始的,为了什么.
那是件白色的T恤,上面有一只张牙舞爪的动物,和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是一对,那动物叫臭釉.可不是见了鬼的米老鼠,尽管看着很象----这是一种非常酷的动物,衣服也很酷,起码SLASH坚持这么认为.
不过,当他们两个穿着一黑一白两件疑似迪斯尼偶像广告衫的衣服出现在NO.76门口时,看起来还是不怎么酷,而且简直就是一幕滑稽剧.
脆黄的ALFAROMEO,血色的FERRARI,靛蓝的PORSCHE,雪白的JAGUAR,珊瑚红的LOTUS ELISE,纯黑的DODGE RAZOR......
所有你能想象到的颜色鲜艳式样夸张的豪华跑车,载着那些长头发破裤子皮夹克的伟大的混混们驶去城市里最热闹的俱乐部,他们口袋里的钞票数目他们自己永远不清楚,反正是来得快去得快,及时行乐才是他们的目的.
AXL和NUNO,还有Joe Perry,Gray Cherone挤在一张沙发上喝完了两瓶ABSOLUT VODKA,喝得Gray这小子满嘴嚷嚷要去MUNS'LERT裸奔,几个人滚成一团放肆的又笑又叫;DUFF不知道跑到哪个房间去了,不时有光着上身的漂亮妞在他们房间的门前晃悠来去,抛着媚眼.
Tyley也参与了酒的消耗,这会儿他凑到SLASH身边来打听IZZY的情况:"怎么没叫他来?那小子....我还挺想他的..."
他看看另一边的AXL:"干吗问我,你该问AXL."
"妈的AXL脾气太烂了....不过他是个可爱的家伙...我是说真的....我说你现在还碰那个吗?"
"没有...你呢?"他心领神会,以前他们的毒品都是IZZY提供的,连Tyley他们的也是,这也难怪他现在会"想念"IZZY.
"偶尔...哈哈,我可不会为这个毁了我的一切,我还有个女儿...你知道吗她很漂亮,可不象我,象她母亲一样漂亮."
他斜了他一眼,不理会他,抓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谁都知道,大嘴巴要是开始主动谈起他的小女儿,那就是彻底喝多了.
Tyley继续自言自语,那些半醉半醒的话断断续续飘进他的耳朵里:
"哈....SLASH....你瞧,这个世界教会了我们什么?我们还能选择什么,我们还能欺骗谁?知道吗SLASH,有时候我也想跟个普通人那样选择生活,我的意思是....就象个中产阶级的工人...或者经理什么的....妈的谁知道那些....我可以选择工作,选择终身职业,选择家庭,选择分期付款的有婴儿房有草坪的房子,选择他妈的大电视机,选择洗衣机,选择朋友,选择三件套高级西装,选择孩子的生日礼物…选择....可是来不及了,我已经搭上这班车了....还有你,你们所有人....你瞧瞧,我们什么时候会到终站呢.....?"
音乐声太大了,渐渐淹没了他的说话声音.
SLASH没插嘴,他想着,大嘴巴说的话总有那么点意思.
AXL和NUNO突然跑过来挤在他们两中间.AXL拿起他的酒杯就往嘴里倒:
"我刚才数了数,我的文身正好是个单数,这可他妈的不吉利,我说得再加一个,你说加哪儿合适?"AXL的酒量很不错,但是估计也喝得差不多了,脸色潮红,手脚发软.
NUNO则顺势倒在了TyleY身上,手从AXL的后腰围上来撩起他那件T恤,露出他左胸上那个乳环:
"SLASH....我说这里不错....哈哈.可他说那很娘们气....哈哈".明显,这个长相漂亮平时说话文静的家伙也醉了.
SLASH伸手覆盖住他的胸,捏住他的乳环一脸坏笑:
"你他妈的又在干吗?说来听听."
他凑上来,红红的脸都贴在他胸口了:"SLASH,你还记得我哪年去打了这个么,呵呵,85年....我们刚和TOM那老头签约的那年....我们的第一张合约....记得吗?"
"没错,IZZY陪你去打的,STEVEN还说你该跟耳环似的一边打上一个,哈这小子真混得可爱....靠你干吗捏我?"
AXL不满的瞪起眼睛,可惜因为醉酒的缘故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显得气势不足:
"少废话,我刚才给他们说以前的事情呢,我说伙计,你还记得Alan Niven那个老家伙吗?"他真的喝多了,两条腿抬起来放到了DIZZY身上,上身一头扎进了SLASH的怀里,口齿有点模糊,但是带着笑意.
他威胁的拉着他的乳环,有些粗鲁:
"是是,都记得....靠,你怎么连他都想起来了...真喝多了你!"
"妈的SLASH你弄疼我了....妈的我的酒呢,我的酒...."他晃着脑袋四处张望着.
SLASH不理他:"快说你们都说什么了,看你醉得这样."
他拉拉他的头发,同时把他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搬了搬,省得他掉下去.
DUFF象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发出怪叫:
"Alan Niven!天,还记得我们那天拆了他的工作室吗?那可真他妈的爽快!"
顿时那些喷着酒气的家伙都围了上来:"说说说说,这可是没听说过."沙发上一下子挤上了一群人.
"靠,关你们这些王八蛋屁事!"AXL象小老虎一样躺在他身上四爪朝天,哧牙咧嘴的笑.不知道谁把一瓶酒塞到他手里,他马上就抱住酒瓶子笑咪咪的,看上去傻得可以.
DUFF站到桌子上,挺着肚子跺着脚:"妈的这音乐真难听还放那么响....听我说听我说.我说伙计们,还记得吧,老家伙那时候给我们定下了条死规矩——无论如何,禁止在工作室内吸毒,谁吸就赶谁出去。可真够厉害的.结果有一回,他让我们在工作室呆到深夜,对吧AXL..."
AXL接上:"没错...深夜,深夜三点把我们反锁在那里!靠,那真叫人发疯,能想象吗伙计们....深夜三点,没吃的,没烟,没姑娘,没酒,哈我们可实在憋不住了,都想出去找乐子,然后..."
SLASH接过话头:"然后我们折腾了半天后终于兽性大发,就几乎拆了一堵墙,跑出去找乐子了,第二天Alan还是忍下来了,还得硬着头皮给我们解决问题..."
"这可有多辉煌,妈的!"DUFF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做了总结性结尾.
屋子里爆发出酒瓶碰桌子的巨响,盖过了音乐声和狂笑,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欢呼,干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AXL:"你怎么想起这些了?"
他在微微的笑,眼光飘忽忽的:
"还记得吗?谁带头把椅子砸到那扇门上...IZZY...出去后还是STEVEN带我们去找的地方喝酒,那天我们很开心...我们还去找了Hoon,你还记得他吗...印地安那的Hoon,啊那时候他扎两个小麻花辫子,像女孩子般可爱...他是我永远的朋友..."
"AXL."他轻轻喊他的名字,摇晃着他,想让他停止这种叙述和回忆.
"我可都记得呢...他就那么死了,才28岁...SLASH,今天是几号?"
他的心迅速一沉,10月21,Hoon的忌日.
他给他点了根烟放到他嘴边:"别说了,想干吗你说吧,我陪你一起."
他摇摇头不接那根烟,翻了个身脸朝着他:
"我什么也不想干.SLASH.这一切都叫我厌烦,我能这样睡会吗?我累了.你要是想离开的时候,别忘了带上我."
他看看屋子里继续玩闹的伙伴们,心里疲倦无比.
他伸手在黑暗中摸摸他的脸,一手湿答答的.AXL拉住了他的手,捂在自己嘴上,他抱住他柔软的身体,不再说什么.
夜晚才刚刚开始,他们中的大半人已经面目模糊了.沙发上面喝醉的人数开始增多,姑娘们进来了,每个人怀里都抱上了几个,一些色情的声音和动作开始无遮无拦的上演.
而AXL躺在SLASH的腿上睡觉.
所有人都当他是醉了,SLASH知道,他只是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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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nobody ever told you baby
How it was gonna be
So what'll happen to you baby
Guess we'll have to wait and see
Old at heart but I'm only 28
And I'm much too young
To let love break my heart
Young at heart but it's getting much too late
To find ourselves so far a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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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之五/Estranged(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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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很多人选择去Tyley的别墅继续狂欢。
他们两决定回家,AXL一脸倦意,SLASH也没精打采。
没有人来挽留他们,就象已经酩酊大醉的Tyley那句玩笑话:
"谁该打扰你们这个夜晚呢?亲爱的伙计们,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吧."
他们两之间的关系在圈子里是早就透明的了,这是不被公开讨论的话题,可是谁又看不出来呢?好在这个圈子里,任何与社会规则相逆的事情都被认可,没人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也不是唯一的一对.
在门口他们遇上了一群歌迷,缠着他们要签名和合影,心情不佳的AXL一口回绝了快步走向他们的车,SLASH则应付了几个。
在他低头签名的时候听到有人对他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新专集?你们有分歧是吗?如果AXL坚持他的想法你会离开他吗?”
这类似记者般的口气和尖锐的问题让他不舒服。他微微拨开自己的头发,看到那个说话的女孩,栗色短发的娃娃脸,俱乐部门口的红色灯光照着她脸上的雀斑。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需要回答这样的问题。他草草签完,推开了人群。
他快要走到车旁时听到那个女孩喊道:
“嗨SLASH,告诉AXL我会支持你们的,如果你们就保持现在这样!”
幼稚!狂妄的小家伙!
他又好笑又好气,随意摆了摆手,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时他在后视镜里看了看,那女孩依然站在那里,她体形娇小,穿着橘黄的毛衣,和很不协调的绿裤子。
在回去的路上AXL放了一首歌来听,Bob Dylan---"you belong to me"。
这不是一首适合他们这种人的歌,也不适合他们的车。可是AXL把它放得很大声,他们在每一句仿佛叹息般的歌声中行驶过这个不夜之城最繁华的街道。
AXL把双腿架在车头上,仰着脖子,一路看着天,他对SLASH说:
“没有星星,这个地方看不到星星。”
夜风吹起他金色的长发,在鲜红的引擎咆哮的跑车上,如同一面金色的旗帜招摇过市.
他侧头看看他,他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嘴角向下,表情有些苦涩的味道。
他伸出手去揉揉他的头发,他柔软的发丝象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在他指间飞舞着,寸寸流连。
“要是爬上屋顶,就能看到星星,它们反正在那里不会逃掉。”
“...你想过要回老家吗?"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没有接他的话,声音有些恍惚.
"哪儿?你说Stoke On Trent?哦...也许,等我老了我会回去."
"是吗...长到多大算老了?"
"等我们出到第十张纪念专集,等别人说起我们的时候,要想一想才记得起我们年轻的样子的时候,等我已经不能一晚上干三个妞的时候---你说那算不算老了?"
"哦....你今年多大了SLASH?"
"比你小呢...你不是知道吗,问这个干吗?"
"我说,到那时候,你带我一块儿回那儿好吗?"
他叹了口气,把车速放慢,点了根烟抽着:
"你这是怎么了,别老想这些东西,也许老了以后我们还一起住在现在的大房子里.或者我们可以回L.A,我们回日落大道去,买最好的房子,我和你,一块儿住着."
"还有你的蛇,天,我真受不了那股味儿."
"它们是可爱的动物,瞧,你不懂得它们.我喜欢他们在我身上爬的感觉."
"可你还得和我睡一张床."
"嗨嗨...看你说的,我可是人我会洗澡...我现在有味吗?恩?"他刻意的把自己凑到他脑袋下面去,还晃晃头发.
"得了...把你的狗头拿开...你说你会带我一起去么?"
"AXL....其实我家里都没什么人了...我多半不会回去."
"那你就宁愿在美国呆一辈子?一直到老死吗?"
"别说这些老啊死啊,现在这样不挺好?"
"那总有老的一天.到那时候身边可没那么多人围着我们转了,也许我们也都不会结婚,没有孩子...你就真不想回家乡吗?"
"那你干吗不回去?"
"我干吗要回去...我没有家...哪儿都不是我的家...我在问你呢,你会带着我走吗?"
"你怎么那么固执...真没劲,老说这些干吗,我就不能让你想点别的吗?"他有点不高兴了,这个话题一点不有趣,他不想让AXL钻在里面.
"你要是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说话直接点你都不会?别他妈的装摸做样!"
气氛显然不太友好了,AXL的口气讥讽而尖刻.
"我装什么了?我就是不想听你跟个婆娘一样唠叨什么老了的事情,你他妈的是个ROCKER,又不是狗屁的诗人!"他又加快了速度,踩着油门按着喇叭超过了几辆车.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错什么了?在俱乐部你就发作了当着那么多人借酒装疯...OK那没什么,我并不是为那个不爽.可你凭什么现在又把火发到我头上?我又不是你的垃圾桶,我没有义务帮你清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是吗...那你滚远点啊,我求你靠我那么近了吗?"
"你他妈的当我什么了?你有本事就忍住别上我的床!"他口不择言.
"SLASH,别忘了你跟我说的那些肉麻话你是怎么求我的,你才是个货真价实的贱货!"他那阴森森的口吻,叫人发毛.
"AXL....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好吗?..."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这时候听到他恶毒的咒骂:
"我操!你就别装着对我好了,你心里难道没厌烦我?你当我不知道你跟别人抱怨我改你的曲子?你哪天想离开我自己单干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保证我会是第一个买你唱片的人."
"我...我没有,我说过我要离开了你了吗?全是你在说!我他妈的烦透你这种自说自话了!你能不能停止这种叫人厌烦的把戏,我告诉你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忍一忍,再忍一忍,他忍得胃都抽筋了,操!
"是吗...你不否认你厌烦了吧...有本事你就离开我,永远离开,别装着一脸'我了解你"的样子,你叫我恶心!"
"我说你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我哪儿惹你了?他妈的我知道这日子让你不爽,可是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忍无可忍,嗓门也大了起来.
突然后脑上被狠狠的扇了一掌,打得他嘴上的烟也掉了下来,这一掌力道很大,闷闷的痛.
"我他妈的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跟我说起HOON的死!你知道个屁!"
AXL的口气凶暴而野蛮,半点道理都不讲.
他猛的转头去看他:
"你是疯子?啊?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个疯子!我他妈的怎么摊上你这种东西!"
他毫不在乎的看着他,薄薄的嘴唇高傲的撅着,不可一世的样子:"我他妈的就是这种'东西',怎么了你到今天才知道吗?你这英国杂种!"
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心脏剧烈跳动,好象要蹦出来发泄一些什么,他告诫自己别再让这种可笑的戏码一再上演.他用手掌遮住额头无声的笑了,猛踩油门,不再理会他.
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大厦楼下,他停在那里,没有熄火,重新点上一根烟.
然后他看看旁边的AXL,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僵在那里,嘴角抽搐:"干吗!"
"叫你下车!到家了.多愁善感的天才,现在你可以上去写诗,或者哭鼻子,还可以...随便你干吗."
他一脚踹在他大腿骨上,钻心的疼: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敢取笑我?"
他由着他踹,不躲闪也不回手,冷笑着:
"我哪有?我他妈的是一个'假装了解你的贱货',我这个'英国杂种'只能'叫你恶心'.我现在就离你远远的,你爱干吗干吗,这还不好吗?"
他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那双眼睛象电影快镜头一样切换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并且异常的闪着亮光: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转身上楼,你会离开我,然后你就不再回来了是吗?"
他也盯着他看,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美丽,在愤怒和绝望中它们依然是流光溢彩,叫他万般不舍.
他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疼.他移开视线,他没办法面对这双眼睛说出决绝的话:
"你希望我这样做吗?如果这真的是你希望的."
AXL别转了头,把手捏成拳头放到嘴边去,他知道他又在咬自己了.
他想拉开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想扭过他的脸看看那双眼睛是不是为他充满了泪水,也许那样一切就都解决了,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希望AXL能赖皮一样赖在车上,或者兜头兜脑打他骂他,然后他可以在他发泄完以后把他拖回家吻住他的嘴唇,让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但是他知道AXL不会那么做.
一秒,两秒,三秒.
AXL开了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厦.
他看着他骄傲而孤独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的后面,一切都好象要结束,这就象某些电影里的场景:恋人们的决裂,而城市街道依然热闹喧嚣.
他重重的一拳砸上汽车喇叭,这真是好车,连喇叭声音都华美透亮.
然后他觉得疲倦,从身体到心,无一处不酸痛.
他开着车在城市里四处打转,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直到嘴里发苦.
他在困惑他们这种感情的起因,他们的过去和未来,他越来越困惑,既困惑于别人的成因,更困惑于自己的现状。
当然他清楚这种情况发生的必然性.
但凡是象他们这样如同透支银行存款一样透支着生命而奢侈的生存在纽约这个城市并且被人仰视的家伙---却又有那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的人,都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
AXL问他今年多大了?他29了,他是个他妈的成熟的男人了.但是他却依然拿这个任性的男子毫无办法,AXL,他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是那么爱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32岁了,虽然看上去很混球,讲话粗鲁行为乖僻,还明显的有些暴力倾向和间歇性发作的神经质.
可是他拥有那么干净的稚气的笑容,他的眼睛依然孩子一样的自由而简单,他的睡容天使般的可爱可怜;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到今天,他还有着最美丽而朴素的梦想.
他想不出自己是如何幸运会得到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放弃他,即使他时常让他气得恨不得打死他算数.
可是,当他对着他笑;
当他在他怀里安静的入睡;
当他搂住他脖子哭泣;
当他躺在他大腿上跟他倾诉自己的梦想;
当他在钢琴前创作出那契合他灵魂的乐章;
当他用那双上帝都不忍心揉碎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
甚至当他涨红了脸跟他闹小脾气....那时候,他就是为他死了都是没二话的.
然而他却害怕对他表达,他们之间的讲和方式就是疯狂的作爱.他除了一次一次占有他的身体以外,找不到其他表达的方法.
他偶尔的温柔也显得那么笨拙,每一次他想避免他的坏情绪时,总是开了不合时宜的玩笑,或者是莫名其妙就惹恼了他,比如今天.
他掌握不住他的情绪,也掌握不住自己.
他的苦恼在一天一天的累积着,他想AXL是否明白他的心?他是否知道他在容忍着他,即使AXL的音乐理念和他越离越远,即使AXL的情绪化在日益加重,但是他真的在尽力包容他.
然而AXL,他在不顾一切地渴望,同时又绝望到底的拒绝。
这种渴望令他神魂颠倒,而这种拒绝叫双方都筋疲力竭.
他很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如此频繁的争吵.他们明明都离不开对方,注定了要彼此纠缠,却又不肯放下半点骄傲和自尊,即使是很小的一些问题,也能引发出不可收拾的局面.
就好象这次,才和好没到一个星期,又一次出现了裂痕,而且比上次还厉害,唯一的区别是,这次是他离开.
他们每一次和好以后就尽力的甜蜜着,彼此小心翼翼的讨好对方,指望着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但是每次都只加剧了下一次争吵时的火气.他们口出污言秽语,惟恐伤害对方不够深,惟恐不能激怒对方,甚至低级到了拿对方当时求和的低声下气做攻击嘲笑的武器,活象是两个最烂的肥皂剧里的烂主角.
天晓得,他们那些歌迷如果看到他们吵架的样子,一切梦想都会破灭.而圈子里那些家伙,会把他们当笑柄一样笑到美国政府买下月球为止!
想到这里他愤恨不已,狂按喇叭发泄着----AXL,你他妈的把一个金属吉他手逼成了一个三八西西的婆娘,你有种!
烟没了,他捏皱了烟壳扔了出去.找了家便利店停靠下来.
直到要付帐时他才发现,身上没带一分钱出来,
这真他妈的叫人哭笑不得,他开着价值几百万美圆的跑车在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城市里消耗着最高级的汽油,却在想抽烟的时候发现自己连根香烟都买不起!
现在怎么办?他只要打个电话就有人给他送钱上门来,然后他去酒吧喝酒,或者找朋友聊天,还是干脆去俱乐部或者酒店叫两个妞?
他回到车上坐着发呆,发现自己除了想回家去抱着那个混蛋睡觉之外,对其他一切都没了欲望.
他颓然的扑倒在方向盘上,起风了,卷起他的黑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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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人,空气清冷.
他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挪的走到钢琴前面,然后猛的扑到琴面上去,仃仃咚咚的音符纷乱的响起,在宽敞的客厅里,如同投向无底黑洞的石头,发出一些空旷的回响后,复与死寂.
这里太高了,隔音设备太高档了,周围的环境太好了,街上那些热闹的的声音都透不进来,全世界好象只剩下他一个人.
钢琴,他心爱的乐器,如同SLASH热爱吉他.
表面冰冷的乐器,黑白,干净,拒绝、禁欲,道德性的,但同时身上奇异地糅合着反道德性的影像符号。
这就和他一样,是矛盾的中和体,完美的中和.
他的手指慢慢的抬起来,抚上了琴键,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在那些象牙色的琴键上伤感而缠绵的舞动着,流水般的乐声静静的滑动在黑暗的空间中.
他想,到最后能陪着他的无非是音符而已.只有音乐才对他不离不弃,只有他们可以相依为命.
AXL始终认为,音乐是艺术中最抽象的。它远离文字与形象,且寄寓于时间,过往不复。它有更接近爱情的气质,不可言说,只愿陷溺。
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阴霾之中,AXL依然固执而沉静地说他的故事。
温柔的独语,悲哀的独语,或者狂暴的独语。
他的歌词和音乐带来这达利梦境式的场景,是弗洛伊德的本我的天堂。
音乐操控着他的梦魇,在睡眠或失眠之间,与夜的频率象形而飞。
梦境中硕大的恶之花强行开放,肆无忌惮。
很多人迷恋他们的恶,很多人面对他们的音乐发抖,那种恶与美的交媾简直是响亮坦荡的,它从来不稀罕绅士淑女们戴着白手套,优雅地鼓掌。
这是无可去处,AXL所能给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但他又有着如是多的,痛苦与同情。
在人的暴力与社会的冷酷之中,他的沉痛,是慈悲的回响,这种暴力有它虚弱的质地,这种虚弱,因为有反省,才显得有罪责。
AXL所赋予的风格,绝不仅仅是挥霍、颓废,在审判缺席的末日,他依旧是冷静,天真,而充满幻想。他的夸张与讽刺丝毫无损于那种纯净。
——这宛如一出纯净的歌剧,诞生与虚妄的年代,献给绝无犹豫和疑虑的绝望。它就象是AXL这个人一样,没有成长的机会也没有老去的机会.
它使幼稚的和度过幼稚时期而依然幼稚的人迷狂,它使愤怒的孩子们更加愤怒,使他们能够鼓足勇气去蔑视那些曾经和正在蔑视他们的人,这种音乐就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唯一的寄托。
当他们发现被骗时,他们就可悲而可耻地成熟了.
于是人们也在他的天才下分裂:恐惧与赞叹混合在一起,蚀骨销魂。
至于AXL,他就象童话里的美人鱼,要么就血淋淋的剥下鱼皮换上双腿,步步惊魂的走向毁灭;要么就姿态优美声音凄厉的跪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孤独而亘久的吟唱.
他就那么呆了一会,然后走到窗子前面,推开那些巨大的玻璃窗子,每一扇,直到猛烈的风全部灌进房间,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俯瞰着下面的世界,在那里有多少人对他俯首称臣,而他只觉得自己可怜而可笑.
仿佛所有的感觉,突然间复苏了。如同用锋利的刀划开饱满的橙子,刹那间汁水四溢无法停止,那柔软的果肉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一切脆弱都无所遁形。
整个世界都叛变了他,而这其中最叫他介意的是SLASH的冷漠和不耐.
他看到他眼中的容忍--容忍,他在容忍他,是的.他已经不象以前那样衷心的爱他的一切,他只是好脾气的忍他而已.
他不是不知道,看,他不是傻子,虽然他经常做一些傻事.
SLASH和他早在几年前就出现了音乐上的分歧,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致命的,但是他们一直在努力掩盖着,为了乐队的前途,为了彼此的骄傲,为了还能继续在一起.
可是他们越来越多的争执,每一次的口角都会龌龊过上一次,每一次都留下更深的裂痕.这甚至已经不是他们之间完美的性爱可以弥补的。
当他从别人口中得知SLASH对他的抱怨时,他有多么的失望和痛苦.
他的寂寞和放纵,此消彼长;SLASH的迷惑和倦殆,沸反盈天.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不想要这些,他要的是SLASH对他毫无二心的爱,要的是他对他心甘情愿的宠溺.而不是这样无奈的容忍.
这听起来有些可笑,谁会相信他和他之间是存在着爱情?
谁也不会相信有这种爱情,可以存活在他们这样劣迹斑斑的人身上,那爱情是如此奢侈而如此执着,如此肆意而如此张扬,如此粗鲁而如此天真,如此轻率而如此漫长。
这个圈子,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些人,浑浊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欲望和利益,得失或者来去,他们早已经麻木的灵魂习惯了谎言和哄骗,已经不再渴望真实的热烈的感情.
但是他不,他不!
他AXL ROSE偏偏不肯,他既然找到了SLASH,就要他爱他一生一世,他怎能允许他半途而废,把他一个人扔在这样黑的夜里!
他握着拳头,手指深深扣入自己的皮肉中,他不要.他是那种最不甘心的人,是那种全世界都不相信,他也歪着脖子会一路走到底的人。
他把上半身倒挂在窗外,任由越来越猛的风吹打着他.
SLASH,SLASH.你这天杀的狗杂种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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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I find out all the reasons
Maybe I'll find another way
Find another day
With all the changing seasons of my life
Maybe I'll get it right next time
An now that you've been broken down
Got your head out of the clouds
You're back down on the ground
And you don't talk so loud
An you don't walk so proud
Any more, and what for
Well I jumped into the river
Too many times to make it home
I'm out here on my own, an drifting all alone
If it doesn't show give it time
To read between the lines
'Cause I see the storm getting closer
And the waves they get so high
Seems everything we've ever known's here
Why must it drift away and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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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之五/Estranged(下)
当SLASH驾驶着怒吼的跑车满脑子委屈和怨愤,象没头苍蝇一样奔逃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时,AXL就在19层的高楼中敞开所有的窗户把自己灌醉,和着狂风的呼啸在那价值连城的钢琴上弹奏着魔鬼都会落泪的乐章.
这两个人都已经被对方折磨得够呛,而一旦分开以后,除了折磨自己,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来排解巨大的空虚和思念.
如果爱情就是这种面目,他们真不该让一切开始.
SLASH最后去找了IZZY.
但是IZZY不肯收留他过夜,他给他酒喝,适量的,给他烟抽,要多少有多少,然后开始对他一本正经的长篇大论:
"SLASH,你得给我回去.AXL现在只会比你痛苦,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都一样清楚.他以前喜欢了你很久都没开口,就是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这么些年了,他对你的感情有增无减,这就是他情绪反复无常的原因所在...不要扁嘴巴,你自己心里清楚..."
"而且他有他的压力...现在乐队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操心...你瞪我干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么?你们这些家伙全都是甩手太子,他比谁都辛苦..."
"总之一句话,如果你还在乎他,你就给我回去."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板起脸孔教训他和AXL,并且让他们两都乖乖听训的,那就是IZZY了。
他苦笑着:
"IZZY,你真不该离开,你在和不在有很大的区别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后他的脾气更坏了,我们吵架的次数也多了.他信任你,只有你才能完全治住他,我不行,我只会宠他或者放任他,这都解决不了问题."
IZZY沉默了很久,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那时候ZIPPO公司已经出了他们乐队标志的系列,而且很畅销---那时候任何东西只要和GUNS'N'ROSES沾上边就好卖.
"我很累.真的,我不能再呆在...呆在乐队里,我需要自己一个人,那对我比较好.SLASH,我是把他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是能照顾好他的."
SLASH看着那个打火机,在IZZY修长的手指上翻腾着,很好看.
他伸手去拿过那个打火机.
"这是AXL送你的吗?"
"哦....是.我做了决定以后他给我的."
他摸着那个沉甸甸的玩意,有些东西火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突然有点迷糊.
"IZZY,那年你把我劝回去,在地下室门口说过什么你记得吗?"
没有回答,很久没有声音,他抬头去看他.
IZZY没有变,还是那张沉静的俊美的脸,头发略微长了一些,卷卷的覆到肩头;宽大的白衬衫下消瘦而优雅的骨架;眼睛半低垂着,睫毛微微的扇动着,显示着他的心情起伏.
过了半晌他才转过来看着他,带着温和的微笑:
"你想说什么?想问我是不是也爱他,对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说那两句话,你比我更了解他."
"如果我说是,那怎么样?"
IZZY站起来走到音响前面,放了一张CD进去,音乐响起,他听出来那是他们第一次进录音室时录的DEMO.
这张CD只有5首歌,没有电声吉他和贝斯,象民谣一样清新,那时候他们基本上还是一群大孩子,音乐和歌声都那么的稚嫩.
"是..是什么?"
SLASH发现自己有些迟钝.
"我爱他.在他还没有成为W.AXL.ROSE的时候,我就爱上了那个叫做Bill的男孩子.是的."
他背对着他说出这些话,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的波动,只是肩膀微微的颤动着.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是SLASH还是被吓着了.
他不明白,既然是这样那么AXL最后怎么还是跟他一起了.IZZY和他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IZZY是那么成熟,细心,温柔,明理,处处都比他更适合AXL这个任性而敏感的家伙.
"是不是奇怪我没有表白过?....因为我知道他不爱我.他依赖我信任我,但是他从来没爱过我,从来没象爱你那样的十分之一来爱我..."
IZZY没有回头,他自顾自的诉说着,CD里面AXL的歌声轻松而调皮,IZZY的声音夹在中间,好象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也有我自己的骄傲,我不能接受被他拒绝的难堪,也无法承受关系破裂的痛苦...他是那么一个叫人不放心的家伙,又自大又自卑,没人管着他就毁天拆地,那时候除了我谁也管不了他...
那时候他的心没有根,没有爱,只有愤怒和仇恨,你看看他在遇上你之前写的歌,和后来完全不同...因此能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对我对他来说都是最保险的选择...
直到他爱上你,他象着了魔一样的迷恋着你.他穿着你的旧衣服都会笑你知道吗?...多少次我看到他注视着你的眼神,那种疯狂的热力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每一次我们呆在一起写曲子,他说起你的时候,脸上会有一种叫我嫉妒的光辉...
他比你所能想象的更爱你,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善良和纯真,他是那种可以全无所谓,但在乎的东西就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你了解吗?...
你的音乐是完美的SLASH,对他来说那就等于是一种救赎,可你的性格却并不是他最理想的爱人,可是他依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他把他的心象剥鸡蛋一样整个的交了出去.他爱得那么猛烈那么迅速,而且毫无商量的余地,来不及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并没有嫉妒你,因为在你出现以前我就知道他不会爱上我.我只是尽力作好我的角色,对他来说我就是兄长,朋友,甚至父亲,但是绝不可能是爱人...
是的,这的确是我的悲哀...我用过很多方式来逼迫自己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你看到了...我终于成功了...
你也爱他我知道,可是你不懂得用什么方式去爱他才是最恰当的,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因为愤怒而热情的孩子,最后一个因为温柔的灵魂而折磨自己的孩子...
你还记得有一回你跑出去喝酒,一个多星期不回来.我们都说不要理你了但是AXL不,他一个人在下着雨的LA找你,每一个酒吧每一条小巷,从晚上八点找到凌晨两点才找到你,他在一个酒吧里找你的时候甚至差点被人欺负...你知道,那种地方,他那么漂亮...他最后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淋透了,可是很开心.他一晚上都坐在猪一样呼呼大睡的你旁边看着你,笑得象个傻瓜一样...
知道吗?他发现你吸毒成瘾扎针的时候,他打了我...因为他清楚那些东西是我给你的,那是他第一次打我,边打边哭,他打累了哭累了就象小孩一样趴在我身上说他要恨我一辈子,然后他求我把你带回来,...
所以我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找你回来,我要把你还给他,那是我欠他的...那天早上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可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
在那之前我已经很多年没看他那么笑过了,除了童年时.只有你能让他笑得那么美丽,他对你是全开放的...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真的SLASH.你有我所没有的耐力和决心,你比我直率,比我坦白...
当你终于成功戒毒回到我们之中,AXL拉我出去喝酒,他很快活,他喝醉了,他在我肩膀上说出一句他也许永远不会对你说的话'我爱SLASH,爱得发疯了.'....
也许我是比你适合呆在他身边,我能解决你不能解决的问题.但是你能给他整个新的世界,而我,只能收拾他本来世界的残局...你就象是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他,我在很长的时间里,只是那个守门人而已...
你们终于走在一起了.我会记得那一天的,我们搬去新公寓的第一个晚上,我记得,我都记得SLASH....
从那时候开始他变了.他变得更坚强,在你的身边他创作出最好的音乐,他的灵魂开始平静;他同时也变得更脆弱,他在患得患失之间和自己挣扎着,他不会处理这种关系,但是他是那么在乎你,他根本不能承受失去你的可能...每一个人生命中都会有一场特别的雨,他的就是你...
我知道是时候了,我同样没有能力处理这种关系,也不再需要做那个守门人了,他终于找到了最好的搭档和真正的爱人,那个人就是你,SLASH."
这是一段相当漫长的叙述.当IZZY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时,CD也已经放完了.
IZZY是个极好的语言表达者,尽管从拉菲特到繁华的城市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他的口音既没有纽约人的浮躁也没有洛城人的骄气,而是平和温婉,如同四月的雨季一样湿润绵长,节奏不疾不徐.他用的那些词汇诗句般优美而感伤,如此真实又如此梦幻.叫SLASH听得全身毛孔张开,目瞪口呆.
他转过身来了,浅褐色的眼睛下了雾一样弥漫着水气,他依然用那种梦幻的语气,念了一段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的AXL的歌词来做结尾:
"we've been through this such a long long time
just tryin' to kill the pain.
If we could take the time to lay it on the line
I could rest my head Just knowin' that you were mine
So if you want to love me,then darlin don't refrain
Or I'll just end up walkin' In the cold November rain"
他对完全在发呆中的SLASH说;
"回去吧,你要知道他所有的歌里都有你的影子,你和音乐是他一切的希望所在,别让他孤独一人,他很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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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几乎是用赛车的速度狂飚着车回去的.
他还没从IZZY那段震撼人心的叙述中醒过神来,那些话令他头昏脑涨,浑身火热.纽约这天晚上来了冷空气,风大得能把热狗车都吹跑.然而再冷的风吹在他身上,都成了燃烧着的火焰.
AXL竟然是这么的爱他,SLASH不无惊讶.
这种爱也许超过了他自己对AXL的爱,是的,他不能不承认这一点.这个晚上在和IZZY的一席谈话之后,他再回头来看看他们这些年的生活,由不得他不胆战心惊,如梦初醒.
AXL,这个热切的孩子,这个一心想要爱却不知如何去爱的孩子,他是那么心无遮蔽,毫无缓冲的等待外界加予他的一切,而等到结果不尽如人意时,他也就需要用所有感观、所有神经去承受失去的痛苦.
在这个过程中他挥霍了所有的精力和耐力,他慌张而迷茫,他要的越多,心里的阴影就越深,他越是害怕SLASH离开他,就越加重了自己神经质的控制欲望---这种控制欲是可怕的,它如同双刃剑一样在一点一点削弱他们之间的爱和默契.
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停在红灯前面,他几乎是一秒一秒的数那个红灯,当黄灯亮起的第一瞬间,他踩尽了油门箭一般穿越了街道.
他发现自己从没有一刻如此焦躁的想回到AXL身边去,他想起走的时候,IZZY把他送到楼下,他对他说:
"SLASH,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伤害他.但是我知道你也很难,你是那么高傲,倔强.你是不是已经不能忍受他孩子般的自私和贪婪?但是如果你还爱他,你就包容他一些吧,再多一些,我恳请你,不要让他绝望."
“不!不是这样!AXL不是这样,我可以忍受.我爱你,我会把一切都忍下来,只要你还没有对我绝望!”
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叫着,连嘴都张了开来,如果这时候AXL在他身边,他会对他说出来,他会对他说"我爱你".
那瞬间的感觉犹如时光倒流,一切都好象回到了那个早晨,那个他回到AXL身边的早晨.
AXL的微笑,和他那时侯初恋一般的心跳,他后来一个人笑了一晚上.
那个场景如此简洁明快,至今叫他刻骨铭心.
他几乎是一路跑着从车库到了大厦的电梯口,如果不是19楼的高度太挑战他的体力,他老早就奔楼梯去了,才不想等着那红灯慢腾腾的往上升.妈的他们干吗要住那么高!
这时候天色呈现一种阴郁的黑灰色,因为突来的冷空气这个黑夜被延长了.曙光看来不会那么快的到来.
他开门进去,发现房子里冷如冰窟,所有的窗子都洞开,凛冽的风还在往里灌.那么大的房子一盏灯都没开,白色的窗纱统统被风鼓着飘在半空,这景象用来拍鬼片真是合适.
心顿时一沉,他知道AXL的习惯,他在家里是无论如何都会开一盏灯的.
他打开灯,瞬间灯火辉煌的房间更觉得空旷诡异,黑亮的钢琴上是几个空酒瓶子,烟灰缸翻倒在虎皮上,风把烟灰吹得到处都是.
他来不及去关那些窗子."AXL...AXL..."他喊着他的名字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去找他,可是没有人,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强烈的不详预感开始袭击他,他并不是第一次失去他的踪影,但是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样叫他恐慌不安.
他也不管现在是几点钟,分别给所有他知道的AXL的朋友打电话,把他们从睡梦中拎出来询问AXL的去向,没有人知道.他们还反问他"不是和你一起回去了么?"DUFF在电话里吼"你他妈的又把他气走了你他妈的真不是东西你他妈的别来烦我你他妈的快把他找回来!"一连串他妈的轰得他七荤八素.
找他...去哪里找?他妈的难道叫他把纽约翻个个,把所有金头发蓝眼睛的家伙全都揪出来放在鼻子前面过滤一遍?
突然又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手脚忙乱的翻查他的抽屉,看到他的护照依然和他的放在一起,才略微放心.
他看看手表,4点35分,这种时候他会去哪里?
他四处找烟抽,他妈的那么大的房间里连一包烟都没有.
他在床边的烟缸里拣起一个烟头放到嘴里点燃,在吞吐之间他想着这个烟头是不是刚刚从AXL嘴上拿下来,这种想法让他鼻子发酸,血管膨胀.
他要看到他,即使被他打也好骂也好,他无法忍受这种时候突然无处去寻觅他的感觉.
他想了想又打电话到大厦管理处去,但是这狗娘养的号称是五星级酒店管理的大厦管理处居然没有人来接电话!
他把电话砸在地上泄愤的猛踩几脚.然后三步并两步的冲出门去,来不及等电梯就一路奔了下去.
他拳脚并用砸开管理员的房门把那家伙吓得够呛,他也没时间骂他,直接问AXL是否出去了,他告诉他他回来以后就没再出过大门.
他一掌把那可怜的人推到墙上说"你不是在这里面偷懒么你怎么知道!"那人指着墙上一溜监控器哭丧着脸说"SLASH先生我没偷懒我可一直看着呢".
但是他依然害怕,那种"他走掉了"的念头纠缠着他.
他连声咒骂,转身又疯子似的从一楼一直跑上19楼,他怀疑AXL喝醉了会跑到哪个楼道里傻坐着.
但是推测错误,没有人.他每跑上一个楼道拐弯处都满怀希望,然后又失望,连续19次,差点逼得他哭出来.
他喘着粗气回到房间里,累得要死要活,这才看到钢琴上留着一张纸条,他的神经猛的绷紧了,上帝啊,千万别吓唬他.
"黑色的门紧闭着:
一个永远期待的灵魂死在门内,一个永远找寻的灵魂死在门外。"
"我们因付出自己感知的疑问而满足/
我们原先是在山脚下疯狂起舞的幽灵/
如今变成了在黑暗中凝视前方的眼睛"
"我相信一个艺术爱好者,本质是保守的,
并且需要有秩序环绕在四周……
我需要秩序,因为我是一个常犯规的人。
我甚至承认自己是这么一个人。
可是我的秩序在哪里?他离开了我……"
在纸张的尽头,有惊心动魄的三个字:
"再见,SLASH."他把他的名字写得很长,最后一笔一直带出纸外,结尾不知所踪.
他跌坐在琴凳上,无比的悔恨和羞愧缠绕着他.
他反复看那些句子,看得眼眶发热,双手颤抖,他想着,他就把AXL一个人扔在这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一整夜,这个如此爱着他的AXL,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因为愤怒而热情的孩子,最后一个因为温柔的灵魂而折磨自己的孩子".
那些字迹,铿锵,凌乱,每一笔都力透纸背,他想象着AXL是如何在这个混乱而孤独的晚上写下了它们.
没有人会了解AXL,没有人会了解他们.
人们象巨大的蜂群在他们周围嗡嗡嗡嗡.窃窃私语也好八卦流言也好,大多是一些恶毒而下流的揣测,没有一点根据;
他们说AXL漂亮而轻狂,凭着姿色蛊惑身边所有的人,说他和乐队里所有人都搞过,说IZZY就是受不了他的浪劲才离去;
说SLASH是天生情种,他的性欲比毒瘾还厉害,他那玩意大的吓人.他留在乐队里一是为了巨大的利益二是被AXL狐媚住了;
还有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
他们说GUNS'N'ROSES就快完蛋了,IZZY离开后AXL就写不出好歌了他们只是在吃老本,AXL想赶时髦改变风格而其他人却不愿意;说SLASH已经找到了新的搭档,他厌烦了AXL的独断专行,不能接受AXL新的Industrial风格,这两人迟早会土崩瓦解;
...............
他们处身于风暴的中心,周围布满了笑口常开的陷阱.
他们是风暴中的英雄?回答“是”还需要一些勇气。
没有漂亮的借口和堂皇的盔甲来保护,他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圣洁的传奇,他们拥有的只有彼此.而他们还在不断的彼此伤害.
.........
他站起来,困兽一样在房间里绕着圈子,他觉得那异常明亮的灯光直照得他心里发毛,好象巨大的眼睛一样邪恶的窥视着他.
他走过去关上开关,呆呆的看着黑暗中的房间和那些高高飞舞着的窗纱,气温那么低,空气里烈酒和香烟的味道肆虐.
这个房子只有AXL在的时候才显得可爱和华丽.
他会在屋子里扭着屁股唱怪调子的歌;
会在客厅里宴请狐朋狗友;
会在排练房里和他吵架争论;
会在钢琴旁安静的作曲;
会在书房里就着明媚的阳光看"唐璜";
会在电视机前一边喝啤酒一边滔滔不绝的骂MTV台的主持是白痴;
会在房间的镜子前面光着身子故意尖叫着"看我的肚子,我胖了!";
会在餐桌上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然后一推盘子一抹嘴"SLASH洗碗去!";
会在他们的床上打呼噜,会在浴缸里缠着他撒娇......
AXL很喜欢这里.
搬进来第一天,他拉着他在撒满阳光的光滑的大理石上做爱,美丽的脸孔瓷器一般散发着愉悦的光晕.他一边在他身下挺着腰配合他,一边象做梦一样的说着"SLASH这才算个家吧我们会在这里住好多年吧你喜欢这里吗?告诉我你喜欢这里."
AXL,他是那么渴望安定的家庭生活,绿化良好的环境,干净漂亮的房子,钢琴和大号浴缸,有着大玻璃窗的明亮的书房,还有他深爱的SLASH.
他喜欢这里,他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为此AXL把钥匙串起来,每个房间的钥匙他都配一把,然后串成一串,象小学生一样挂在脖子上,他在舞台上狂奔时也捏紧它们不让它们飞出去.
那些钥匙在他胸前叮当做响,如同他那些清脆而微小的梦想一样,只维系在一条细细的绳子上.
.......
他走到窗前去迎着那些风,灰铁般的天空,远处有云雾及闷雷。
这是城市最寂寞的时分,该睡的都睡了,该醒的还没醒.骤起狂风的街上空无一人,一些广告牌和垃圾桶被吹得满地旋转,"空、空、空"的声音被风一直吹到他的耳边.
他还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洪荒的脚步,黑夜的更鼓,死亡的绝唱.他的心脏好比是一块荒芜的地基,沉重无比的沮丧和失落是巨大的铁器,分外凶狠的砰砰的碾压着每一寸软弱.
他用手撑住窗台,咬牙切齿的向着窗外大喊:
"AXL!你给我滚出来!..AXL,出来混蛋出来!我不会离开你...AXL...."
他只觉的身子软了,靠着窗台慢慢滑了下来,坐倒在地上,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回忆就象拉长的天线,他的眼睛是一架黑白电视机.
每一个频道里都在演着他们的故事,AXL是故事的主角,而他就是故事的幕后导演.
他看着捏在手里的那张纸,欲哭无泪.
谁会明白AXL的珍贵,谁会想过他是那么需要保护,需要信任和被信任?
AXL,他是这样一个集热度、幻想、魅力、暗示于一身的人,在远离人群的孤绝中,他是有着诗人气质的纯真的战士.
他想起某一个晚上,AXL半夜里爬起来磕了半颗药然后写歌词.写得淅沥哗啦的哭,嘴里一声一声叫着妈妈妈妈.
他从睡梦里猛的惊醒过来,摸着自己一脖子粘腻的汗,看着幽暗的灯光下那个抽动着肩膀哭泣的美丽的孩子,突然觉得生活没有半点意思,明天后天以后很多日子都象一只大怪兽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贴着他的背,问他:
"你睡不着吗?那你可以叫醒我陪着你."
他好象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喃喃自语:
“我只是想看他们诧异的表情,没有别的了。”
他象生了病的孩子一样卷曲起自己的身体,身体的温度很高,但是呼吸冰冷:
“我要撕碎他们从前不可一世的狂傲,扯开躲在面具后面苍白的脸,我要看他们哆嗦而尴尬的神情——所有人,所有的.愚蠢的牛仔,傲慢的警察,变态的作家,叫做名利的主持人,愚蠢的崇拜者,无聊的看客……我要让他们一个个在我的枪口下扭曲!....."
"而你,SLASH,我要让我的血在你的身上绽开美丽的花蕾,这些都是我们注定要经过的游戏,没有办法逃避。而我在完成这些任务后,会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在你身边奔驰而过,一束亮亮的光柱会从天而降,笼罩我的身体,为我指路。”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洁白的脸贴着桌子,指间夹着一根没有被点燃的香烟.半透明的灰蓝眼睛闪着温柔而明亮的光芒,洁净的面部线条,眼泪蜿蜒着一直流淌到他粉红色的嘴唇,光滑的披泻下来的金色的发丝,在他赤裸的背部能看到清晰的蝴蝶骨----他就象是一块明矾,把黑夜都滤得明净了.
SLASH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想,他是明白他的.
AXL常常想绕开自己的糟糕情绪与体症去环视周遭理应繁荣充实的世界,试图从中找到慰藉与希望,进而在明亮的光芒的引导下成为与自身截然不同的高级的记录者,却每每适得其反.
所谓的努力与抗争对他这样一个缺乏自制力与存在感的人来说只会加重自我的恐惧和焦虑,当音乐将他灵魂深处的挣扎得到了完全的释放,也给予了他虚空的繁华下致命的伤口。
他站起来去拿了一把吉他,然后回到他身边去默默的弹了一首"Perfect Strangers".
曲子一完AXL扑进他怀里,柔软的嘴唇带着泪水的咸味摸索着他的,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攀上他的胸膛.
他怕坚硬的吉他咯疼了他便伸手推了两下.AXL抬起满是眼泪的脸看着他:
"SLASH,别推开我,求你别推开我,救救我."
他低头,看见那饱含热泪的眼睛.
那双灰蓝的眼睛,那是一双上帝都不忍揉碎的眼睛,在剥离了一切桀骜的伪装后它们诚实的反映着这个受尽伤害的天使的惶恐,悲哀,敏感、纤细,没有一点点世俗的气息.
但是AXL不是天使,他是有着最无辜外表的恶魔。
他看到他流泪的时候自己是哭不出来的,但是他的泪水会倒流回心里,凝结成锋利而尖锐的冰刃。
然后SLASH能看到自己的心慢慢千疮百孔。
他所有的血管都咕噜咕噜冒着泡沸腾起来,彻骨的心疼和怜惜把他打倒.
他解开背带任由那昂贵的琴发出巨响滑落于地.
他紧紧的抱住那剧烈颤抖着的身体走向床边,他一连声的安慰着继续哭泣的他:
"嘘,别哭了AXL,别哭了宝贝,我不推开你,瞧,我是你的,我哪也不去."
一大段的H哦~~~我删我删我删~~~~
"SLASH,SLASH..."梦呓一般的呼唤,那声音是他最熟悉的.
他猛的一机灵,跳起身来,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摔个四仰八叉.
"AXL?AXL!!在哪儿你在哪儿?!混蛋你这混蛋你在哪儿!!"他激动得原地打转,却没看到他的人,定下神才发现他绻缩在钢琴下面,绻成小小的一团,掩藏在钢琴庞大的阴影之下.
他奔向他,趴在地上伸手去拉他,在手指接触到他肌肤的一瞬间,无限的欢喜和心酸几乎叫他呼吸停滞.
他把他拉出来,紧紧抱在怀里,惟恐一转眼他又没了.
"...我喝多了...头很疼..."他的手软软的搭在他腰间,说话细声细气.
"...哦...我,我回来了..."
"知道了..."
"AXL..."
"哦..."
"我叫你伤心了吗?"
"没...有..."
"到底没还是有?"
"...咳..咳..."风越来越大,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在他怀里猛烈的抖动.
"啊对不起,等等...等等..."他想站起来关上那些窗户,可是AXL的手抱着他的腰叫他不忍心拉开他.
他干脆把他抱起来,走到房间里去.管他娘的客厅会被吹成什么样子,就是整个吹走他也不管.
他把他放在床上,拧开一盏灯,打开空调,跑到厨房里倒了一大杯热水放在他手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躺在他身边,调整好姿势让他能舒服的靠着他.
"你去哪儿了?"他问他.
"没去哪儿...兜风...后来去了IZZY那里."他抓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在嘴边吻着.
"哦...IZZY叫你回来的吧?"
"是...不过我迟早要回来的,这是我的家."
"是吗...也许..."
"是的!没有也许.AXL,我不会离开你.我也...离不开."他还是有些难为情,但是毕竟开口说了.
"...即使我对你乱发脾气,还叫你滚?"他的语气不确定,在他唇边的手指颤抖着.
"不,决不.即使那样我也不滚!"他很坚决的说,收紧抱住他的手臂.
"SLASH.....SLASH....."他发出长长的叹息.
"怎么了,不相信吗?我从来不说谎."
"...哦...哦哦."他从鼻子里哼了两声.
"AXL....."他开始紧张,放下他的手,手背在自己额头上来回摩擦着,喉结上下滑动.
"干吗?"他抬头来看他,微微皱着眉头.
他看到他那总象在问着问题的翘鼻子,鼻尖上沾着灰尘,可能是在钢琴底下沾上的,他伸手帮他抹掉它们,对他笑:
"你看你,钻到那下面去干吗,象只小灰老鼠...你都32了伙计."
AXL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着他害羞的笑了笑.
诱惑人的容貌,灰蓝的透明的瞳仁里映着他的面孔,蓬松的金发在黄色灯光下小太阳一样晃眼.
他突然觉得宁静了,所有的思路都清晰明朗,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如同一道被解开的难题,慷慨的摊在他面前.
"我爱你,AXL.我爱你."
他口齿清楚的说出这句话.
又开始了.他的眼睛又开始电影快镜头一样闪烁着魔幻的光彩,如此近的距离,叫他看得口干舌躁,面红耳赤.
他一把蒙住他的眼睛,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一生他都没有如此虔诚的吻过一个人,即使是初吻.他就象个十来岁的刚刚动情的小子一样,吻得自己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AXL开始热烈的回应他了,他得到鼓励一样辗转缠绵着他口腔中的每一分每一寸,吮吸着他带着酒香的舌,双手温柔而坚定的扶住他的腰身.
他吻得天昏地暗时听到AXL在他嘴里闷闷的说:
"SLASH你脸皮真厚...恩别咬我...我...我喜欢...我爱你...爱你脸皮厚."
妈的!他真想把他吃进肚子里去!
让这个见鬼的晚上过去吧,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让我以后再也不用说这句话了吧!
他松开他的时候这样祈祷着---上帝啊虽然我不是你的信徒,你也他妈的保佑我一次吧,不然我就揍扁你这光吃饭不干活的老头!
让我学会怎么好好爱他吧.他悄悄加上一句.
天亮时他们在床上正干得热火朝天,听到外面GILBY和他女朋友的惊呼声:
"我的妈啊这是怎么了?强盗来了还是黑手党绑架啊?...SLASH要发疯了,怎么他的琴都扔到地上了?"
他们同时停止了动作,互相看看对方.
他从火热的欲望里醒过神来了,昨天他哪儿都去看了,就没看自己的琴房!
AXL动作敏捷的从他身下猛的坐起,翻身就骑上了他,大腿压着他,膝盖顶住他的胸,眼神凶恶出口成脏:
"你要是他妈的敢为这个跟我过不去你就马上给我滚他妈的蛋!"
他张开嘴,话没出口AXL就死命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嗷嗷直叫.
"不准顶嘴,你昨天说你爱我的!"
他洋洋得意,态度极其恶劣的得寸进尺.
SLASH觉得天又黑了.
"IZZY STRADLIN!!大骗子!!我他妈的废了你这花言巧语的政治演说家!!!!!"
客厅里正忙着收拾的两个人被这声半空里突然传来的吼叫吓得浑身一抖,GILBY手里的酒瓶"哗啦"掉地上了.
还是,一地碎片,收拾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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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SLASH想,也无所谓,他对AXL表白了,事情也就简单了.起码AXL的眼睛里多了很多笑意,这就够了.
日子还会要这样过下去的他想.
演出,排练,写曲子,出专集,接受采访,他们是最伟大的摇滚乐队;
俱乐部,酒吧,海边别墅,派对,大麻,美女,性爱,他们懂得怎么享受生活;
吵架,冷战,和好,再吵架,AXL的脾气他的固执,其实一切都不会改变的,不过等到他们都老了,也就没那么多架可吵了.
然后他带着AXL去一个他们都喜欢的地方,英国也行非洲也行,只要他们还在一起.
到那时候乐队可能是解散了,伙伴们可能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也许他们偶尔会碰头,在某个酒吧里来个怀旧演出,他的SOLO照样能叫新冒头的小子们叹服不已,AXL就是老了也会是个大美人,照样高音尖利.
这样过一辈子不是挺好的嘛,他想,那也不冤了.
SLASH不会知道,他所有关于"这辈子"的想法,都会在两个星期后被彻底击溃,连渣都不剩一点.
世界就是那么残酷,当你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它就彻头彻尾让你"重新开始".
至于手段如何血腥,结局如何惨烈,那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原欲是无可逃脱的,现实是无可规避的。
命运会走到尽头,收获的,只有形式。
时光在谋杀,鲜血在喷洒,灵魂在燃烧,让该死的死,该留的留,该爬行的爬行,该飞舞的飞舞。
一切都归于原始.
每个人都逡巡于自己的世界中,出没无常的浮光掠影,也放任着去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事关美好的自我欺骗。
为了迎接所谓的希望,梦想,亮色,曙光,也为了抚慰注定的幻灭,悲凉,谎言和背叛。
SLASH,AXL.他们能做到的只是驱驰在这条无归之路上,由越来越快的加速度引领着,冲向崩溃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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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最终章/Knockin' On Heaven's Door(上)
“You take this badge from me
I can't use it anymore
It's getting dark too dark to see
Feels like I'm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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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1月9日。
最平常不过的,纽约初冬的一天。
凌晨7点40,冬天的早晨天色总是灰蒙蒙的,在最繁华的大街上也只有少数的人匆忙走过。
有三声闷响回荡在城市的某一条街道上,类似枪响,然后是死一般的的寂静。
几分钟后有女人尖利的哭喊声响起来,然后是警车呼啸的声音,人声逐渐嘈杂,闪光灯开始此起彼伏,惊叹,惋惜或兴奋的谈论声象海浪一样翻滚汹涌,人们开始围拢起来,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地上某一块地方,几块方砖的大小。
鲜血慢慢渗出来,青色的方砖渐渐转为暗红色。
那个男人倒在那里,他有很苍白的皮肤,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在颤抖着,警察把他搬上救护车,他金红色的长发垂在雪白的担架之外,灰蓝的眸子半张着。
“上帝啊!他多么年轻漂亮!”有人惊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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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被契而不舍的青蛙叫声吵醒,是在8点50分。
当时他正处在销魂的深度睡眠之中,想也没想就把电话吧嗒一声扫到了地上,电话接口线掉落了,他高兴的翻身继续睡觉。
AXL不在床上,他就抱住一只枕头,枕头上有AXL的味道,真舒服.
没有要紧事情,千万别吵SLASH睡觉。
反正AXL才出门没多久,他回来会自己开门,他不会打电话烦他...
哦...怎么AXL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不就是拿个东西嘛...
不到一分钟他又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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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25分,他被GILBY摇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是他,觉得奇怪,这家伙跟谁借了胆子敢吵醒他?
GILBY的脸色灰败,说话时下牙碰着上牙:
"SLASH...起来跟我走...出事了."
"干...干什么?"他在渐渐的恢复清醒.
"...你跟我走就是了,别问...别问我."
GILBY继续上下牙的碰撞,慢慢坐在床上,不肯抬头看他.
他一边下床穿衣服一边打量他的脸色:
"什么事情...说啊...你紧张什么?"
GILBY的样子太奇怪了,他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悸.
他跑进浴室,又跑出来,一把拎住了GILBY的衣领:
"你他妈的倒是说啊!什么事情?啊?"
门开了,DIZZY和MATT一起进来,DIZZY拉开他们两个:
"SLASH,AXL被枪击,中了三枪."
"什么???!!!你他妈的疯了!!"他甩开DIZZY的手,快笑出来了,这是什么狗屁的玩笑!
"去医院吧...情况...不好."
"你去死吧!别他妈的想耍我!"他的火气大得自己都吃惊.
没人回答,他们的样子太认真了,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讨厌.
他的心慌得不知所措,一掌把DIZZY推开:
"谁会去打他?枪击?气枪?啊?!!说话啊,我操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那三个人都没再说什么,DIZZY和MATT一边一个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他们不让他开车,把他塞在后座,夹在两个人中间.
在车上,SLASH开始发抖,他想是太冷了,他穿得太少.
他问MATT要烟,MATT说没有,他问DIZZY要,DIZZY说没有,他问GILBY要,GILBY说没有.
他突然暴跳如雷:
"你们这些龟孙子怎么都不带烟的!!他妈的王八蛋!!停车,我要买烟!!"
没人理他,车速加快了.
他的手心冒着汗,体温却持续下降.
周围的一切都在高速旋转,他告诉自己清醒点再清醒点,这不是事实,这不可能发生,这绝对是谎言,圈套,玩笑,恶做剧.
他不会相信这些,绝不,绝不!
好了,好了,现在想想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还是AXL指使他们干的?他又惹到他了?
没有...没有,好象没有啊...
4个小时前他们从76.CLUB出来,在车子开到家门口的时候AXL说忘了东西在那里,他要回去拿.于是他让他上楼,自己去拿东西,他对他说,一个小时之内他就回来,让他自己睡觉不用等他.
他还记得他走之前吻了他的嘴唇,他那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对他说:"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还没睡着我就会骑到你身上去."
他漂亮的倒车,打了个弯,对他挥挥手"回见亲爱的."
车子开远了.
他一个人上楼,洗了澡以后迅速睡着了.
然后电话声,然后被吵醒,然后被告知出事了,然后被抓上车...
不,不对,他找不到这个恶作剧的由来...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面色铁青语气沉重的跟他开这种玩笑?
他想吐,胃里面开始造反.
思想停顿下来,他不能再想下去.
车子终于停了,他机械的跟着他们进了一个门。
这是什么地方,墙壁天花板都一片白茫茫,乌鸦一样的人群,闪光灯让他睁不开眼睛,无数人喊他的名字,他们在说什么?
老天啊,告诉他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这个恶作剧如此庞大,如此兴师动众。
耳朵翁翁作响,他真的想吐.不要再走了,让他停下来吧。
走道漫长,他终于在推挤中到了尽头,他看到警察,看到白大褂的医生,看到一些熟悉的脸孔,公司的高层,他们的经纪人,DUFF,IZZY,居然还有STEVEN...
这个派对...人来得真齐...
等一等,等一等...地方不对...他们的样子诡异,他们的表情可怕...
DUFF在哭,眼泪鼻涕一团糟...STEVEN在跟警察挥舞拳头歇斯底里的喊叫...IZZY...IZZY看上去象个死人...
不对,不对,他要离开这里.
他猛的转身,刺眼的闪光灯全部打在他身上,无数话筒伸到他嘴边.
一张张可笑的面孔,丑陋的嘴唇飞快的蠕动着.
他听不清楚,他快要聋了...
有声音提起AXL的名字,他们说他死了.
他要哭了.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去睡觉,一觉醒来什么事情也没有,AXL卷着被子在他身边.
有人过来了,把他抱进怀里,还有人推开那些家伙,他们把他带进又一扇门,那些可怕的声音渐渐远了.
SLASH从IZZY的怀里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色惨白得让人倒抽一口气.
他那可怕的胃炎发作了,伴着一阵紧一阵的痉挛.
他挣扎着在椅子上挺起腰坐直,他示意要一杯水,他要冷静下来,他必须这样做,他不能象傻瓜一样发抖.
IZZY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他们的手同样的冰冷.
"他怎么了...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只相信你IZZY."
IZZY的眼泪一直滴到他们紧握的手上.
"你说话啊...他受伤了...很严重吗?残废了?还是变植物人了?"
"...SLASH..."
"说啊...说...看在上帝的份上IZZY,求求你说啊...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他中了三枪...送到这里已经...他...他死了.SLASH...AXL死了"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整个身体都被锋利的刀切割开了,带着锯齿的巨大的血刃,嘎吱嘎吱切割他的肉体.
玻璃杯掉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开来.
杀了他吧,赶快杀了他吧,他只求一死.
"......我要...见他..."
"SLASH....."
DUFF跑过来拉住他,他依然在哭,哭得很难看,他扎进他的怀里:
"不...不不...SLASH你不要去看,不SLASH不,不...不要."
IZZY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别这样DUFF,他不行了他快昏倒了."
他坐得笔直笔直,他努力的大口呼吸,他没有流泪:
"我要见他,马上.带我去."
又一声音加入,是MANDY.
"SLASH...听我说听我说亲爱的...你可以晚一点去,等他们...等医生处理一下...他的...他的头部中枪...他的容貌都被毁了..."
DUFF突然发怒:
"你他妈的能不能住嘴!不准说这些你给我住嘴!"他疯了一样给了MANDY一耳光,MANDY也开始大声哭泣.
IZZY喊着"你们滚出去滚出去!别吵了!"
他站起来,他甚至不再发抖:
"带我去,我要见他.我会处理一切,我不会让别人再碰他一下."
他们几个吵起来,有人不放心让他去看,有人坚持应该让他去.
空气太稀薄了,他就快倒下了.
请快一点吧,我就快不行了,带我到他身边去.他这样想着.
他终于被带到那里,那个他心爱的男人静静的躺在房间一边,被覆盖着白布.
他问他们要了烟,他把他们都推出去,他不需要他们陪了,已经不需要了.
白炽灯的光线他不喜欢,他关上它们.
房间里变得很昏暗,他走过去拉开百叶窗.
房间里撒进了阳光,很明亮.
他转过来,轻轻走过去,拉开他身上的白布.
AXL,是我,别害怕.
他对他说.
他笑了.
MANDY骗他,他的脸没有被毁,他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得吓了他一跳.
有一个伤口在他的右额上,在他雪白的肌肤上形成一个被烧焦了的血洞,鲜血大面积的披在他脸上,猛一看是有点可怕,但是SLASH不会.
他左右看看,在旁边的托盘上找到一些酒精棉花.他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用那些棉花小心的给他擦干净血迹.
他用了不少时间,才把他脸上和脖子上的血污处理干净,伤口周围都擦得很干净了.
他很仔细,动作很轻,很柔和,他不想弄疼他的AXL.
他看到那里几乎露出了白色的骨头来,他心里很难过,他想那会很痛的.
他很心疼,非常非常心疼.
谁说死了的人看起来只象睡着了?
纯粹胡说八道.
他的脸色多差啊.AXL睡着的时候很美丽,脸红扑扑的,嘴巴可爱的撅着,会打呼噜.
现在看起来象石膏像.
他把他额前的刘海覆到那个伤口上,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他亲亲他的嘴唇,那玫瑰花瓣一样形状美好的嘴唇,不过现在没有了血色,有些干燥.
他捏捏他翘起的鼻尖,摸摸他几乎透明的粉红的耳廓,它们都冰冷冰冷的.
他用手掌覆盖住他的眼睛,他长而浓密的睫毛象飞累了的小鸟栖息在他的手掌中,他等了很久,它们不再扇动翅膀了.
他点了一根烟抽,过了一会儿他问他:
"AXL,疼吗?...想抽烟吗?...看,我在这里."
他凑过去吻他,把烟圈吐进他的嘴唇里,他喃喃低语:
"宝贝...亲爱的...我在这里.请看看我,看看我宝贝.别生我气."
空空的房间里他的声音被弹到墙壁上又弹回来.
他慢慢把那块布往下拉,他看到血花盛开在他洁白的胸膛上,两朵.
他闻到血腥味,他觉得有些恶心,他的胃受不了这种刺激.
随着疼痛的恢复,听觉又敏锐起来,他突然什么都能听到,一切都清晰无比.
窗外有鸟的鸣叫,有汽车喇叭声;门外很多人,医院的广播在找人,记者们在问这问那,有人还在哭,有人大声咒骂,一些荒谬的猜测,一些模糊的推搪,好象被紫色的烟雾和阴影烘托着,在一个神秘得多少有点压抑的巨大空间里回荡。
所有尖利的、弥漫的、若有若无的、挥之不去的各种背景式的声音,挤压着他,逼迫着他.
他把自己的脸放在他向上摊开的掌心里,他很累,他想他生病了.
多希望他能坐起来,拉住他的手跟他一起回家,他要抱住他好好睡觉,直到精神爽朗的醒来,他们要一起去吃最好的牛排.
他走到窗前,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一天的纽约天气晴好,阳光普照。
这个日子看起来是不坏的,天气不错,就象以前很多个晴朗的冬日,梧桐树映着蓝天,风霎霎地吹,叶片们跳着踢踏舞,一个不小心,从枝头翻着跟斗呀呀呀掉了下去。
——阳光照着,它们象是银子打成的,多么明亮,多么快乐。
他突然开始想念L.A的旧房子.
日落大道旁的旧公寓房子,不大,他们住在那里,敲敲打打吵吵闹闹,就可以填满那些日子.他在那里和他相爱,他们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在那里作爱,作曲,作饭;
有时侯下午太阳很暖和,SLASH就坐在地板上弹吉他,AXL象小动物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哼着走调的曲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他想念他在屋里来回走动的沙沙声,老旧的木地板吱吱作响,他跑到市场里去买老爷洗衣机,一脸傻笑的敲掉卫生间半扇门把它塞进去,他在洗衣机前叽里嘎拉地把肥皂水甩到地板上,他在厨房里一边唱歌一边拌蛋黄沙拉酱,把水果抛向空中再接住,把水笼头开得洪水似的响;
他兴致勃勃的帮他熨衣服,强迫他把所有的旧衣服都整理出来,在那之前他的衣服从来没见过熨斗,他把它们熨得笔挺,奇形怪状;
他给房间吸尘,他穿着工装裤光着上身在房间里挥汗如雨的忙碌,他很快乐,他总是在笑,他把柠檬洁厕净冲入下水道;
他每天睡到中午起来,他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套毛衣,伸懒腰打哈欠;他感冒的时候套着厚厚的运动裤捧着热水杯子在破沙发上扯着嗓门喊“我饿了快给我去买双份的脆皮热狗”,把鼻子擦得通红,响亮的打喷嚏;夏天的时候他光着膀子和他在街心公园打篮球,撒野翻跟斗,长头发用一跟蓝色发带束着;
他给自己封了个名号“床上法西斯”---那是因为睡着睡着他总会把所有的床单被子枕头都卷走,而SLASH就只有在光秃秃的床垫上发抖.AXL觉得挺得意的,他给自己起这个狗屁外号的时候就呵呵的笑.
他和他在床上做爱,他的身体美丽柔软,漂亮的大腿缠在他腰间,他叽叽呱呱说着下流的笑话,他叫床的声音象乐器一样动听;
他还是经常做梦,不过也有美梦,他半夜把SLASH弄醒,一本正经的跟他说我梦到上帝了,SLASH说"那上帝和你说话了吗?"他说是啊上帝和我说话了,SLASH问“他都和你说什么了?”AXL甜蜜的闭上眼睛“他说他把你给了我”.
他初时留着卷发,长而柔软,蓬松的象松鼠的尾巴,那些卷发让他看起来好比玻璃橱窗里昂贵的娃娃,后来他又把它们弄直了。
他美得不可思议,有一张叫人永难忘却的脸。他的美貌叫女人嫉妒,叫男人渴望.他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非凡的眼睛,浅金色的睫毛象蜘蛛一样长,灰蓝的眸子勾魂摄魄,一旦动情就转为车矢菊的蓝色,娇嫩温柔.
他至今记得他第一次看到他,闹哄哄的舞台,廉价的灯光,空气浑浊的小酒吧.
那是一个前所未见的红尘精灵,凄迷的头发,乖张的歌声.
他穿着黑色的皮裤子,白色的小T恤,裸露着多情的胳膊和腰身,眼神娇纵,笑容纯真.
他叉着腰,歪着脑袋对他抬起下巴:
"嗨伙计,我是AXL.ROSE."
那是,1984年的春天,AXL22岁,他19岁.
.....
他喉咙有血的腥甜,要飞奔出来,很冷,他又开始发抖了.
他走回他的身边,他喊他的名字:
"AXL...AXL看看我,宝贝...我爱你宝贝.我爱你."
上个星期AXL对他说:
"如果你能接受我将来变坏,变老,变残忍,变不堪,变得面目全非,那么你可以继续爱我.否则,滚你妈的蛋."
他咬住他的舌头叫他闭嘴,他心里甜蜜,他要爱他到老,他会的.
没有想到,等不到垂垂老去的那一天,就要和他说再见.
他多希望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所有的风都刹那停止,所有的光阴都瞬间毁灭.
只留下他和他语焉不详病入膏肓的爱情,在心中,在心中,蔓延无绝期。
他拉拉他的手,手很僵硬,没有温度.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看着它们一滴一滴落到他身边的白色床单上.
他没有哭过,他懂事以后再没有哭过,他不喜欢哭泣.
他摇着他的手,他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象下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雨.
他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他哭倒在他冰冷的尸体旁,他快要把自己杀死了.
什么东西从他的生命中溜走了?
什么东西都从他生命中溜走了.
繁华城市,人山人海,他找到他,他爱上他,他没想过天长地久这种事情,他只是希望无尽长夜能和他相互取暖,怀抱里不再空虚.
然而来不及了,世界塌方,他追不上死亡的脚步,他永远失去他了.
爱情,随着一场以死作祭的别离,埋葬在了那曾经无比鲜活的身体渐渐冷却的温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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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带他回家,从这一分钟开始,他不会再让他离开他身边。
SLASH把IZZY叫进来,他对他说:
“你去把ALX的衣服拿来,我给他穿上,然后我们带他回去.”
IZZY呆呆的看着他:“你疯了.这不可能...他要留在这里."
SLASH拉着AXL的手,他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划着圈,他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他的金发,他看着他没有了生命的面庞,他看他时的眼神象童话故事里善良的仙子一样温柔,缠绵,叫人心碎.
"你以为我会让他被关到冰库里去?...冰冷,黑暗,坚硬的一个柜子...象货物一样推进去,锁上锁,然后他和那些死人呆在一起...你以为我会让他呆在那里?...然后几天以后就埋掉他,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任由他被虫子和老鼠咬?...你以为我会同意他们这样做?...不,绝不可能...看看,你看看IZZY,他还是那么可爱...他的睫毛都还是翘着的你看见了吗?...你忍心吗?...你也爱他不是吗...帮我带他回家,我永远不会让他离开我,永远不."
IZZY看着SLASH.
他似乎突然间长大了,他说话的声音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他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疯狂却叫人难以反驳抗拒.
唯一不同的只是,他的眼泪没有停过.
他黑色的卷发遮住了他的脸,可那些泪水却一直掉落下来,它们无声无息的落在AXL的胸口,落在那两朵恐怖的艳丽的血花旁.
他走过去揽住SLASH的肩膀,他想伸手帮他擦擦眼泪,但是手很沉重抬不起来,他想开口劝劝他,想说服他那不合实际的荒谬的想法,话到嘴边,他看到了AXL的脸.
SLASH把他清理得很好,他的面容一如洁净的水莲花,在阳光下几乎有圣洁的光辉,看来是如此美好而平静.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到外面去拿回了AXL的衣服,然后回去交给SLASH.
他走出那个房间,他靠在墙壁上全身无力,他觉得悲哀,那么的悲哀.
他到今天才看明白,SLASH有多么的爱AXL,那远比他以前估算的多得多,远比他自己更爱AXL.
这叫他自卑得无地自容.
他把人都叫齐,告诉他们SLASH的决定,没有人赞成,但是谁也不能阻止SLASH要做的事情,大家都明白.
他和警察交涉了,结果可想而知,警察认为感情上可以理解,但是程序上这样做是不可能的,AXL是被凶杀的,他不是普通病人.
他再一次走进那个房间时,SALSH已经把AXL的衣服都穿戴得很整齐了,他看起来的确可爱,甚至好象还活着.
SLASH把他拦腰抱起来,托在怀里,他的脑袋歪在他肩膀上.
他对IZZY说:"把他的手抬起来围着我的脖子...就这样,好了,我们走吧."
他低头亲亲他的嘴唇,IZZY看到SLASH笑了.
他的心被拉扯得都快分裂了,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几步挡到他前面试图说服他:
"SLASH,对不起...我必须说,你不能这样做...他们不会让你这样做.求你了,冷静下来,你这样做无济于事."
他看到SLASH温暖的眼神瞬间冰冷了,他那双湿润的眼睛,曾经被AXL惊叹为上帝杰作的美丽的黑眼睛,此刻就象他养的那种冷血动物一样,散发着残酷的,无情的光芒:
"IZZY.你如果不想帮我你就给我滚蛋.我警告你,我就是把命撂在这里也要带他回去,别挡着我,滚!"
IZZY抓住SLASH的手臂:
"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孩子气的固执!我刚才都去问了,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不能让你带走他,他被凶杀,凶手已经抓住了要被定罪,他的...尸体就是证据.你把他带走,这不合规矩这没有逻辑!这不可能!"
SLASH挺直的站着,标枪一样的挺直,他在冷笑:
"什么是规矩?逻辑是什么东西?我想知道什么是不可能的?!"
"IZZY,规矩?你和我讲规矩?我和AXL的关系是规矩的一种吗?我从来不需要规矩你他妈的早该知道!我如果守规矩我那年就不会听你的话去吸毒!...
"我有我自己的逻辑,我的逻辑就是做我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拦住我,你明白吗?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我可能会顺从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所以我来做一切决定,我希望你最好能懂这个道理!
"最后我告诉你IZZY,没有不可能,一切都有可能.我们从一伙街头的混混一群靠骗女人钱过日子的流氓到今天就是最大的奇迹.我答应过AXL我们会是美国最伟大的乐队,我也曾经以为不可能,但是你看看今天的一切...
"我一直以为...我不可能爱他超过我自己...但是我错了...看,没有不可能."
IZZY第一次知道,SLASH的口才也可以那么好,他那酣畅淋漓的一番话,说得他半句都接不上来.
他看着那个修长的倔强的黑发男孩,他还不满三十岁.他怀里那具美丽的冰冷的尸体,曾经是他少年的伙伴,是他爱过的男人.
他看着SLASH的眼睛,他意识到,如果不让他如愿的带走AXL,他会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也杀了自己.
SLASH已经疯了.
IZZY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命运走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只能做抉择,而不再有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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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dise City/最终章/Knockin' On Heaven's Door(下)------------------------------------------------------
You put my guns in the ground
I can't shoot them anymore
That cold black cloud is comin' down
Feels like I'm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IZZY帮了他,他帮他抱着AXL,SLASH抢了警察的枪,与其说他在威胁要带走AXL,不如说AXL已经把他带走了.
他那疯狂的绝望的眼神让所有人都心胆俱裂,但凡是还想活命的,都不敢上去说个不字.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SLASH性格中的强硬全面爆发了出来,那个唯一可以将SLASH制服的人已经永远沉睡在他的怀里了,再不会醒来.
乐队里的伙伴们默许了SLASH的行为,他们从停车场开来了车,IZZY和DUFF,DIZZY陪着SLASH回去.其他人和公司来善后.
上车的时候IZZY想,公司靠他们赚了那么多钱,也该做些什么了,尽管,从今天开始伟大的枪炮玫瑰将烟消云散.
他看看身边的SLASH.
他抱着AXL,眼睛一直没离开他,他走出医院重新把AXL抱进怀里就恢复了常态,他甚至听到SLASH贴着怀里的AXL说"别怕宝贝不要怕宝贝",那说话的语气谁听了都会想哭,他用手摸他头发的动作真轻柔得象在做梦.
IZZY心里真的很难过,以后怎么办呢.SLASH,你要怎么办呢?
他知道那三颗子弹其实杀了两个人,SLASH已经彻底被毁了,那个腼腆的,有些羞涩的,直率可爱的男孩子,那个拥有神奇的手指,对音乐执着追求的天才,已经被毁灭了.
从他看到AXL的尸体那一瞬间,那个属于音乐和爱情的SLASH也已经死了.
从他在走道里血红着眼睛边朝天开着枪边大吼着"FXXK OFF!!"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狂人,一个已经没有理智没有信仰没有希望的狂人.他本来就是一头野性难驯的小兽,只是对音乐和AXL的热爱让他安静下来呆在他们身边.
现在AXL死了,那个平衡点没有了,SLASH迅速的失衡,崩溃,坠落,他已经完蛋了.
IZZY伤心的扭头看着车窗外面.
太阳真好啊,已经中午了,可惜一切都已经变了,所有的灿烂都已经照耀不到这两个人身上,所有的日光都已经被吞噬了.
他们回到AXL和SLASH的家里,本来IZZY的意思是去他那里,他相信警察是不会找他们麻烦了,公司的人会有办法摆平的,但是他不想让SLASH面对苍蝇一样蜂拥而来的媒体.
SLASH不肯,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带他回家,照做!"
没人敢再有意见.
重新面对这个大房子让所有人都觉得伤心,房子里每个角落都留下AXL的痕迹.
客厅的钢琴上有他随手写下的凌乱的曲谱,沙发旁边还有他抽过的半支雪茄,餐桌上两个酒杯,也许上一次出门前,他正和SLASH喝得开心.墙壁海报上的AXL那么充满活力.
他们都很熟悉他,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SLASH以外最接近AXL的人.AXL的脾气并不是很讨人喜欢,他让这里每一个人都觉得厌烦和害怕过,但是他又是一个无法让人拒绝的家伙,没有人可以真正讨厌他,他的才气,他的幽默,他的纯真,他的敏感,他的魄力,他美丽的容貌和俏皮的话语....
是啊,他们看着海报上的AXL,他是那么那么的美丽.
SLASH抱着AXL进了房间,他关上门不理会他们,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他们个个都提心吊胆.
快要黄昏的时候IZZY敲门,SLASH让他进去了.
AXL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他注意到SLASH甚至帮他换了睡衣,他给他穿上了AXL最喜欢的VERSACE的天鹅绒睡衣,灰蓝色的,象他眼睛的颜色.
"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
"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SLASH,总得给他举行葬礼...他不能一直躺在这里."
"我知道...那会烂的."
他吓了一跳,看看SLASH的脸色,他全无表情.
"那么,你打算?"
"我带他回我老家,我会亲手把他葬在海边的山坡上,我会在那里陪他一辈子."SLASH依然拉着AXL的手,他从头到尾没把眼光移开他身上一秒.
"...SLASH..."IZZY的眼眶再一次热了.
他已经隐约猜到他会做这样的安排,他不知道如何去劝说他,他找不到理由可以叫他不要那么做.但是这是多么的残忍,SLASH竟然那么冷静的计划着要亲手把自己的一生和AXL一起埋葬掉,这比他在医院的疯狂更叫他难过.
"给我一支烟."他说.
他点上了,递给他.
SLASH的手有些抖,他的体力很差,他其实就快要倒下了.
"谁杀了他?是谁?"他终于开口问这个问题了.
"...是个,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
"是的,是个歌迷...她在俱乐部门口伏击他.开枪后她就跪在他旁边,没有逃...她想吞枪自杀,警察已经赶到了,就抓了她."IZZY尽量诉说得平淡些.
"上帝啊..."SLASH叹息,他抚着AXL额上的伤口"AXL,她们都说很爱你,所以要杀你...她开了三枪,为什么...她为什么那么忍心...天杀的,这是什么道理,天哪天哪天哪..."他痛苦的摇着头,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
IZZY走过去抱住他,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住他.
过了一会外面有人来了,他们带来一样东西,说是AXL去俱乐部就是拿这个东西的.
IZZY把它带进去给SLASH看的时候,他也并不清楚这个东西的来历,直到他看到SLASH猛的瞪大了眼睛面色雪白,才知道事情不妙.
它放在古铜色的皮箱里,打开箱子的时候,有高级木材沁人的香味散开来.
琴身是从一块坚硬的桃花心木材中雕刻出来的,红木琴马可以保证在十二弦状态下音质的高保真,它的电吉他部分则是实心的,并与SLASH钟爱的Seymour Duncan拨片相匹配,它外包一层薄薄的顶极火枫板,从琴身沿着琴把过渡成黑、红、绿和古董灰色.
这是一把无论外观还是音质都让人流鼻血的贡品级的双吉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两周前那个狂风乍起的晚上,在那个SLASH第一次对AXL说"我爱你"的晚上,这把琴曾经被酒醉后的AXL砸到地上,砸烂了其中一个琴头.
SLASH后来心疼得不行,这是他钟爱的家伙,而且早已经停止生产买不到了,尽管他在AXL软硬兼施的淫威下并没说什么,但是AXL也知道他心里很不乐意.
事情真相就是,AXL背着他联系了这把琴的原设计者,开出高价要求吉他行会最厉害的高手把它完美的修复.
两星期后也就是昨天晚上,他们一起在NO.76的时候,修好的琴到了AXL手里.出于某些原因他把琴留在了吧台而没带到他们的房间,离去时他也忘记了.几小时前他想起来去拿回这份给SLASH的礼物,在他顺利拿回了琴,大摇大摆的走出俱乐部门口时,他遭到了枪杀.那个已经跟踪他一晚上的女人结束了他的生命,她太迷恋他了,已经迷成了神经病.
SLASH走过去,动作粗鲁的推开IZZY,他拿起那把琴上下左右的看着,他的手越捏越紧,五根手指都抠入了琴弦.
他开始笑起来,他发出恐怖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
他举起那把琴,高高的举起来:"AXL....宝贝儿你就为了它送了命...哈哈哈哈...这真他妈的可笑...可笑!!!"他的声音扭曲成一种魔鬼般的沙哑暗沉,全没了那清澈干净的音质.
就在IZZY感觉要出事的时候,SLASH已经把琴奋力掷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随着一声巨响,玻璃被砸开一个狰狞的缺口,那把绝世名琴带着风声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SLASH已经向着窗口冲去.
那一刻,即使再过上一百年IZZY都会记得的.
他庆幸自己还能有那样的反应还能抓住他
SLASH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窗外,如果不是那个缺口的大小还不够让一个成年男人顺利的冲出去,IZZY不相信自己可以救得下SLASH,就是那一秒钟的缓冲,没有让SLASH坠下19层的高楼.
所有人都跑进来了,SLASH的情况非常糟糕,他的胸口插着几片比较大的玻璃碎片,满身伤痕,鲜血到处都是.
他也许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他们把他抬到地毯上,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他只是用满是血的手掌盖住自己的额头,浑身都在神经质的抽搐.
IZZY看着屋子里的情况,一个死去的人,和他遍体鳞伤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爱人,一地玻璃碎片,满屋子心慌意乱的人们.
够了,这真是够了.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他不能让情况这样发展下去.
他走过去拉开SLASH的手,他想狠狠给他一巴掌,打醒他,打回他的理智也给自己一点勇气.
可是他没有机会下手,SLASH一头扎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从来不曾在人面前那么脆弱的哭泣,而如今他所有的防卫和最后的底线都已经被击溃,他成了一个彻底无助的孩子,除了哭泣,他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他在他怀里哀求他,他的手抓着他背上的衣服,他苦苦的哀求着他:
"IZZY,求求你求求你,请别把我送去医院,让我陪着他,让我陪他,求求你我求求你..."
"SLASH...SLASH..."IZZY的心碎了.
医生来了,给SLASH做了处理,很幸运他没有伤得太重,如果忽略那些被大片的玻璃割伤的,皮肉都翻卷起来的伤口,他失血过多,苍白虚弱,但是总算没有什么危险.
他们劝服他睡到另一个房间,当然条件是把AXL也搬过去.
现在,他们两个又躺在一张床上了,除了其中一个已经没有了呼吸和温度,一个缠满了纱布和OK绷,看起来就和以前差不多.
SLASH平躺在那里,伤口应该是疼的,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侧着脖子看旁边的AXL.
他近乎贪婪的细细看他每一分每一寸.
他很快就将不再看得到他,他知道,以后的每一天,到他死为止,他将靠着回忆来记起他的样子,因此他要格外用心的看他.
他死了还不到10个小时,为什么死亡的力量那么巨大,他已经开始失去了光彩.
那美丽的容颜,薄如蝉翼的眼皮紧合着,皮肤那么细嫩那么纤白,淡青色的血管纵横,能清晰的看到眼皮下眼球的轮廓,甚至那蓝色,都丝丝的好象可以渗出来.
他挣断手上的绷带,伸长手臂把AXL搂过来,他把他的长发拨到一边,把他的手交叠在胸前,然后把自己的下巴贴在他的脸颊上.
好安详.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了,他拥抱着他已经死亡的爱人,他和他窃窃私语.
"AXL...宝贝.我该陪你一起去,那样我能帮你挡子弹,你说对吗?...我混蛋,你骂我吧."
"宝贝,对不起我把那琴给扔了...你别生气,瞧我老那么不知好歹.可我不再需要它了.我只要你,懂吗宝贝."
"我爱你AXL,我爱你..."
"我以前很任性对吗...我知道,对不起,我现在跟你坦白,我只是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才那么大胆子老是气你."
"我会陪着你的,你不用害怕.我带你回我的家乡好吗?我会天天弹琴给你听,弹你做的曲子,还有你喜欢的曲子给你听."
"那里有海,草地很大,那些草很软,风一吹就东倒西歪...你会喜欢的."
"我只给你一个人弹琴,我不会站在别人身边为他们伴奏,我答应你.所以你放心,我的手只属于你...看,在这里,你要不要握住它们?"
他把自己的手探入他冰冷僵硬的手掌下,他的嘴唇摩挲着他依然光洁的脸颊:
"AXL,宝贝,就算你会腐烂,我也不在乎...我会一直抱着你,我答应你,我永远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他把所有心里的话都说给他听,以前不高兴讲,以后没机会讲,现在要抓紧时间讲.
他以前听说过,一个人心里的秘密一旦全部泄漏,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怪诞幽灵,在永无白昼的大时代漂泊、浪荡,找不到归航的方向。
现在他就是了,谁还能给他力量,让他不再凄凉?
去死吧,无解局;去堕落吧,奋力奔跑,注定跌倒,最终一同坠入艳丽诡谲的故事里的深渊.
他垂下了头,他黑色的卷发滑落下来,掩住了他们的脸.
乐队成员和朋友都来了,聚集在客厅里.
这里以前也经常是那么热闹,AXL喜欢把朋友们都叫来,他喜欢人多的地方.
他喜欢在那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坐在朋友的中间,靠在他爱的男人膝上,眉飞色舞的大放厥词.音乐喧阗,妙想联翩,美酒和美食取之不尽,烟草和脏话随意笑骂,回头就可以亲吻爱人丰厚的嘴唇,宴席散去后钻进被子里可以缠住温暖修长的身体.
多么无拘无束,多么自由自在,多么放荡而火热的岁月.
当然,到今天,已经点上休止符.
"...这样不行...SLASH会垮掉的,要尽快分开他们..."
"...你去分开?...忍心吗...我不忍心."
"我也不忍心...可这样下去还是会出事情...不能眼看着SLASH疯掉."
"我看他已经疯了...他干的事情就不是正常人干的..."
"换了是我也会那样...谁会接受这个...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一转眼AXL就成了死人..."
"...到底怎么死的?那女的真是歌迷?还是AXL得罪谁了?"
"他会得罪谁...他来往的人都是我们这一群...别在这里谈论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死了..."
"...我说...他们的感情究竟到哪一步了,SLASH刚才想自杀?是真的吗?"
"差一点就掉下去了...魂都给他吓跑了...他是真的爱他,我看."
"废话!"
"他不象那种会自杀的人."
"AXL看着也不该短命啊..."
"行了你们住嘴!说点实际的.SLASH要带他回英国安葬,这不可能!"
"干吗不可能,他想干吗就让他干吗吧,他还不够惨吗?...反正AXL在美国也没亲人了,葬哪里都一样."
"他疯了你也跟着疯??!!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一个死尸坐飞机坐到英国去?他不肯让AXL呆在医院的冰柜里,没两天就得坏出来...这才是要马上解决的问题.你们清醒点!"
"...没错...我看,要想办法让SLASH冷静下来.现在恐怕不可能,给他点时间."
"不行...AXL要赶快下葬...时间越长SLASH越疯,我了解他的脾气...即使那么做有些残忍,但是为了他的将来,得狠狠心..."
"他不会再自杀吧...没人能24小时看着他...他可是个182公分的大男人,打起架来比谁都狠,一旦发狂了没人看得住他."
"所以得尽快解决.葬礼完了就是一个结束,他会清醒过来的."
"天哪...我到现在还有些不能相信...那,乐队呢,你们就要散了?"
"...不散怎么办...没有AXL,乐队只有空壳子了."
"...Geffen的老板会派杀手跑到监狱里把那女的打成筛子的...你们可是Geffen最大的摇钱树."
"别他妈说这些,恶心!SLASH还有合约在他们手里...他们绝不会放过最后的救命稻草,没准会叫他参加别的乐队...不过肯定得落空."
"可是SLASH的才华的确不应该跟AXL一起死了,他是难得的天才."
"没用的...我知道他...没有三五年他决恢复不过来...他对AXL的依赖是你们不可想象的,无论是音乐还是感情."
"我说...怎么觉得一本大片要落幕了...有这感觉吗伙计们...这一切都不象真的..."
"行了都干点正经事吧...打电话联系一下...别让记者乱写,妈的谁能找人把楼下的记者都赶跑,已经影响交通了!赶快把AXL的事情办好,这才能救另一个的命."
"...他要是再疯,就绑住他,打昏他,总之不能由着他性子干,那只会毁了他."
"过后得恨死我们...他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
"会过去的.一辈子长着呢...他还有音乐,还有吉他...时间久了,慢慢的他就会忘记了."
他们还说了很多很多,但是SLASH清晰听到的只是最后一句话.它象蛇一样穿过房间门的缝隙,钻进他的耳朵里.
"时间久了,慢慢他就会忘记了."
他贴紧怀里的AXL,他冷笑,他的眼泪把两个人的脸都弄得很湿.
身体象漂浮在海中央,周围一切都朦胧,潮湿.
呼吸艰难,放大到倾城的海水,暗蓝的海水,倒塌的墙壁一样压迫他的胸膛.
心脏溺水了,伸出软软细细的小触角啊啊的叫着救命,苔藓绿的有剧毒的水草哇哇疯叫着漫过来,要把他缠死了.
不,他不要忘记,绝不.
如果为了没有痛苦就要忘记AXL,他宁可选择死去.
那个上台前会紧张的拉他头发的男孩儿,那个喜欢吃苹果派嘴角沾着果酱眼睛弯弯的男孩儿,那个跳到舞台下面和几十人混战回到后台抱着他撒娇的男孩儿,那个拍MV时爱上了道具海豚耍着赖皮要养回家的男孩儿;
那个唇红齿白,恒久是少年一样容貌的男孩儿,如同一把华丽的匕首一样插进他心口的男孩儿,即将深埋黄土.
他活着的时候总害怕SLASH离开他,终于,没有生离,只能死别.
回忆刻骨铭心,往事流连难去,这所有的一切都绝不会再重现,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记忆将主宰SLASH的一切,它们会蚕食他会剥蚀他会侵吞他.
他曾经多么甜美,让他多么痴狂;他曾经如何沉迷,看他如何陶醉.
当时有多幸福,日后百倍的凄苦.
他看看自己的手,在青白色的,AXL手掌之下的手。
AXL爱这双手,他喜欢把手指都叉入他的手掌之间,他赞美着"这是神的权杖化身啊它们能拯救世界";他亲吻它们,他幸福的把脸贴在他手掌上他眨巴着眼睛看他"SLASH你要是死了我会切下它们陪着我."他甜甜的笑,象冰激凌一样清爽可口的笑容.
他还能拥有什么,他还能挽留什么?
没有音乐没有色,AXL唱出的天籁也不过如此,终于只是被记录在一张一张的CD上,推上市场继续卖钱。
没人会象他一样伤心,他们最多掉一时的眼泪,然后转身,股票上下,车轮转动.
他闭上眼睛,他什么也不想要了,对一切都失去了欲望.
勇气,光明,希望,愤怒,甚至悲哀,都已经疲软.
他只想要瞬间苍老,只渴望能彻底绝望,他只希望能长眠不醒,他只剩下满脸眼泪。
身体继续漂浮起来,海水渐渐没顶,但是他不会再害怕和挣扎.
THE END------------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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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1月11日,早上9点.大雨.
W. AXL ROSE在纽约下葬.
SLASH出席了葬礼,他表情平静,由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流泪.
他亲手把AXL穿戴整齐,并亲手把他抱进棺木,他跳下墓坑在他手指上套上一枚银戒指,他亲吻了那枚戒指,和AXL的嘴唇.
葬礼结束之后SLASH未做逗留,他迅速上车离去.
11月11日下午3点,SLASH用一把美军野营刀挑断自己双腕的经脉,在人们冲进房间时,他手里捏着两把碎玻璃,那些碎片甚至穿透手背,穿透白骨.
医生的诊断是,他根本不是想自杀,他只是在自残双手,并且指出,他的手将终生残废,不能再做任何劳动和手工工作.
SLASH,摇滚史上最伟大的吉他手之一,在29岁这一年自毁他上帝一般神奇的双手,这双手,这双能摧枯拉朽叫神魔起舞的手,以后拿一瓶半公升的可乐都会发抖.
他已成废人.
SLASH未曾开口说半句话.
11月12日,世界各地有13名歌迷自杀,其中6人死亡.
11月13日,Geffen公司发言人宣布,GUNS'N'ROSES正式解散
这支传奇的,曾经拯救了一整个时代的美国摇滚乐的重金属乐队,在这天中午12点正开始.不复存在,封尘于历史.
11月13日下午,有人看到SLASH出现在墓地,他在那里一直呆到天黑才离开.
11月14日,SLASH离开纽约,没有留下片言只语,甚至没有带走一把琴.
的确,对他已经没有用了.
11月16日,SLASH由L.A空港出境.
出境记录表明,航班飞向南非.
从此,不知所踪,再无音讯.
11月底,法庭公开审理AXL被枪杀一案.
被控女子因医生证明神经错乱,判入精神病院深度管制.
1994年12月中,GUNS'N'ROSES纪念双张专集推出.
专集封面一改往常五人合照的风格,只有AXL和SLASH的身影.
阿根廷巡演的海报,红色头巾的AXL和怀抱金色GIBSON的SLASH.
专集名字是:
"Paradise City FOR EVER"
一切,划上句号.
当那金色的紧绷的弦在最华美激情的音符上断去
请记住最后的,倾国倾城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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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e me down to the paradise city
Where the grass is green and the girls are pretty
Take me home
Take it to the end of the line
Take me home.
全文完2:00 2004-5-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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