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下文的明朗,我定叙述者为小徐,摄影师即哥哥为小影,采访者即妹妹为小彩,小徐男友为短片中的名字David。
此短片改编自真实事件。一九九三年十一月,十二名男子在新加坡的丛林湾遭到诱捕,罪名为伤风败俗,六人认罪,他们被判三下鞭刑,入狱三到六个月不等,他们的姓名,年龄和职业在主流媒体上公开。
小徐的原型就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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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短片是以对话和穿插相结合的方式进行的,表现出了小徐被诱捕之前和之后所发生的事。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样两段对话。
(一)小彩:这整件事情,你有后悔过吗?
小徐:没有,我没有后悔过。我阿妈从小到大常常对我说‘孩子,做人永远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我没做错什么,我对得起我的良心,所以我不后悔。
他说他不后悔,不后悔和男友在丛林湾相遇,不后悔因寂寞再去丛林湾的时候被诱捕,不后悔走了这条路,可为什么还会被歧视被视为伤风败俗?他轻轻的说出了他的诘问:我不记得我有做错什么事情啊。
小徐不止一次的提到他的阿妈,从他的叙述中不难知道,这个老人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对儿孙的简单关爱,更多的是告诉他为人处事最基本的道理:无论做什么,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良心是个很玄乎的东西,它随着人的人生观价值观的不同而不同,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同性恋者即使是在晚上秘密地点聚会,在反同的人眼中看来仍是伤风败俗,在小徐看来却是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我对得起我的良心。这就是不同,有不同就会有冲突,事实证明,几千年来同性恋者和反同性恋者之间的争斗就没断过,同性恋群体至今仍是一个被主流社会排斥的群体。
生活在逼仄天空下的人难免会有抱怨,会有感伤,会有仇视,会有更多的其他负面情绪,很庆幸小徐有一个如此朴素善良的阿妈,让他可以没有多少父爱的情况下,健康的长大。
(二)小彩:你会恨任何人吗?你会怪任何人吗?
小徐:我不会怪任何人,你要我怪谁?怪这个社会?怪那些警察?还是怪那些看不起,歧视我们同性恋的人?怪谁呢?
这段话在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片子里出现了两次。小徐带着泪扯着嘴角笑着,比失声痛哭埋怨他人社会更让人觉得难受,他的眼中透着无奈和痛苦,他的笑却又带着宽容,可以说小徐本身就是个矛盾综合体,就像他明明深爱着David,不想和他分手,却还是提出了分手一样,他爱之深让人动容,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他明白感觉没了就是没了,再强求只会徒增伤害。
这个有着温柔眼神的男人在刚一开始回答小彩问题的时候,说了慌。当小彩问他为什么去丛林湾的时候,他说是因为性欲旺盛需要发泄,后来小彩又问他之所以会去丛林湾是不是因为寂寞,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小影,这个在当时诱捕行动中‘漏网’的男人,那天晚上就是他和小徐坐在水岸上悄声交谈亲吻,从他给小徐固定话筒时,小徐一怔愣的表情可以看出小徐也应该认出了他,两人在整个的录制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陌生人一般。小影在电梯里忍不住哭泣的时候,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
回去后他重复播放这段对话,脸上出现了及其复杂的表情,当小徐说出我不后悔,不埋怨任何人的时候,我想其中一个也包括他,是当时的他勾起了小徐对Devid的回忆,这回忆比寂寞本身更伤,这回忆只会让寂寞更加寂寞,致使小徐忍受不了远离他想回家去,不料寂寞像个心魔般诱惑着小徐让他被‘成功’诱捕,从此一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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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者也是平凡人,就如普通人一样有地位高低,收入高低,经历不同之分,也有自己或高兴或悲伤或愤慨等等的情绪,作为一个被人为划分的弱势群体,来自家庭的不理解和他人的侮辱仇视和攻击,即使所做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也不一定会得到他人的认同,这就使他们承受了比普通人更大的心理压力,到这里我想问一句,这来自他人不认同所带来的压力和自身追求的幸福和信仰相比孰轻孰重?
都说爱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年龄……千万个不分里面居然容纳不下一个‘不分性别’,这是为什么?!我相信小徐的心里肯定也有过如此的质问和呐喊,但当他被当作伤风败俗的社会败类之一,刊登在各大报纸上并被处以鞭刑和刑期后,他为什么没有埋怨没有恨?是他无能吗?是他怯懦吗?是他消沉吗?
不,都不是,而是因为他懂得爱和宽容的力量和埋怨恨比起来更能让自己得到心灵的平静,更能让自己做的事情对得起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对得起天地良心。
逝去的不会再回来,那些美好的会永远活在记忆里,那些不美好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软化它刺人的棱角,需要珍惜的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