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 《小W出柜记》

《小W出柜记》

（上）

很久没有小W的消息了。突然有了。却是非常非常不妙的消息。
小W是我的朋友！相识已有多年。碰面不多，关系颇好。
小W和我分别，独自去了宁波工作。虽然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但这心里，还是非常记挂他的。
如今，突然有了小W的信息，却是非常非常不妙的消息。
小W“出柜”了！小W“亮相”了！
可别在我的面前说这个消息没什么、无所谓，在海风看来，这却是一个大大的很不妙的消息。等同于可怕！
这柜，是好出得吗？
这相，更是好随便亮得吗？
小W没了父亲，只有母亲疼他关心他。一个男孩子，在这世上自然孤独。
在上海，小W工作不很顺心。去了宁波，无多日，便闹出了这等事。他宁波的亲戚无意间发现了小W的“秘密”，在电脑上，像是在小W大意下的QQ聊天记录里，得到了她们意想不到的东西，便惊天动地地立刻向他在上海的母亲告了密。于是乎，小W的平静生活就此打破。
事情开始闹大！
朋友们接到了小W打来的电话，那是几天前的一个饭局上，海风也在坐，电话那头，小W哭得非常非常的伤心，且无助，更绝望。朋友们都为他着急，捏一把汗。因为：对一名“同志”来说，这是一关呢！这一关，怎么好过都是难过。
小W更如此。
小W的母亲告诉他：你不和那个“圈子”断绝关系，我就和你断绝关系，登报，向每个亲戚宣布......
无疑，小W走到了他人生的一个极难选择的十字路口。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挡在他的面前。过，难过，不过，也得过。
相信，这样的事，每个可能知道的小W身边的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获悉。小W的日子想必是难过了。
小W，一个性格敏感脆弱的男孩子。年轻涉世少。这样的难题，现在就让他解，着实是难为了他。
小W哭得非常伤心。朋友们都跟着伤心。因为，大家都是一路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此刻，小W的今天，让大家牵想起自己的明天自己的那条路。海风亦是。
海风的好朋友，台湾才华横溢的七年纪男生乘加零小弟最近写了一部新作品，叫《暗柜》，同志小说，将于本月在台湾出版发行。书里的故事便是同志亮相的事。零小弟的作品，我这个做大哥的尚未拜读，身边活生生的一幕倒先上演了。这，是否只是巧合？
海风是否该续写那部《暗柜》的下集，就叫《出柜》？
接下来，小W该怎么办？
听说他母亲去了宁波，也许怕这男孩在她的千斤重压下会有什么想不开的举动。后面的事，海风还没有完整的消息。好在这个周末，海风要和朋友去趟杭州，在那里，约好了会和小W会合。到时候，小W的明天，海风大概就能有个判断了。
小W，我的朋友，你这男孩，亮相、出柜，总而言之，这次的出柜亮相，也许是你一生最失败的表现。当然，亦最无奈！

（下）

小W瘦了！
还没出杭州站，远远地看到正在站外招手的小W。瘦了很多。
心里有点酸。毕竟好朋友一场，相识也经年有余。如此折腾，谁能经受得住？
下意识地上去抱了抱他。这样的举动，过去，在我很少有之。但，回想这一年多来，这样的举动我已有过多次。这由内而外地、自然而然地举动，已有过多次。
朋友们，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让我一而再、再二三地有此不善于为之而为之的举动呢？
离离合合、送往迎来、惆怅烦闷、风风雨雨......这别愁聚苦，泪自暗流的时光隧道，你们为什么要拖着我一同前行？感同身受中，我这心，亦变得脆如冰薄。
相聚少，大家都不想提伤心之事，可相聚少，又不得不叙这乱如千麻的烦苦之事。
杭州，这座城市，海风有一年曾到过二十八次之多。那是因为曾经的BF最爱杭州。每每周末时分，三点敲过，收市的锣声总会伴着手机的铃声响起。他，那几年前的爱人，那个爱杭州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男孩，他那低低的既怕我说又怕我拒绝的声音一次次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收市了吧？！我现在杭州，你快过来吧？！”
能不去吗？因为还有爱，所以，上海至杭州之距，那么一小时又几十分钟的时间，还会是什么问题，还怎么能成为拒绝的理由？
那个城市，留下我太多足迹的同时，又黯然地留下我很多很多心迹和泪迹，还有生命有关于生死别离的感悟轨迹。
后来，恢复单身男人的海风，又踏上过杭州的土地无数次。或出差、或与好友们一起、或独自一人旅行......快乐的回忆渐次多了起来。
这次，不能说不快乐，但快乐里，谁能否定潜藏着的暗流涌动。只是谁也不想多说、谁也不好多说。这样的压力和烦恼，小W遇上了，谁又敢说你一定遇不上呢？因为你是“同志”，你是这浮世上并不占大多数人群中的那么一个。你的命运和经历，这辈子，注定将与众不同。
不提是不可能的。因为是朋友。所以还得提。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少有几个懂得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自然也不会竭尽余力的去追求并保护这样的一份友谊。其实，这个圈子里的人，最需要的还是一份友谊。甚过他们的BF之爱。
每个人如是。
小W说了不少。但，在海风听来，小W的母亲只给了小W一条路走。唯一的一条路。一条不容置疑并必须走的路。那就是：“彻底离开那个圈子”。gay圈！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不离开那个圈子，我们两个人里就要死一个！不是你便是我！
听听！可怕不可怕！多吓人的最后通牒。
朋友凯文向来是快语快人，语露锋芒，不似我等还会瞻前顾后中庸之道些，他的连珠炮似的问题，还没长大的小W怎么挡脱得住，只好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啊！该怎么办呢？小W没辙，我们也一下子弄不出个辙来。这烦世愁苦的难题，是否小W这个不信佛的男孩该去向佛陀请教呢？
小W，你这男孩，别不信佛！你活在这世上，有时，你不信佛陀你去信谁？除了佛陀能给你指引、能予你导航、能开释于你、能超度你这烦事苦难，还能有谁能帮得上你一把半把？
小W，你说呢？
05年8月27日夜的杭州，天暗得特别快。不是因为秋季的缘故。是因为雨。雨，裹卷着铅灰色的云，大片大片的往下压，压得人心胸闷堵，有点透不过气来。阳光无影无踪。月被乌云包围。
都过了凌晨两点了。小W又跑出去了。
朋友们自然很担心。还有点愤怨。因为小W跑去了渔场。他躺下了，又起来了，朋友们的劝阻他全然不管不顾，像一只夜仍不宿的小鸟，飞出去了。
酒店外，雨，不知还在下否？夜色里的大道依然湿辘。
第二天，海风起得很早，因为心里记挂着菩萨，所以要早早地出门去“天竺”敬香。
朋友们还都在睡梦中香甜。酒吧里回来得很晚，大家都累了。我看见：小W也睡在床上。
天亮了，鸟，总是要回家的。
我想问这只小鸟：你到底还有多少心事和痛苦没对我们这些用而无用的朋友们倾诉？你想朋友们开心？可朋友们又何尝不更希望你快乐和轻松一些呢？
这个问题，下午坐在西湖边的”星巴克“里，望着一池的湖水，我又想问，还是没问。
直到火车站分别，我们回上海，小W去宁波，我还是想问，竟终于没问。
车离开杭州站不久，朋友伦接到了小W的短信息。他坐错了车。他买得回宁波的车次早在昨天就已经发车了......
我无语！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只分别短短十几分钟，小W的面容一下子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很快又被拉得很远很远，远得几乎不见。
这世事离人，那么多的心里话，竟没说多少。现在又一下子想起来，还有准备好的很多很多的嘱托没交代，可纵然再回到小W的身边，是否又蓦然语塞？
我的眼前：昨夜的杭州，那家人气沸腾、同志们狂欢乱舞好象人人都有多少喜事美事要布告天下知道的酒吧里，那曲”走在红地毯“的歌声里，小W再也忍不住、痛哭时那抽动的肩膀一下子极鲜明地越入我的眸子，一遍一遍，挥之不去......